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白雪低低的呼喊。
“嗯……”身边的人低低的应着。
“我怕我不能出剑了。”白雪的声音有些低颤,带着一些莫名的恐惧。
“什么意思?”赵瑶儿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安静望着他的双眼问道。
“你可知我为何今夜突然取了阳朔剑出来……”白雪望了她一眼,点点头表示感受到她那份的冷静和支持,继续往下说道:“只因我突然发现自己心中已无杀气……”
杀人必须要胸怀杀气,杀人者都有一股属于自己的气,白雪也不例外,可现在他的气消失了。
“我取了阳朔,便是想要借它的戾气来激起胸中的杀气,可还是不行……没有这股气,我的剑即便出鞘也不能杀人。”
白雪略带着无奈和不安,像他这种江湖人生来快意恩仇,掌中剑行男儿事,逍遥自在,可突然有一天失去了所有的武功,便如一个盲人失去了拄杖,小孩落失了父母,没有了依靠。那么,江湖人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会害怕、会恐惧、会流血的普普通通的人,他们其实并没有真的高人一等。
白雪的手也在颤抖,他褪去那层耀眼的光环,也只是一个将至而立之年的男人,一个男人到了三十岁还没有事业,没有家庭,这本便是一件让人觉得不安的事情。
如今大船周遭危机四伏,白雪的武功偏偏遇上了如此奇特的变故,赵瑶儿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希望能借着自己给他一些温暖和力量,“为何会这样?是因为近日来太劳累了吗?”
白雪痛苦的闭上眼,眼前又一次浮现出那一道矫龙般的剑芒,肆无忌荡的纵横在自己的心间。
“是那股剑意,神剑的剑意……”
“自从那日阅过神剑剑意之后,我的心间只剩下那股霸道凌厉的剑意,铺天盖地,浩浩荡荡,而我自己的杀气竟在不知不觉中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神剑困蝶!
赵瑶儿皱起好看的眉头,轻咬着娇嫩的红唇道:“世间竟有如此奇怪之事?难道神剑是要抹去你身上从前的武学烙印吗?”
“江湖中倒也不乏有废而后立,破而方成的武学,难道神剑十三式也是如此?”阿瑶忽然道:“或许我们可以问问剑奴,她一定知道一些”
白雪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已经问过了,她也从未听说过前几代剑主有过这种情况,也许问题便是出在我半路出家上吧。”
“那现在该怎么办?”赵瑶儿不无担忧道:“现在风雨飘摇,我实在有些担忧”
白雪拂去她眉间的忧虑,轻声问道:“你害怕吗?”
“嗯,我害怕失去你。”阿瑶抓住那只抚过自己眉际的手,紧紧的将它贴在自己娇嫩的脸上,声音低低犹如梦呢:“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害怕不能和你同生共死,害怕你又一次离开我十年”
夜半情人低呢,声声呼唤着斯人的肝肠,白雪只觉得自己被切割的一片片如杨花飞舞在她的周遭,历历不敢远去。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其实这也没什么,杀人本不是什么好事……”
白雪黯然道:“我也早厌倦了这种杀人与被杀的生活,只可惜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阿雪……”赵瑶儿忽然热切,巴巴看着他道:“不如我们离开一起这个江湖,从此倚楼听风雨……”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已不再说下去了,只因她看见了白雪眼中痛苦的神色,她知道,白雪绝不会离开江湖,因为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羁绊着他,她眼中的火热又慢慢的淡了下去。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海上永无止境的夜风拍打着孤客的船舷,夜里更深了。
“对不起。”两人突然异口同声道,又相视一笑。
白雪一直认为微笑是人世间最伟大的力量,它能给人无穷的勇气和信心,所以一个人只要还有微笑的力气,那么不妨可以多赐予自己和他人更多的微笑。
笑靥露而繁华容,悲伤的气氛已一扫而光,赵瑶儿俏皮道:“或许我可以保护你哦,要知本小姐也是从小习武的耶。”
大小姐的武功似乎可以打遍她家后院无敌手,将那些所谓的侍卫杀的片甲不留、狼狈逃窜。
“哦,那我倒要看看我们的大小姐有多厉害了。”白雪也眨眨眼,和她耍着花枪,忽然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只见怀中伊人明丽照人,低低吻了下去。
霎那间,天火勾动,赵瑶儿软软的趴在白雪的怀中,柔顺的如同猫儿一样,低低的哼哼着。
白雪的手,掠过她柔软干净的长发。
“外面冷,我抱你上床去……”白雪薄削的嘴唇腻在她晶莹的耳垂边吹着气,她已经完全迷糊了,身子如同生病了的猫儿,不停的扭动着。
“嗯。”一种说不出来的酥软感传遍了阿瑶的全身,她只觉得自己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所幸白雪也不在意她说了什么,他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怀中人儿身体的柔滑和滚烫,他是一个成熟而很有经验的男人,很知道她的需要。
他也知道如果他愿意可以有一个美丽而充实的夜晚,在方面,他从未让任何女人失望过。
可是他没有,白雪将她温柔的放在洁白的床铺上,然后箭一般的掠到门口,猛地打开了房门。
“哎呀……”门外又跌进来一个小小的人儿,脸红红的,衣裳也没穿整齐。
白雪睁大了眼珠子,不解问道:“你躲在门外干什么?”
“我?!谁躲了,谁躲了!本小姐是要监视着你,以防你……对我姐姐做什么事情!”小丫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依然是强硬的犟着脖子。
那边,她姐姐正以尴尬、害羞、又气又急又恨的眼神望着她。
“哦?那你觉得我会做出什么事情呢?”白雪饶有兴趣的环抱着胳膊看着她。
“你你方才就要”小丫头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下血来,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忽然一咕噜的也爬上了白雪的床,大声的宣布:“我要和姐姐睡在一起,阁下若是还算一个有风度的男人,便该知道女人家睡觉的时候阁下是要回避的!”
白雪无疑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于是他只能就这样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