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怕从内部崩盘,刘彦真有那个心思直接平推世界岛得了。
单纯以武力而言,要是不依仗系统的汉帝国完全有能力直接杀进中亚,但也仅仅是杀进中亚,受限于后勤很难再有寸进。
如果刘彦依靠系统去进行征服,杀到欧罗巴不会有太大的难度,可是仅仅是攻下完全不够,很难站稳脚跟。
汉帝国需要花上至少十年的时间来发展民生,占领了那么多的地盘,新增了那么多的资源,百姓的生活哪怕不是一个个都变好,但也不能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一个强国之所以崩溃,通常不是单纯的外力打破,是内部最先出现问题,再有外力来干扰。最后弄了个内外交困导致崩盘。
纵观历史长河,任何一个能够称得上强国的国家都不是被单纯外力灭亡,只有那些小国寡民的国家才容易被单纯的外力灭掉。
诸夏的历史之中,上古先秦一直到近现代,每一次都是因为内部先出现问题才导致亡国。
要是内部的麻烦不致命,中原王朝哪怕是面对再强的敌国都能先期吃亏后面反扑,便是反扑之下无法将敌国灭掉,也能进入到相持阶段。
不止是诸夏的中原王朝,其实很多强国都是那样,例如塞琉古帝国和帕提亚帝国。
塞琉古帝国和帕提亚帝国,进入到亡国阶段的时候最少也是撑了数十年,真要龟缩起来甚至能继续苟延残喘一两百年。
罗马的“苟延残喘”阶段就更久了,他们丢失了欧罗巴部分的疆域,东罗马还继续存在上千年之久。
刘彦可以想象自己要是不顾一切的“莽”下去,固然在他这一代可以最大程度地肆意扩张,可是撑不过第二世绝对是必然的事情。
已经有前车之鉴,秦始皇是何等的伟大人物,他干的还是武力兼并同根同源的六国,但是因为只是做到武力上的兼并,没有从思想上进行征服。
一统的时间太过短暂,生活在纷争那一代的人没死绝,等待始皇帝驾崩之后不就纷纷跳了出来?
同根同源尚且那样,汉人要征服的是之前连接触都没有过的异族,要说短时间内就能同化融合他们属于不可能。
“这个道理谁不懂?”司宏壮刚才与骞建同谈到的是汉帝国扩张脚步被绊住的原因:“国内民生先不谈,征服之地的异族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麻烦。”
算是征服之地的地方并不少,司宏壮即将前往坐镇的中南半岛是一个,骞建同要去的阿三大陆也是一个。
中南半岛其实还算好了,悠久的历史中诸夏虽然与之接触的次数少,但还是有一些国家烙着诸夏的印记。
阿三大陆那边就不一样了,诸夏关于阿三大陆那边的记载也就是只言片语,甚至那些自称是西汉或东汉属国的国家,西汉和东汉根本不知道有那么回事,是那些国家借西汉和东汉的威名恫吓对自己有野心的敌国。
“慢慢来。”骞建同想起了自己的“指标”,没忘记临行前桓温可是有特别提醒。他悠悠地说:“一年向本土运个百八十万个,没几年就没了吧?”
“……”司宏壮无语望天良久,神特么一年百八十万个,真那么干异族就是再怕死也要绝望反抗了。他看向骞建同,本着交情不错的份上,说道:“悠着点啊。”
骞建同可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很认真的。
长江以南短时间内需要大批的阿三去换南洋猴子,第一批次就是二十万打底。这个是属于硬指标,还是骞建同上任后半年内就需要办到。
“大汉虽然灭亡了笈多王朝,不是还有数十上百个邦国吗?”骞建同觉得笈多帝国还真是一个奇葩的国家,哪来那么多的国中之国:“那些邦国矛盾不少,对吧?”
