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地底秘藏之内,众人方才穿出地道,一沛然之音自秘藏深处传出,仿若洪钟大吕一般,久久回荡于这秘境之内。也就在那声音响起之时,整个秘境突然变得灯火通明,三十六盏铜灯分列两旁,留出一条明道,此时众人方才明了,这秘境之内竟然是一个宽阔的石殿。
众人皆停下了脚步,顺着那条明道往着秘境深处望去,只见秘境之内一片祥和,深处,数十名男子盘坐于两旁,手中拿着竹卷,口中不停的诵读着儒家经典,完全没有理会到刚出地道的众人。
“这是怎么回事?”人群之中,有人不由问道,“卓家不是在十余年前就被灭门了吗?这秘藏之地中怎么还会有人诵读经史?”
“这是我们贾家先前潜入的几批人手。”贾长发向前走了几步道,站到最前方,双目凝视着明火石殿,肃然道:“这几批人手虽然大部分并非修士,但其中也有数人是我氏族子弟,修为尽皆达到了炼魂境。”
“此地一片祥和,并不像有什么凶险才是。”有人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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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秘境之中云牵雾绕,隐隐还有几分仙家气象,只是,那贾家的人在那诵读儒经,却实在是让人生疑,这里决然不是那么简单。”
公孙连云默然不语,脚下踢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那石头带起一道弧线,很自然的跌落在明道之间。
就在那石块与地面相接触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传来,听那声势犹如山崩地裂一般,随即是“隆隆……”之声响动,整个秘境都被一股奇怪的波动弄的晃动起来,众人面色大惊,皆不自主的退了数步,直到那石块停止滚动之后,一切才又恢复了平静。
人群中见多识广之人不少,立时就有人看出了此地的奥秘,惊呼道:“这是儒家的六艺礼阵。”
“此人果然是我儒门大贤,竟能够在此处布下六艺礼阵,”一白衣青年自人群中走了上来,“世人皆知我儒门六艺奇阵,只余乐、射、御三阵,余下尽皆失传已久,却不料能在此地的窥见礼阵,当真是大幸。”
众人看着这白衣公子,只见此人面若白玉凝脂,一对星目坠于其上,点出一张飘逸出尘的脸庞,身上白衫微微耸动,一把折扇在手,腰间一枚青色玉佩来回的晃动,如此风采,当真是可用风华绝代来形容。
见了如此少年,众人不禁疑惑,“此人适才怎么会混于人群中而让众人忽略掉得?”
“此人如此风采,决然不是普通人才是,可有谁知晓此人来历?”
众人低声询问猜测,过的些时间,立时有人脱口惊唤出:“他是端木公子!”
这一声唤出,立时让众人都**了起来,众人皆低声议论起来,“他就是儒门世家端木家的少公子?”
“听说,端木家出了一个少主,有先天浩然之气,乃是儒门年轻一辈之中少有的高手,莫非说的就是他?”
“端木家的独子,端木煜?他怎么也来了这个地方?”
“盗寇能从齐赵之地来此,端木煜从鲁国而来又有何稀奇,况且,此地秘藏乃是儒门大贤所留。”
端木煜向众人微微额首,转而看向那大殿,道:“六艺礼阵乃是先贤为训导弟子而创出的奇阵,如是在阵中细语,声音将被扩大数百倍,让众人皆可闻之,意为无不可与人语;若是要入此阵,需知三不趋:惟薄之外不趋,堂上不趋,执玉不趋;否则尽皆会被此阵困住。”
盗寇咋口问道:“趋是什么意思?能说明白点吗?”
“两脚进曰行,徐行曰步,疾行曰趋,疾趋曰走。”端木煜说道:“先贤所著《尔雅》中有言:室中谓之时,堂上谓之行,堂下谓之步,门外谓之趋,中庭谓之走,大路谓之奔;若能做到如此,想来要过这礼阵亦是不难。”
“那殿中我贾家的那一批人又是怎么回事?”贾长发疑道。
端木煜道:“想来这阵势中多了诸多变化,恐怕是用于惩罚不受礼之人。”
话落,端木煜整理了下衣冠,徐步进入那殿堂之中。
就在端木煜走进去的时候,秘境之内又响起那诵读古经的声音,“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这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那声极具古韵的诵鸣停下之后,端木煜顺利的通过那灯火明道,众人见如此能过的这奇阵,也立时整理衣冠,徐步而入。
其间,几名修士却是出了差错,顿时,石殿之内传出一声钟鸣,那几人顿时脸色一变,如受雷击一般,继而,愣愣的走到了殿前,跟随着众人诵读。
众人见此,更是小心翼翼了,过的礼阵,穿过殿堂,后殿便是卓家先祖悟道之所。这后殿不大,只有五丈见方,除了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之外,四下全是各种典籍,玉简竹简陈
列期间。
众人一进入这后殿之内,心下顿时大为激动,这儒家先贤的悟道之地却是并无什么大的凶险,让众人开始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此时皆是匆忙的拿起那些玉简竹简细细查看。
但公孙连云却丝毫没有动,“你不去看看那些典籍?或许会有儒门秘术记录其中啊。”盗寇看着公孙连云道。
“你又为什么不去?”公孙连云反问道。
“嘿嘿,世人都知道我盗跖一脉与那些儒门高士不合,我又岂会在乎那些所谓的儒门秘术。”盗寇笑道。
“哦?”公孙云龙眯起他那对鹰眼,颇为玩味道:“那你盗寇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盗寇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我来凑凑热闹。”
“哦,既然柳兄是为了凑热闹,那我可就着手搜寻异宝了。”公孙连云说罢,走到那石桌之前,细细观摩起来。石桌之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一方残局置于石桌之上,灰尘的积落掩盖了纵横棋路,只有在三百六十一个星点上方有些许凹痕,隐隐还能看出。
公孙连云心知此桌之中必然有奥秘,一拂袖,一缕徐风刮过,棋盘上的尘土纷纷四下散开,黑白两色棋子显现出来。只见棋盘之上黑白相间,星罗密布,公孙连云深喑棋艺之道。见了此局之后,不由得皱皱眉头,低声道:“诛仙局?!”。
“诛仙局?”盗寇闻言,立时凑了上来,“什么诛仙局?”
