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婉的目光一直盯着秦证,起初变化并不大,何天真并不意外,因为她早知道了秦证的存在,可是大约过了半分多钟,忽的庄婉一下子情绪骤变。
似激动,似震惊,又似狂喜……
“杨杨,杨杨……我是妈妈,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妈妈,”庄婉一下子上前,紧紧的抓住了秦证,早已泣不成声。
这下换何天真意外!
薄杨?
可这是秦证啊!
她刚要上前提醒,秦证这时开了口,声音平静而淡漠,“太太,您认错人了,我叫秦证。”
秦证被错认,他早就不奇怪了,因为来到这里,认错他的人早已不止庄婉一个,几乎所有认识薄杨的人,在看到他的刹那,都会把他当成了薄杨。
“不,不会错,你是我的杨杨,我认得我的孩子,”庄婉的泪水顺着她保养精致的皮肤缓缓下滑。
她哭的那样伤心,悲恸又悲痛,让人看了都为之动容。
如果是平时,或者是何天真不知道真相之前,恐怕何天真都要跟着一起流泪了,但现在她知道庄婉的眼泪只是演戏。
可是,何天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演这一出戏,而且不早不晚,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难道她知道昨晚就在隔壁房间?
想到这里,何天真心头一缩,却也果断的做了个决定,上前拉住庄婉,“妈,你认错人了,他不是薄杨,他叫秦证。”
她这话说完,庄婉哭的更伤心了,“不,他是我的杨杨,是我的杨杨。”
“妈……”何天真又叫了一声,却发现叫完之后心里特别别扭。
庄婉,曾经那个让何天真敬畏又敬重的人,现在让何天真连叫一声都别扭,她在何天真心中的形象全毁了。
她一个人孤身多年,找个身体或是心灵伴侣,何天真能理解,但她不能理解,庄婉这么一把年龄了,却和一个能当自己儿子的人在一起。
这是想想就让人恶心的事!
“他真不是薄杨,是秦证,”何天真再次提醒,声音多了几分凌厉。
庄婉这才抬眸看向她,“真真……”
“他是我们新调任的局长秦证,薄杨……薄杨他已经不在了,”说到后面这句,何天真的心仍旧剌剌的痛。
一个她暗恋明恋了那么多年的人,岂是说忘就忘了,再加上昨晚她把自己交付给另外一个男人,此刻除了心痛,更多的是自责。
她不后悔给了秦证,但她仍会觉得对不起薄杨!
这就像很多出轨的女人,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边又会对自己的老公愧疚。
何天真不知道现在自己这样算不算出轨?
但此刻,她真有种对不起薄杨的感觉,而这份对不起更加深了她的自责。
何天真的话让庄婉情绪崩溃,她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不管她是真悲伤还是假伤痛,但她的眼泪是真实的。
不过秦证却始终神情淡然,哪怕庄婉哭成这样,他仍没有一丝异样。
他不是薄杨!
真的不是!
如果他是,他面对亲生母亲的悲伤,绝对不会做到如此平静。
不知为何,这一刻,看着秦证的反应,何天真开心又难过,开心应该是因为他真的不是薄杨,难过也是因为这个。
她不敢想假期他真的是薄杨,以后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幽僻的地下停车场,庄婉的哭泣清晰而碜人,不过她并没有哭多久,她真的是一个有着极高修养的女人,就连哭泣的时间分寸都把握的刚刚好。
可在何天真亲眼见识了她丑陋的一面后,庄婉现在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虚伪。
“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抱歉,”庄婉停止哭泣,对着秦证便是道歉。
秦证并没有说什么,而庄婉又看着他说道,“你,你就是上次接真真电话的小伙子吧?”
这次秦证点了下头,庄婉立即又悲伤了几秒,但之后便又是开心,“这样就好,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又看向了何天真,“真真,我知道虽然他不是杨杨,但我能肯定他是个不错的人,妈支持你们在一起。”
何天真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知道庄婉这句话一定不是真心的,说完,庄婉又看了看秦证,“太像了,与杨杨太像了。”
秦证的眉头因为她的话而不停的收紧,何天真意识到秦证似乎不高兴了,连忙说道,“我也觉得像,但他真的不是。”
庄婉叹息了一声,“你爷爷见到他,估计也会分不出的。”
听到这话,何天真立即掐住了庄婉的手臂,“不许告诉爷爷。”
庄婉一怔,紧接着看向何天真握住她的手,而这时何天真才发现自己用力太大,竟然把庄婉的皮肤给掐红了一片,她连忙松了手,面对庄婉惊讶的目光,她解释,“爷爷年龄大了,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庄婉有些迟疑,但终还是点了下头。
“太太,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们该上去了,”秦证适时说出这话来。
庄婉连忙点头,“好,好,我耽误你们了。”
虽然她这样说,但目光一下紧盯着秦证,不知是真的不舍得,还是她演戏的水平太高?