司宏壮立刻懂了,他知道骞建同上任后第一件干的事情就是推动那些邦国乱起来,邦国之间还不能真的打生打死,需要的是抓捕对方的人口。
“先出资收购,反正……”骞建同咧了咧嘴,继续往下说:“反正他们吃多少,后面都要吐多少。”
笈多帝国数十上百个国中之国其实已经很少了,曾经的周王室最多的时候可是有三千多个国中之国,甚至可以说周王室的国中之国所拥有的权力比笈多王朝的邦国要大得多,也就是骞建同史书读的少才少见多怪。
有类似情况的国家是一点都不少,像是萨珊和罗马,他们虽然是统一的国家,但是“国中之国”的数量还是很可观,就是换了一种形式,比如贵族私领或是封地。
在诸夏这边的中原王朝,止步于刘彦建国之前,唯一没有“国中之国”的也就始皇帝横扫八荒六合之后的秦帝国,要不之前的封君、侯爵也是有自己的封地。
就是现在的汉帝国,不是因为重开封建了吗?比起之前那些朝代,刘彦是大方到了没边的程度,爵位到了第五级就能到阿三那边领到一个村子,侯爵还能拥有自己的侯国,广泛意义上来理解的话,现如今的汉帝国恐怕是有数千个“国中之国”那么多。
别说是现在,只要人类社会没有崩溃,还能缺了“国中之国”的存在?名字上或许会有不同,但是根本上却是一样的。
“看邸报,大汉本土的奴隶已经要突破一千三百万了。”司宏壮有些惆怅:“要是按照趋势,奴隶数量多过百姓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出现了。”
骞建同倒是很开心地说:“超过不好吗?奴隶的数量多了,代表拥有爵位的人多和官署劳力多。”
司宏壮本来是不愿意想起骞建同是匈奴后裔,问题是看骞建同对奴隶数量根本不在意,就不得不想起来了。
“大秦的奴隶一直比本国的百姓多,夸张的时候是一个大秦人对比三十个奴隶。”骞建同没注意司宏壮的脸色,自顾自往下说:“大汉的奴隶要我说还是太少了,要是劳作全交给奴隶,不是能专心锻炼吗?那样大汉就不缺兵源了。”
司宏壮再次抬头望天。
曾经的西晋那些门阀和世家,包括豪强,全特么就是这么想的,那也是诸夏那么多的本土王朝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异族奴隶数量远超本国人口的王朝。
西晋那么干是战乱导致人口锐减太厉害,谁都急缺劳动力就不管不顾什么劳动力都敢接受。要是他们强大到能压住也就罢了,像是罗马人就压制到等待匈奴人驱赶哥特人入境祸乱的阶段。
问题是西晋那帮人纯粹是脑残货色,光顾着皇族自相残杀,连压住十年都没办到,灰溜溜搞衣冠南渡去了。
正是因为有了西晋那帮脑残作为前车之鉴,现在的汉人一方面是享受着异族奴隶劳动产出的红利,一方面其实多少是害怕重蹈覆辙,是处于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态之下。
“解放出更多的人,哪怕是不作为兵源,也是好事。”骞建同想到了南方如春笋冒出来的各种作坊:“现在有奴隶的百姓,田间劳作都是交给奴隶,自己去做工赚钱了。”
还有一种现象是骞建同没有说出来的。其它地方他并不知道,草原那边的纺织业主已经开始大肆使用奴隶,一开始还只是在放牧上使用奴隶,主要是那些奴隶也是放牧好手,后面各道工序对奴隶的使用一直都在增加。
说白了那是必然的现象,奴隶是一次性购买就能肆意使用,不用每月再付工钱。
再来是压榨奴隶的话,奴隶这种没什么人权的存在,向谁告状去?