盗寇刚问完,“咳咳,”一声咳嗽自两人身后传来,咳嗽声不大,却格外的清晰,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齐齐回头看来,只见一白发老翁颤悠悠的走了过来,“竟然是诛仙局?这可是上古仙人所遗留下来的棋局,乃是有名的杀局,早已经失传了数百年,却不料能在此处得见。”
那老翁自顾自的走了上来,围绕着石桌转了又转,口中喃喃道:“果然是诛仙局,果然是诛仙局啊!不愧是先贤秘藏,不愧是先贤秘藏,只此棋局的价值就能超过那些什么个秘术奇宝,这可是不世奇珍啊。”
“老头,不就是一个棋局嘛,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盗寇盯着黑白相间的棋盘说道。
“小子,你不懂,”那老翁头也不抬,死死的盯着棋局。
公孙连云抬眼看了下盗寇,有继续低下头看着那棋局入神,嘴角之间隐隐有些许嘲笑的韵味。
“公孙连云!你什么意思。”
正在此时,一直在外殿观摩六艺礼阵的端木煜走了进来,笑道:“丹赤前辈以棋入道,成就仙道,在他眼里,这不世棋局自然是要高过所谓的秘术奇宝了。”
“端木煜,这老头是棋痴丹赤?你可别骗我,”盗寇又上下打量了下那老翁,“丹赤可是和我爷爷一辈的人物,早已经是成就了仙道之人,怎么可能为了个什么小小的秘藏,来到这里?”
端木煜笑而不语,也是将心思放在了那棋局之中。此时,所有人都进了内殿,除了隐藏在暗处的人外,就只有盗寇在观察的殿内的一切,大部分人都着急着翻阅那数万卷典藏,只有公孙连云,端木煜与那白发老翁在参悟棋局的奥秘。
盗寇不懂弈棋之道,但却是能看出这石桌的独特,是而,在进入内殿的时候,他就将目光放在了那石桌之上,众人忙于阅览那些典籍,盗寇却是不以为然,守在石桌旁边,瞄了一眼四下忙碌的众人,心下却是暗道:“纵然是他们能找到什么秘典奇书,大不了抢过来就是了”。
正当盗寇思索着如何取宝的时候,丹赤突然道:“不对!不对!”皱着眉头,过了些许时候,他又喃喃的道:“不可能啊,不可能,肯定是棋谱错了,对!对!是棋谱错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漏洞。”
盗寇闻言不禁揶揄道:“什么对不对的,老头,你是不是棋痴丹赤啊,一个棋局的把你弄的神神叨叨的。”
丹赤并没有理会盗寇,仍旧是死死的盯着那棋局。过了一会儿,丹赤缓缓的直起了身子,微微的闭上了双目,在脑海中不断的演化着诛仙局的变化,充满杀伐之气的棋局在老翁的脑海中开始了新的攻伐,丹赤的额头上溢出了点点汗滴。
“叮!”突然,内殿之中响起一声清鸣,一瞬间,丹赤的身上突然暴起无上仙力,一股绝强的冲击将旁边的三人都推了出去,丹赤猛的睁开双眼,一道精芒暴射而出,口中激动的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就是这个位置!”话间,丹赤右手虚空一点,一道虚光射出,落在棋盘之中。
也就在那虚光落下的瞬间,整个棋盘都抖动了起来,而这一幕,除了石桌周围的几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众人还是在典藏之中忙碌着。棋盘上的棋子散发出淡淡的荧光,逐渐的汇聚起来,“嘟!”的一声响起,那些黑白棋子瞬间凝聚而起,化成一枚翠绿色的玉简,悬浮于空中,轻盈的光幕盖住了整个内殿。
也就在那玉简凝聚而出的同时,石桌周围发出了“隆……”
的沉吟,两张石凳在石桌的两端从地底缓慢浮现而出,那石块搅动的声音立时引动了内殿之中所有的人,所有人双眼尽皆炽烈的望着那枚悬浮在空中的玉简,而在那枚玉简的引导下,两张石凳之上,又幻化出两枚玉简,三枚玉简悬浮空中。
异象突生,所有人都死死的望着这三枚玉简,正当众人犹豫难决之时,一道黑影惊闪而过,朝着那三枚玉简伸手而去。
千钧一发,瞬间,四下闪出十数道遁光,皆是朝那三枚玉简而去。