总之,在何天真眼里,庄婉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让人尊重的长辈了。
“我们走吧!”秦证听到庄婉的话,冲着她微微点了下头,便伸手牵住了何天真的,而何天真却有种被针扎到的感觉,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甩。
大概是她的反应太激烈,或者秦证没料到她会甩开他,他明显一怔,然后瞬间脸色就变得阴沉。
何天真看到他的神情,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激烈了,可他要知道庄婉是她的婆婆,虽然薄杨不在了,但自己总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真真,妈妈希望你幸福,真的希望你幸福,”偏偏这时,庄婉又说了这样一句。
何天真瞬间不知该如何说了,而她什么也没说,紧跟在秦证的后面上了电梯。
进了电梯,她刚想解释点什么,他的手机响了,不知是谁打来的,他一直在听,直到电梯到达,他的电话还没打完,而他在电梯门打开后便走了出去,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何天真望着他的背影,心忽的有些涩,更多的还是乱……
整整一个上午,何天真都没再见到秦证,而她觉得本应该会十分忙碌的中午,却十分的清闲。
因为凌萧的律师来了,出据了一份他有抑郁症的报告,报告上面很清晰的写着他的病史,还有他的自杀史。
这份报告让何天真很震惊,但她并不怀疑报告的真实性,因为她昨天见识了凌萧的状态,当时她就觉得他有病。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有抑郁症,他明明看起来那么阳光健康,甚至是温润。
不过人是不能看表面的,就像是庄婉,还有凌萧……
经过了昨天一夜,她看清了两个人,但通过他们,她似乎懂得了更多,那就是人不能只看外表。
何天真被晾了大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在秦证给同一个办公室的另外同事布置完任务后,她叫了住,“秦局,我有事!”
秦证回头,这才把目光投向何天真,他的眉宇皱着,似乎有点不悦。
何天真走了过去,直视着他,她的眼底很平静,尽管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却还是忍住了,就算委屈,也不能表现。
相反,她不仅没有表现出被他冷落了一中午的委屈,反而看着他笑了,秦证看着她的笑容,反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事?”
何天真摇摇头,然后四下看了看,调皮的伸出小指头,对着他指了指,“其实也没大事,就是,就是你的衬衣扣子开了……”
何天真指了指他的衣领处,秦证皱了下眉,低头去看,何天真这时又低低说了句,“你的脖子上有草莓!”
这个草莓当然是她种下去的!
想想自己昨晚也够生猛的,何天真自己现在想想都害臊。
她这话一说完,瞬间感觉到秦证的眸色变了,她吐了下舌头,正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被他叫住,“给我系上!”
他低沉的嗓音一本正经,带着命令,何天真有点意外,这是办公室啊,他不怕被别人看到啊!
而她迟疑的空档,秦证已经倾身过来,做出要她给系扣子的动作,她能怎么办,连忙伸手给他系上,可是刚系了一颗,她的腰就被他扣住,尔后唇上一紧,他狠狠的吻住了她。
何天真骇然,惊恐的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这里是办公室,随时都有人进来,他,他不害怕被人看到吗?
事情上,他真的不怕被人看到,不仅如此,他还在吻了她一会后,声音暗哑道,“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她只觉得头皮一麻,然后趁着他手缓劲儿的空档,快速的后退逃开。
这种感觉太让人脸红心跳了,像是偷情,又像是刺激……
就在何天真慌乱的不成样子之际,秦证已经转身往外走,只不过边走边对她说道,“如果很闲,就传讯下你的好姐妹宁冉,叫她过来做份调查笔录。”
直到他走了好一会,何天真才恢复正常,然后拨通了宁冉的手机,而此时,宁冉正坐在咖啡厅内,她的对面坐着个男人,戴着副眼镜,温文而雅的格外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