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看着父亲和弟妹们的尸体在大火中焚化,同时也在搜肠刮肚地想着可能与这场惨案有关的信息。
首先苏家和村民们的财物都基本没什么损失,肯定不是为材而来。除去这个理由外,就很有可能是寻仇了。若是寻仇,也只能是苏家的仇人,其他村民而本不可以结上这么强大仇家。
不过,虽然他在家中不受待见,可一般的事他都是知道的,却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仇家。
看练功场中被毁的模样,父亲死前应该与人大战了一场,最后落败被敌人杀害!这敌人究竟是什么人呢?纵是与父亲有仇,大不了灭了苏家满门,总也不该将所有村民都杀光?
他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惨祸毫无头绪,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是什么人做的。
家中的仆人他全都数过,一个不少,整个宅中惟一没见到尸首的就是刚满周岁的十七弟苏焕,十七弟和小舞一样是天灵圣体,虽然这种体质极为稀少,但沈恒却不相信凶手是为了一个小孩子而来。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通,见火势还要着上一阵子,就又起身去收拾下人的尸体。
他已经再没力气去炼化了,只能简单地把他们破碎的尸体拼凑到一处,这些人在苏家侍伺了这么多年,却遭上这种无妄之灾,怎么也不能再闹个死无全尸。
沈恒最先来到同样死在院中的管家苏克兴尸体前。在收敛父亲和弟妹们的尸体时他就看到了苏克兴,他是下人中死得最惨的一个。
他脸上的表情恐怖痛苦到了极点!而且不知被什么功法所袭击,整个身体只有头颅是完整的,脖颈之下的部位只有几条胸骨支向体外,向是被什么从里向外冲击而成。
之所以说是从里向外冲击,而不是从后向前是因为苏克兴后背上的那层干皮并没有多少破损,完全没有受到致使创伤的迹象……从那几根胸骨再往下,他的身体就只剩下一层和后背处一样的干瘪的外皮,脏腑血肉之类的统统不见。而且,他的尸体上没有一丝血迹,就是这样干干的,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沈恒忍着心底的怵意把他皱起来的干皮理顺到原来的位置,就这样放在原地,之后又到宅中各处把其他
下人的尸体收拾停当,便又回到这个院中。
木柴的火力不是十分强,尸体没有完全炼化成灰,多数都是些苍白的骨块。
沈恒把弟弟妹妹们的骨灰就地掩埋了,之后用一个玉瓮把父亲的骨灰装敛起来,然后用包袱皮裹了,拄着一只镐头背着父亲的骨灰向村东走去,彩蛋依旧跳在后面跟随……
……
这是一个背风向阳野花盛开的山坳,沈恒的母亲沈凝夕就埋在这里。
他背着父亲的来到母亲坟前,放下骨灰和镐头,先跪在地上给母亲嗑了几个头。
“娘,儿子没用,您让我照顾小舞,可我却把她弄丢了,我……我对不起您……”
“娘,您知道吗?我们的家已经没了,所有人全都死了,我、我……爹,他也死了,我把他带了……”
说着沈恒站起身来,用镐头挖开母亲的坟墓,把父亲的骨灰放在母亲的棺椁旁边,之后细细地把坟幕埋好,又把周围的杂草清理一番。
最后又跪在坟前,道:“娘,我把这个狠心的男人送到您身边了,在那边看好他,不要让他再没完没了地娶女,一次一次地伤您的心了……”
“娘,儿子要走了,离开这里,以后……我会回来看您的……”
说着沈恒又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一瘸一拐地带着彩蛋离开了这片山坳。
回到苏宅时已是深夜,沈恒把家中所有方便带走的财物收拢,包成一个包袱,然后在家中及村中各个易燃处点了几把火。
沈恒身背包裹站村口的路上,看着那个曾经美丽的小山村变成一片火海,心里涌起一片凄凉,转身一瘸一瘸向村外走去,那只彩蛋仍旧跟在他身后……
沈恒回头看了它一眼,叹气道:“蛋,我要离开这里了,你该去哪里去哪里吧,不要跟着我了。”
彩蛋还是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跳着。
“唉……难道你也没地方去吗?可是你很奇怪的你知不知道,要是被别人看见,一定会把你捉去切开来看的。”
地上的彩蛋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只彩蛋从他断腿之后一直陪他到
现在,可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一个……“蛋”,其实他也不是很想让它离开,只是它实在太惹眼,而自己又没有保护它的能力。
沈恒彩蛋也不愿离开,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你到我包袱里来,我背着你,别人就不会看见了……”
说着把包袱打开平铺在地上。
彩蛋听懂了他的话,竟然自己跳到包袱里任沈恒把它包起来。
沈恒把大了一倍的包裹轻轻背在身后,道:“有人的时候不要乱动,不然被别人发现我可救不了你。”
彩蛋在包裹中碰了他一下,示意他知道了。
沈恒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向前赶路。
……
初秋时分,农物基本成熟,道路两边田地不断,沈恒不用再为食物发愁。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来到了来到了岷山中的一个小镇—石桥镇。
从前家中采办物品都是到这里来,他曾经和其他下人们一起来过几次,这里还是有几个人认识他的。
因为家中的惨案不能确定何人所为,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还活着,所以凌乱的头发一直没有梳理,脸上的灰尘也没有洗过,再加上他一路走来满身都是尘土,看起来就像一个土头土脑的村户少年。
他低头走进小镇,找了一家从前没来过的面馆,进到里面在角落里坐下,朝小二要了一碗打卤面和一壶白开水。
吃饱喝足,在怀里摸出几个不起眼的锡钱付了账,之后出了面馆向镇北走去。
那里是脚夫车夫们接生意的市场,他要雇一辆马车。
他的左腿受伤后一直没能好好地调养,到现在也没完全好,步行赶路实在太吃力。
到了市场上找了个没见过的车夫,问道:“大叔,去云河城多少钱?”
云河城是沈恒居住的天裕国的第二大城,距离岷山四千多里。
他问的车夫是个五十来岁的半大老头,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没有生意闲得慌,正靠坐在地上靠着车轱辘在打瞌睡,听见有人问话,挑开眼皮一片,却是一个土掉渣的少年。懒懒洋洋地回了句:“十两银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