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刘彦是一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娶妻想要娶高门被人瞧不上,娶小家小户则是哪怕他愿意部众都会反对。
随着刘彦统治下的地盘越来越大,都到了快要建国的份上,他娶妻则不能是单纯地出于自己的喜好。
所谓君王无家事,每一件事情都会牵扯或是影响到国家,不管是出于政治意义或是为了与他国联姻考虑,君王应该接纳什么样的女子有太多的讲究。
君王的妻子可以吹枕头风,光是这个就显得影响深远。再来谈朝夕相处而出的感情问题,很多时候其他人说干了唾沫都不一定能够达到目的,可是君王的女人说不准在哪个不经意间,就能决定君王对某件事情的选择。
美女世人皆爱,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诗经》之上早就说了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不是君子也爱美女。
身份到了一定的高度想要美女非常轻易,可能勾勾手指头就有大批美女扑上来。同理的是,有钱人不管长什么样也能招蜂引蝶,那可不能怪美女,男人喜好美色,不缺少女人喜欢物质。
要说之前的汉部显得有些风雨飘渺,到了与羌族军一战结束之后,汉部可算是向世人展现了自己的强大。
刘彦治下,得知前线捷报后的万众,不管之前是什么样的心态,知晓本方以寡击众获得胜利,那心气和骄傲程度就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再配合官方的刻意宣传立刻就有了一种身为强国子民的安全感。
别小看一个国家民众的安全感。
往大了说,叫社会稳定有利于民众接受统治,更能够使得民众对国家产生归属之心,国家在遭遇困难时有了更多万众一心的基础。
往小了说,觉得安全就会有更多的盼头,不担忧突发的意外让自己的规划被破坏,人心稳定发展自然就能上来。
国家的稳定和团结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团结一致的国家和一个一盘散沙的国家,展现出来的状态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现在任何一个国家战事频发的角度而言都不能算得上稳定,那么民众对于国家的信心就显得无比重要,那是体现在对外战事的胜败之中,能够对外战争不断取得胜利必然是满怀信心,对外战争一直失败不免人心惶惶。
刘彦赶往黄岛区的路上,不用刻意观察就能发现一点,各地的民众从之前的惶恐或是惊忧中挣脱出来,除了欢喜大战取得胜利之外,一种狂热正在蔓延。
民众是对战争产生了狂热,但凡有亲人参与大战的家庭,每一个家庭都在期盼自己的亲人会获得什么赏赐。
当然也不能缺少那些担忧自己亲人已经阵亡的忧虑,可实际上因为汉军抚恤制度的关系,忧虑并不是出于担忧亲人战死家庭失去顶梁柱。既有一种亲人可能战死成神的不安,也有一种莫名的骄傲感,他们谁都能拍着胸脯说,自己的家庭已经为君王和国家尽责。
认真而言,因为汉部结构复杂的关系,实际上光棍一条的人远比有家庭的人多,每战之后采取公祭,阵亡将士的香火和血食,之所以由官方来办,认可这种方式的出发点就是许多阵亡将士没有亲人。
关于建国的消息已经传遍刘彦治下,暂时定都于临淄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守的秘密。这造成了一种现象,能够自由活动的人已经对未来有了规划,他们将会先前往黄岛区参加阵亡将士的祭奠仪式,后面则是前往临淄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定居下来。
刘彦治下的人口由来注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大多数人会被固定限制在某块区域,仅是拥有爵位的人才能够自由活动。
想要获得爵位,途径实际上有许多,不止是参军入伍在战场获取功勋。劳作为国家贡献更多也能获得爵位,只是显得难度更大。在某些领域上为国家产生贡献,比如在工艺技术领域,或是在科学领域,也是能够获得爵位。
前一次蔡优负责统计汉部的功民,数量有两万出头,超过九成是战场获得功民身份。
汉部的功民其实就是至少有公士爵位的人,那代表着超过两万人成为新兴贵族。这是一个并不少的数字,累积起来需要赏赐的田地、财帛、奴仆就是一个天文般的数字,幸运的是扩张期的汉部并不缺乏。
“此次记功,该出现七级以上的勋贵了吧?”
“回君上,尚未可知。”
刘彦已经到了黄岛区,该处有着他太多的回忆。
当初那么困难,多次被迫迁移海外岛屿,光是来回奔波的次数都不知道有几次。
曾经黄岛区一度被认为会成为暂时的行政中心,英灵殿才会选择此处。
得益于曾经的考虑,刘彦抵达黄岛区之后也有下榻的地方,不需要再去住帐篷。
那是先前修建了的住所,名称是叫东宫(不是太子的那个东宫),实际上只是一个庄园。它被修建在黄岛区的东北位置,依山而建之下可以看到很远的海景,对内陆的视野也是非常广,唯一的缺点就是海风太大。
汉部采取的是二十等爵制度,每一个等级的爵位都有门槛。
斩获敌军一枚首级就能成为一名第一级的公士。在这里获取第一级公士的门槛实际上是被降低的现状,要是在先秦军队可是需要斩杀敌军的甲士(军官)才能获得该爵位,汉军士卒却只要斩杀任何一名敌军就能获得此爵位。会降低门槛,那是刘彦极度需要一批新兴的利益既得者。
相对的,因为第一级的公士爵位获取条件被降低门槛,第二等级的上造爵位就被加高了门槛。
本来的先秦军队士卒在成为公士之后,他们只要参与的大小战事次数累积足够就能够得到爵位上的提升,成为一名二十等爵中第二级的上造。
在汉军这边,公士想要成为上造就需要斩杀一名敌军的军官作为基础,随后还有至少参与一次会战级别的大战、五次会战级别以下的小战。
能够称之为会战级别,那肯定是敌我双方动用的兵力在五万以上,超过十万人的战事则能够称为战役。
事实上,不是天下大乱的期间,双方合起来五万人以上的会战都不会太多,双方合起来十万以上的次数就显得更少。平时有个几十数百人的边境摩擦算正常,数千人的大摩擦都比较少见。
值得那些想要建功立业之人庆幸的是,他们活在乱世之秋,又是身在执行二十等爵制度的这一边,尤其该值得万分幸运的是刘彦这里的功劳统计除非是失误,要不必然是有功必赏。
“几处局部战场的主官、长史、副将,他们的爵位必然会得到提升。”刘彦对谁有什么功劳其实是比较心里有素,他不可能知道所有人的晋升,对某一些人的晋升则是早就定下,可不能说出来。他不得不问:“封邑的安排做得如何?”
