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珞站在床边,脸色有些尴尬,“妾身今天倒是饿透了,再加上许久未见这么好的伙食,便耽搁了些,说起来还要谢谢君主。”
“哦?”
顾瑾瑜冷冷的声音传来。
虞清珞不明所以,以为他是要怪罪自己压到他的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妾身还以为君主今夜不来这里过夜了,刚才又实在是困,所以压到了您,不知者不罪,还请您莫要怪罪。”
床上的顾瑾瑜并未出声,屋内的气压低的很。
黑暗中虞清珞也看不清他什么神色,只好规规矩矩的站在那,手心也已浸出了薄汗。
空气静得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虞清珞的后背上隐隐被汗浸湿了,就连额头也沁出了冷汗。
看顾瑾瑜这冷淡的样子,该不会是要治她的罪吧!
虞清珞左思右想,她鼓起勇气,上前几步在床边跪下,叩着手,严肃道,“今日是妾身莽撞了,不知君主会留宿这里,君主若是想治妾身的罪,妾身定毫无怨言!”
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黑暗中虞清珞并看不清顾瑾瑜的神色,只隐隐约约的听到他叹息一声,便再未答话。
心下愈发颤抖,虞清珞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君主莫不是不舍得治妾身的罪了?您若是无事,这张床就让给君主了,地方简陋,还请您多多包涵,妾身这就去打个地铺。”
说完,便想转身去木柜里拿个毯子出来。
可!
一股巨力袭来,虞清珞瞪大了眼睛,她的腰上正附着顾瑾瑜一双根根骨节分明的大手,转眼间,已是被环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她还惊魂未定,顾瑾瑜磁性的声音便传来,“你既然都说了不知道本王宿在此处,本王又怎好怪你的罪?莫不是让你笑话堂堂瑾王竟小气如斯?”
这话说的倒体贴,却把虞清珞吓得不清。
他这哪像不生气的样子,分明是在讽刺自己刚才给他下套让他不好怪罪于自己。
虞清珞窝在顾瑾瑜的怀里有些不能动弹。
她咽了咽口水,娇笑一声,装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模样,“咳,君主说的这是哪的话啊,您就算怪罪于我,也是应当的,是妾身方才没明白君主您的意思,才造成如此大的误会。”
但愿顾瑾瑜不会治她的罪,拍马屁都拍到这份上了,若是还……治她的罪,这个大腿就抱不得了。
“你若再提这些,本王可就要把你丢去喂狼了。”
顾瑾瑜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冷的彻骨,他好像是发觉到了自己的手还环在虞清珞的腰上,嫌弃的抽开了。
什么嘛,自己刚穿来那天他也是威胁自己把自己丢去喂狼,现在又来,不过这也的确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撇了撇嘴,虞清珞察觉到对方的嫌弃,往墙角挤了挤,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君主。”
床边的人好似睡着了,并未答话,反而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虞清珞起身看了看,银色的月辉从窗外撒落进来,映照着顾瑾瑜棱角分明的面庞竟是有些柔和。
可那眉宇间透露出的难以捉摸,让人有些心慌慌的。
虽是只是闭目养歇,却是一头豺狼躺在那里。
虞清珞暗暗在心里嘀咕一句,又往墙边靠了靠,她可不想把顾瑾瑜弄醒,治了她的罪。
思绪间,床边的人突然轻轻的唤了一句,“母亲……”
声音有些颤抖,听得让人心里很不好受。
还没待虞清珞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便将她捞近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虞清珞心里很是忐忑,她窝在顾瑾瑜的怀里,竟是半分不能动弹。
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传来,她还没缓过神来,顾瑾瑜又轻飘飘的出声,“母亲,不要离开……”
敢情这厮是把自己当他母亲了?
对于瑾王生母,她记忆中并没有很大印象,虞清珞满脸黑线,她轻轻的伸出手想要把环在腰上的手掰开。
可还没等她碰到腰上的那只大手,顾瑾瑜便已翻身而上压着她,一只手死死的扣在了虞清珞的脖颈上。
肺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虞清珞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
她头脑昏沉的很,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掐死在这儿了,幼小的双手却还是死死抓着顾瑾瑜的大手。
头脑越来越昏沉,虞清珞难受的都要爆炸了,她艰难的无力出声,“君主……是我,我是虞姬,您……先放开。”
脖颈上的手倏地松了开来,顾瑾瑜眉头拧了拧,不耐烦的冷冷出声,“虞姬夜半三更不休息,还做这些小动作,莫不是想要本王将你丢到边疆与将士们一同操练?”
虞清珞轻咳了几声,幽然看向他。
他,警觉性这么高?
刚才自己可是差一点就要见阎王去了。
一想到这,她心里堵得慌,继而大声咳嗽起来。
声音在这黑暗的房间内尤为刺耳。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面色潮-红,声音沙哑着,“妾身只是想将君主的手拿开,并无恶意,谁知您……”
“找死无疑。”
听到她的话,顾瑾瑜冷笑了一声,复又躺下去,闭上凉薄的双眸。
虞清珞盯着他的面庞,渐渐理解了。
他若警觉性不高,怕是早在睡梦中被仇家取了首级。
她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许多,沙哑的解释,“妾身知道君主性子冷清,不喜与人有过多肢体接触,所以便想大着胆子把君主的手拿开,也免得君主早上起来看到我们如此亲密而嫌恶,以后不再召见妾身,那可没处哭去了。”
话落,虞清珞是大气不敢喘,静静等待着顾瑾瑜回话。
听到她的说辞,顾瑾瑜皱了皱眉,他将环在虞清珞腰上的手收回,十指交叠放在小腹上,轻轻的闭上了眼。
半响,才冷冷道,“无论本王做了什么或者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打扰,以免将你误伤。”
从窗外撒落进来的月光,映着顾瑾瑜睫毛长长的,面容平静的很,虞清珞便再次往墙边退了又退,压着声音回道,“多谢君主宽恕妾身。”
也是,顾瑾瑜心思缜密,城府又颇深,哪天一个失手真把她掐死也不一定。
对方许久未答话,显然是睡着了。
在狭小的墙边憋的有些难受,她翻了个身,枕着自己的双手,大大的眼睛看向帘帐顶,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虽是一波三折,却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待黎明破晓的时候,刺眼的阳光撒落进来,想起昨天晚上差点被掐死的经历,虞清珞有些微怔。
她下意识的去摸床边,已是一片冰凉,显然离去多时。
虞清珞正起身穿着衣服,兰翘便快速的从门外走进来,十指交叠扣在小腹处,语气有些焦急,“虞姬,岫姬身旁的贴身丫鬟青玉和大管家气势汹汹的抬着一些纹银和物件过来,说是代大夫人来处理的,看样子面色不善,你还是快些梳洗一下就随我出去吧。”
天,顾瑾瑜到底又去吩咐了些什么啊,把大夫人和大管家都惊动了,等下出去还不知道要整死她!
真是一刻都不让她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