盗寇见势也是匆忙出手,公孙连云,端木煜尽皆不慢,出手疾若闪电。只是,玉简只有三枚,出手的却有十几二十人,又哪里会尽如人意。那丹赤离得最近,一身修为通天,本来,按照他的修为,要想拿到这三枚玉简可谓是手到擒来,但也正是修为高绝,他却是对那些玉简毫无兴趣,痴迷于那棋局之中。
那最先闪现而来的黑影一把抓住那棋子化成的玉简,正欲抢夺下一枚的时候,一只金色大手横空而出,抓住一枚,公孙连云施展秘法,身影急速加快,也是抓住了一枚。这三人抓住玉简之后,立时飞遁而去,十数道遁光紧紧咬住,内殿之中搜寻着典藏的众人也是飞身而出,紧随其后。
顷刻间,本来满是人气的内殿,立时空了九成。丹赤沉浸于棋局演化之中,终于又再次睁开了双眼,此时,却见丹赤身上的仙灵之气又浓郁了些许,显然,那一篇诛仙局又让他修为精进了不少。
丹赤笑问道:“诸位小友,众人都随那玉简而去,几位怎么还留在此处?”
盗寇笑道:“儒门秘术,我不怎么感兴趣,我是冲着那玄炎冰魄而来,又何苦为那几枚玉简而去。”
丹赤点点头,赞道:“不错,不错,老强盗能有你这个孙子,倒也是可慰。”说罢,丹赤又转身对着虚空中问道:“你们几位呢?”
只见那毫无所奇的墙壁之上淡出数道波纹,两道人影逐渐显出,正是卓非凡与项冉戚。
项冉戚施了一礼,坦然道:“我倒是想夺取那三枚玉简,只是,争夺的前辈高人不下十人,纵然我二人合力拼了性命,恐怕也得不到一星半点,亦或是得到了也得拱手交出,倒还不如留下来检漏。”
丹赤点点头,道:“进退有据,如此年龄能有这等心境,倒也是不凡。”丹赤又转而看向卓非凡。
卓非凡道:“实力不济,拿到也是送死,既然知道了拿走的是谁,他日抢回来便是。”
盗寇一听此话,乐道:“对!对!其实这也是我心里想说的话,没想到啊,今日却是碰上了同道。”
卓非凡道:“我只是拿回自家的东西,和你可不是同道!”
“你大爷的!还没到手的东西就认定是自家的了,你小子比我厉害,”盗寇说完,又转而叹息道,“唉……老爹说我的境界还不够,本来我还不相信,今日算是服了,长见识了。”
卓非凡心下一阵苦郁,这盗寇倒也是上眼了,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丹赤见三人如此,也是淡然笑道:“你二人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要将你们点出来?”
项冉戚连忙躬身道:“不敢,前辈在此,我等未曾先行见礼已是不该。”
丹赤摆摆手道:“在我这里不需要如此拘谨,我没那么多得规矩,心中想什么,但说无妨。”
“若是老前辈不将我二人点出来的话,过的稍许,”卓非凡指着盗寇,道:“他若是寻到奇宝,我二人突然出手,多半能从他手中夺得过来。”
盗寇走近了,上下打量着卓非凡,“小子,你可是越来越有我巨盗一脉的味道了,居然敢黑吃黑。”围着卓非凡转了圈,盗寇不由得连连点头,认真道:“好,好,这一身根骨,从头到脚趾头,没有一个地方不像是盖世巨盗,怎么样,入伙吧!”
丹赤摇了摇头,道:“此番唤你们出来,不过是有一桩机缘给你们,再过上半柱香的时间,这秘藏之地恐怕就要化为齑粉了。”
项冉戚急忙问道:“怎么会这样?这秘藏之地如此稳固,为何会粉碎?”
丹赤道:“此地并非是真正的地宫,而是那为卓家先贤以大法力开辟出来的一个空间而已,此时,维持空间稳固的宝物已经被那三人取走,却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坍塌了。”
盗寇急道:“不会吧,玄炎冰魄还没找到,就要坍塌了?这不是让异宝蒙尘嘛!暴遣天物啊!”
丹赤抚须道:“莫要慌张,此番唤尔等出来,就是给予你们一桩机缘而已,能否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说罢,丹赤单手一挥,右手中食两指微微夹起,一团白芒聚合在指尖,犹如棋子一般,两指一送,那团白芒缓缓的落在棋盘之上。
刹那间,内殿中的那张石桌立时光芒四溢,一颗晶莹透亮的宝珠从哪棋盘之中浮现而出,缓缓的飘浮起来,悬于半空之中,柔和荧光瞬间覆盖了整个内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