面对自由民就不一样了,压榨的时候要小心翼翼,生怕压榨得狠了去告状。
更为简单的是,使用奴隶能将人工成本降到最低,同样是一件商品,雇佣自由民的利润和使用奴隶的利润相差起码三倍以上,但凡业主就没有不追求利润的,可想而知真能选的前提下会是怎么选。
骞建同没说,司宏壮却是提到了。
“中书省已经在商议一项决策。”司宏壮也是听了一些小道消息,不保证一定属实,就当闲聊猜测:“听说是硬性规定,以规模而言雇佣百姓的下限数量。”
骞建同并不太关心这个。他的家族搞牧畜业,除了爵位带来的奴隶福利之外,基本上是选择匈奴后裔进行雇佣,对外的说法是那些人技能娴熟,自己却知道是在照顾那些有着同样根源的群体。
不单独是骞建同的家族会那么做,汉人优先选择员工也会挑选自己亲近的人,可以是宗族成员,也能是乡里乡亲,其实就是关系户优先。
当前的关系户可不会拿着工资磨洋工或是干更过份的事情,相反是会比外人更加尽心尽力。这个也是亲戚(乡邻)之情没有崩坏的真实现象,他们万分知道情份的重要,更理解有关系的人发达了对自己是何等的好处。
“那个……”骞建同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还是确认真实的消息:“骠骑将军已经向门下省递交建策书。提议对雄性奴隶进行阉割制度。”
这个消息司宏壮也是知道的,赞不赞同先不提,得知消息的第一瞬间是对冉闵生出了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门下省就是一个审议的部门,自然是要广纳各方意见,上至国之重臣,下到黎民百姓,但凡是有什么想法,有那个胆量就甭管是什么建议,都能投送到门下省设立在各处的办公署。
直接提交到宫城门下省官署,那是高爵高官者的一种特权,只是递交了是一回事,会不会被通过又是另外一个回事,要说特权也只是少了诸多的审核程序,直接进入到半终审阶段。
汉帝国的特权是明明白白地摆出来,并不是潜规则以及暗箱操作。
按照刘彦的说法,那样是在鼓励有能力者,想想要享受特权就多多地建功立业。
“听说第一次是被门下省直接驳回?”骞建同再一次知道了冉闵的凶残,也纳闷冉闵就不考虑一下身后名?他用着怪异的表情往下说:“连续被驳回了两次,第三次骠骑将军直接表态,不给为什么驳回的理由,他一个要单挑门下省全部的侍中。”
门下省的三个侍中分别是蔡优、谢艾和王猛。
谢艾估计是能在冉闵手底下走个十来招的样子?
可以确定的是蔡优和王猛并肩上也就是冉闵一拳一脚就能撂倒的货色。
所以说,冉闵说要一个单挑三个,是怀着必胜的信心,远比叫嚣要一个单挑中书省和尚书省全部主官要有底气的多。
要知道一点,除却中书省的中书令纪昌和尚书省的尚书令桑虞不提,六部尚书中的桓温和谢安武力值并不低,再来就是庾翼和吕议哪怕比不上谢艾也比蔡优和王猛强很多,剩下的伏寿和田朔的武力值就是不值一提的那一类。
“我听说的版本与你有些不同。”司宏壮同样是满脸的怪异表情:“我听到的版本是骠骑将军抱着疑是炸药包,其实是被服。三名侍中的家一个都没落下,一家一家去问驳回的缘由。”
“……”骞建同再一次刷新对冉闵的印象,能想象三个侍中绝对是被吓得不轻:“真是……真不愧是……”
司宏壮是武将,还是十分高兴自己的阵营里有冉闵这么一位彪悍到没边的大佬,就是屡次能被冉闵搞出来的动作震惊得目瞪口呆。
“有听说骠骑将军什么时候会就国吗?”骞建同一想到自己是天竺都护府,而天竺都护府辖区有冉闵的侯国,腿突然有些发软:“说错了,没人会真的待在自己的侯国。有听说骠骑将军什么时候会巡视侯国吗?”
“……”司宏壮正想告诉骞建同这个消息,他是从谢艾那边得知:“包括骠骑将军在内,有十四位侯爷会在今岁择日巡视侯国。”
“!!!”骞建同双腿一软,还是用吃奶的劲才手撑着船只护栏没一软屁股坐在甲板上。他大大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慌张地问:“知道确切日期吗?”
司宏壮哪里能掌握那些信息,不知道是该用幸灾乐祸,还是同情的态度,面对依靠上身趴在护栏上显得软绵绵的骞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