大战之后论功行赏是一个国家的基石,每一次甚至都要寻找一名或者多名的典型和榜样,但是找的人不能太多。
刘彦的意思是,今一次高级文武各一个,然后从底层寻找一些有特殊功勋者,发动宣传机器让万众知晓他们有过什么样的服务。
所谓的封邑可不是封地,封邑是一种只拥有税务权的犒赏,类如隋唐的某个爵位有多少户的封邑就是这么回事。
经过非常久且严肃的思考,刘彦确认不会拿出土地来搞什么“封建”,至少是在统治范围达到极限之前不会。
每一个帝国都有自己最大的实际控制范围,超过某一个范围之后就会鞭长莫及。通常是看军队多少时间之内能够抵达哪里,一般是军队三个月内可以抵达的位置才显得理想,超过三个月哪怕是到了也显得黄花菜都凉了。
帝国最大的统治范围被称呼为“极壁”,西汉和东汉在面对帝国极壁时是采取设立都护府的策略,之后的隋唐也是这么处理,但是隋唐又创造了一种羁縻州的政策。
羁縻州的政策理解起来并不困难,无外乎就是某个地方名义上属于版图之内,但那里实际上是自治状态。一般情况下的羁縻州是中央任命当地的强人作为最高长官,封某个谁一个什么官职,但怎么治理其实中央管不到。
事实上羁縻州的政策很狡猾,可以来这么理解,将某个地方变成“神圣不可分割的土地”,鞭长莫及的时候保留主权的权利,等待有足够的能力就可以好好来谈一下什么叫“自古以来”了。
所以说,“自古以来”这词太好了,再加上“神圣不可分割的土地”才会显得完整。一段话连起来的意思就是“老子现在没实力先忍着,甭管你怎么去折腾某处,那地方至少名义上归属于老子”。唔……名义上!
占个坑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发明,就像是棒子喜欢说全宇宙都是他们的,哪天棒子真的崛起,说不准宇宙还真的是他们的。
今次会出现多个中等爵,徐正必定是会晋升到第八级的公乘,纪昌晋升为第七级的公大夫,吕泰、桓温、桑虞晋升第六级的官大夫,吕议、谢安、蔡优、李坛、李匡、田朔、张石……等十二人晋升为第五级的大夫。
二十等爵,第一到第三为低等爵位,第四到第八是中等爵位,第九到第十四是高等爵位,第十五到第十九是显爵,关内侯都只能算是显爵,那么彻侯(西汉改为列侯)只能算是超品。
第四级不更的爵位,获得的人数量有接近两百人,他们皆是军队的中层军官。
第三级簪袅的爵位,获得者则是超过七百人,他们来自军队的中下层军官。
第二级上造的爵位,获此爵位的人数更多,达到了两千以上,他们是基层如队率、什长之类的基层军官和一些幸运能够杀掉对方军官的士卒。
纪昌已经在做相关的犒赏计算,按照第一级的公士爵位就能获得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那么就是至少两万多顷地、两万多处宅子和两万多的官署奴隶。第二级到第八级的爵位待遇则是随着每一级往上增加,再来是每一级的爵位价值也体现在社会地位之上。
比如到了第三级不更的爵位之后就可以免除掉一些徭役,那也是为什么刘彦左思右想不能废除徭役的原因,毕竟搞了二十等爵的制度再废除徭役成了什么事。
再比如到了第五级大夫的爵位,此爵位的人可以参与某个郡的政事参议,毕竟在春秋时期的诸侯国中,国君之下有卿、大夫、士三级,大夫在当时相当于国家某部长,一些小诸侯国的大夫甚至就是该国的民政或军事总管,因此大夫这个爵位具有很明显的政治意义。
其余不再一一表述,只需要二十等爵的每一级都有其待遇和社会地位。这样一来国家俨然就出现了一个特殊群体,他们也将成为国家的基石,并且而二十等爵是任何人都能够参与,哪怕是奴隶也能够建立功劳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再有就是,国家也有了一套在法律之外的次序守则。
刘彦会亲自主持一些人的晋爵仪式,主要是寻找一些能够作为典范和榜样的人来举行,并非为今次获得最高爵位的那批高层。他这样做当然还是为了宣传需要,合格的领导者总是需要抓住一个能够为国家的民心士气起到作用的事情,用一次次的树立榜样培养属于国家和民族的精神。
想寻找特殊的榜样对于统治者来说不会困难,真的是有自然是极好的事情,要是没有也能创造出那么一个。
真实情况是,一般国家的宣传都带有一定的虚假和美化性质,不过别在意细节,只要能够起到美好一面的鼓励作用,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事实上,有缺点不完美的英雄更容易被接受,完全没有缺点的那叫圣人。而圣人不应该存在于世间,他们离普通人太遥远,遥远到足以令人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