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莫小邪出院后,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开始上班。

我回奶奶家住了几天,回来后隔壁家的小孩找我帮忙补习,日子就这样开始忙碌起来。有意无意的发现莫小邪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落寂的神情,虽然她依旧对我大吼大叫,偶尔得意忘形,但是心里总是发觉有一处无法弥补的缺失。

我习惯傍晚的时候坐上17路的公交去“3号书吧”里看最新的各种书刊,莫小邪总会在六点十五分的时候出现。

有一天,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红肿的印迹。我指了指她的脸问,去哪招人虐待了?莫小邪没心没肺的笑着说只不过是被哪只没思想道德的蚊子叮了。

我们习惯走路回家,虽然要花上半个小时,却喜欢这一份惬意感。然后像往常一样拐过街角跟一个老大爷买上两斤水果。

老大爷经常挑着两个箩筐躲在街角处卖一些自家里种的水果,莫小邪常常是买上水果再跟老大爷聊上一会儿,她总是夸老大爷卖的水果又好又便宜又有温情。

那天,莫小邪格外安静,没有指着路上的店面喋喋不休的向我讲述,哪家的蛋糕好吃,哪家的东西最便宜,哪家的老板最缺德没良心。

我们拐过街角,老大爷正忙着生意,看见莫小邪像老朋友一般问了一句,“闺女你来了?”

客人是两个青年人,一共买了三十块钱的桃子。我疑惑不解老大爷十块钱三斤的桃子,就算是便宜也用不着买这么多啊!

其中一个人递了一张百元大钞给老大爷,莫小邪的眼睛眯了一下,从他的手中接过钱说,“这钱找不开你还是给零钱吧!”

那人顿时有些生气,说没零钱可找,并口齿不清地骂了一句。老大爷慌忙打圆场开始在他的小布袋里面找钱。莫小邪瞪着那两个人,语气不悦,“小屁孩,做人要老实厚道,心苗才会繁枝叶茂,零钱到底换不换!”

两人一听神色有些慌张,看着旁边的人,满脸愤然地丢下三十块钱走了。老大爷二丈摸不着头脑看着莫小邪问,“闺女到底出啥事了?”

莫小邪解释说那人拿的是假钱,要老大爷以后如果是大钱就找旁边的人看看。回去的路上,我问莫小邪你的眼睛是验钞机吗?看一眼就知道。

莫小邪鄙视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是从花果山来的,我当然看不出来,拿到手中一摸就知道了。”莫小邪开始向我传授经验,说经常拿着真钞摸上一段时间,手感自然就出来了。不过,有些钱三分假七分真,一般还是会有人被蒙骗过去,仔细辨认一下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就这样莫小邪向我传授验钞技术的时候,他出现了。他站在门口,眸光落在莫小邪身上,又落在我身上一愣,瞬间又恢复如常,望着莫小邪依旧淡淡的笑,“你回来了。”

莫小邪身形一顿,眼里一闪即逝的愣然,没有说话,开了门又关了门。我默然,一言不发的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她。

终于莫小邪开口说话了,云淡风轻的语气,“让他进来吧!”我开门,他落寂神伤的脸上稍稍一愣又淡淡的笑着向我说了声谢谢。

他进来,我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莫小邪叫住我,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意思是叫我坐过来。他的眉上落满了疲惫,脸上却始终缓和的表情,视线落在莫小邪的脖子上,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莫小邪开口说话了,那话却是在对我说,没有波澜起伏的声线,好像在向别人诉说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她说,“莫倚琪,这位沈一辰先生,你妈的前男友,于一年七个月以前因个性不合分手,我希望你记住这个,不要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一怔,这一刻我眼里俨然是一个陌生的莫小邪,或者说许多事情她心知肚明。然而,这个气氛像是被乌云笼罩下的空间,让人无法呼吸。

他听着莫小邪的话,像是未回过神来一般迷茫的望着她,又微微低眉打量了一眼室内,莫小邪起身对他说,“吃晚饭再回去吧!如果你是要来道歉,那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