梁博面色难看至极的瞪了一眼梁玉沅,又望向跪在地上连声告饶的刘大夫和成大夫。
这两人,梁博很是熟悉,因为刘大夫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夫,他医术高明,又人人皆知,所以,梁府时常会请他来为梁府的人看诊。
而成大夫虽然比不得刘大夫的名气,可是一方有名气的大夫,这两人自从发生了三姨娘的事情,梁博便再也不允许府中人请他们二人来为府中之人看诊。
因为,看到他们,就让他想起三姨娘肚子的孽种!这是莫大的耻辱!
此时,二人跪在地上,高声求饶,又闻梁玉沅方才的话,梁博冷静下来后,不禁冷笑一声道:“梁玉沅,你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梁玉沅看也未看梁博,而是望向地上跪着的两人。
那刘大夫一家老小都在梁玉沅手中,他自然害怕。
“梁老爷,是老夫对不住你,是老夫害了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一切都是我鬼迷心窍,都是我的错,希望您不要怪罪我的家人,给他们留一条后路吧……”
刘大夫招认了,成大夫自然也跟着招认了。
“梁老爷,水姨娘肚中的孩子是您的,当初我也是被逼的,才蒙蔽了您,请您饶命啊……”
梁博面色惨白,闻言身子一个趔趄退后几步,怒目而视着二人嘶声:“你们闭嘴!”
言罢,梁博又怒目瞪着梁玉沅:“梁玉沅,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心思竟然歹毒到如此地步!你是想让他们编排谎言,你想气死我么?哈哈!我不会上当的!”
梁玉沅第一次正视梁博,眼底满是怜悯之色。
“梁老爷,既然你不信,你何不听完呢?”
两名大夫还是细细说了一遍他们的作案手段和过程。
远的不说,就说那已经香消玉殒的水姨娘。
水姨娘有孕是真,孩子也确确实实是梁博的。
只是,梁府的王氏和梁玉甄怎能容忍下那孩子,于是,二人早已将为水姨娘看诊的成大夫买通,之后又买通了刘大夫。
恰巧那日,水姨娘的远方表哥来寻水姨娘,这样正好给了他们作案的机会。
他们里应外合的,硬是将水姨娘腹中的孩子说成是野种,并且,王氏还让刘大夫喂水姨娘喝下了滑胎药。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梁博一张俊朗的面容渐渐颓败,他神色狰狞扭曲,目中满是震惊和迷茫。
“可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夫人和二小姐逼着我们做的啊……”刘大夫不敢抬眼,只哽咽着回答。
“对,就是他们,梁老爷您也知道,王夫人的手
段,即使我们不收她们给我们的银子,可我若是不帮他们做事,下场必然很惨的。”成大夫叹息着说。
梁博颓然的后退几步,身子一个踉跄,噗通跌再了地上。
“你,你们……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梁博仿若是换件苍老了十岁,他问完这句话,面色又陡然狰狞起来:“你们骗我!说!这贱人是不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才让你们说这些话!”
梁玉沅冷嗤一声,望着梁博的目光仿若冰霜一般:“梁博,事到如今,你还不敢承认,你的好夫人联合你的女儿,害死了那些无辜未出世的孩子!”
梁博自然不愿相信,他瞪大眼睛,面色狰狞的望着梁玉沅低声吼道:“那贱人怀的是那野男人的孩子!我梁博怎会被那贱人欺骗!留下一个孽种?”
“是么。”梁玉沅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那么除了水姨娘呢?”
梁博瞪着梁玉沅,没有说话。
“说来,这些年,梁老爷纳妾无数,也有过不少通房,怎么到了如今的年纪,你就这几个孩子,不觉得奇怪么?”
梁博面色僵硬,闻言冷声怒道:“梁玉沅!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胡言乱语!你别忘了,甄儿便是因为你才没了的!”
提到梁玉甄,梁博面色更加狰狞扭曲。
梁玉甄曾是梁博和赵氏心目中的太子妃,更是将来的皇后。
他们一心宠爱梁玉甄,盼望着梁玉甄能成为梁府的一直金凤凰,谁知,梁玉甄如此命薄,竟是年纪轻轻便没了。
梁博心中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若不是你害了甄儿!如今她早已是太子的太子妃!”
梁玉沅不反驳,她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目光冷若冰霜。
“梁玉甄落得那种局面,那是她咎由自取,至于她殒命,不如,你好好问问你的女儿梁玉颜。”
梁博心中咯噔一声,抽了抽额角,不禁怒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梁老爷这么聪明,自然明白我是什么意思。”顿了顿,梁玉沅又淡淡道:“我确实讨厌梁玉甄,却也从未想过让她死。我也不屑动她。”因为只有人活着,才能经历更多的痛苦和折磨。
梁博额角抽搐的厉害,心中却因为梁玉沅这几句话惊涛骇浪。
一时间他竟是气的说不出话。
话语点到为止,梁玉沅自然也不会说太多。
更何况,依着梁博的心性和脑子,必然会明白。
梁玉沅懒得管梁玉甄和梁玉颜之间的事情,可是她也不会平白的为梁玉颜背这个黑锅。
既然突进是时候说出来,那自然是要清清
楚楚的告诉梁博。
见梁博如此,梁玉沅莞尔一笑,又慢慢说道:“说来,梁老爷的子嗣本不该如此潦倒,这也要多亏你那位王夫人,若不是她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梁老爷又怎会到了无后的地步?”
古代人最看重的便是儿子,没有儿子,他们便没有后人,没有继承人,而梁博也正是因为此,年纪越大,才越越焦急。
“梁玉沅你不要枉费心机,编排这些!我不会相信的!”梁博怎能相信?
不管他如今如何厌恶王氏,可是,当初,他和王氏在一起,王氏也是温柔的,贤淑的,万万不会做出这种让他绝后的事情!
“对了,梁老爷可还记得一个叫做香草的丫鬟。”梁玉沅说完,梁博面色微微一动。
“与你何干?”梁博哼了一声。
“梁老爷贵人多忘事,那我便来提醒一下你,香草,江嬷嬷的侄女,也是梁老爷准备收房的人,不过,可惜啊,最后被梁玉颜给害死了。”
梁博嗤笑一声,面色满是鄙夷道:“那又如何?不过一个贱婢。”
“是呢,不过一个小丫鬟,虽被梁老爷要了人家的身子,还怀了身孕,死了倒是也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梁博因为梁玉沅这直白的话而气的咬牙切齿,苍老又僵硬的面目终于出现了龟裂的痕迹,提到孩子,他呆了呆,咬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玉沅面色依旧淡漠,见梁博面目几近疯狂,梁玉沅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容。
“香草死的时候,乃是一尸两命,这样说,梁老爷可清楚了?”
梁博身子开始发抖,剧烈的发抖。
怎么会?香草怀孕?他完全不知道!若是知道……若是知道……他必然会收了香草,好好待她!让她生下孩子!
记忆忽然回到了那一日,芙蓉院内,香草和江嬷嬷因为一时不慎,害的赵氏跌倒地上。
梁玉颜厉声之人她们二人,没说几句,便让人将香草和江嬷嬷给拖了下去。
尤其是香草,离开前瞪着惊恐和求助的眼睛看着梁博,似是想要告诉他什么,却最终被人拖了下去,最后,直至殒命。
待梁博回过神的时候,望向梁玉沅目光变得狰狞疯狂起来。
“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这些!梁玉沅今日是你归宁的日子,我不与你计较!你给我滚!快给我滚出去!”
“沐琴,将东西拿给他。”梁玉沅冰冷的眉眼未动丝毫。
言罢,便见身后的沐琴从袖中拿出一块叠好的帕子,帕子上面则几行血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