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很多事情要找珊多拉那个知识渊博到不像话的女王陛下询问,但从影子城回来之后,我却没看到那丫头的影子,客厅里除了一堆人偶正在忙着看电视之外,就只有两个女仆在打扫卫生。
“珊多拉去哪了?”
看到从自己眼前飘过的安薇娜,我立刻叫住对方问道。
小幽灵困扰地眨眨眼,无意识地捻着侍女服上装的扣子,这是她纠结状态的下意识动作。
“珊多拉女主人说在家无聊,出去觅食了……”
你听听!觅食!现在就连安薇娜都敢公然把珊多拉的行为称作觅食了!
听到安薇娜的话我顿时就一阵冷汗,这两天新城xx街区隔离墩经常神秘失踪和景观树因不明原因拦腰折断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珊多拉你就不怕引发人类对物质守恒定律的质疑么?
有一个无聊的时候就会出门觅食而且见啥都吃的妹子,我压力甚大,你说她多少也是个女王吧,平常在别的场合下也是一脸威仪君临天下的模样,怎么等没人的时候就这么让人头疼呢?
跟安薇娜和冴子打了个招呼,让水银灯和妹妹们好好在家玩不要出去,再顺手抓起从桌子上蹦过来的叮当塞进兜里之后,我匆匆出了家门,去寻找可能正在新城区某个角落觅食的女王陛下。
幸好,珊多拉随时保持着精神连接的畅通,我可以很容易锁定她的位置,不过那丫头也真能转悠的,觅食竟然都能晃荡到和老城区交界的地方——那地方离家可有将近十公里了。
拣着没人的地方用时空传送赶路,几分钟后我就找到了珊多拉,她正在一个规模颇大的城市公园门口转悠,手里提溜着一大袋子恐怕有上百个麻辣烫,正一边吃一边欣赏路边落叶,而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五六个卖零食的小摊贩正在收摊回家,看他们脸上都有点茫然的神色,看来珊多拉还是记得用精神干涉来避免麻烦的。吃个零嘴都能让几个零食摊弹尽粮绝,这份饭量足够上《走进科学》了。
一个珊多拉能养活多少厨子啊。
“珊多拉!”
虽然有精神连接这种好用的东西,但我平常还是习惯和别人这样远远地打招呼,感觉上,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亲密的味道呢。
“哈啊!阿俊!”金发少女闻声转过头来,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起身就是一个飞扑,这离着还有至少一二十米呢。
女王飞扑,这种凶残的招式珊多拉还真是永远乐此不疲,在没人的时候她可用这招折腾了我不下十几次,但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能躲开的。看着欢笑着扑过来的靓丽身影,我只能是提气凝神,气沉丹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马步扎实左腿弓右腿蹬……
“砰!”
姿势还没摆完呢,珊多拉已经到位了,喵了个咪的,你们信不?刚才我都听到前面传来空爆声了!这是36c产生的空爆声啊我自重!
“咳咳,丫头,我这衣服可是新换的。”
虽然珊多拉在最后一秒将手里的麻辣烫举到了空中,我肩膀上还是落了点酱汁,进入傻丫头状态的珊多拉一向是怎么开心怎么来的,虽然比不上浅浅的神经粗大,但她粗心大意起来也很可怕。
“没关系,我可以给阿俊洗衣服的!”
多幸福啊,堂堂女王陛下,君临天下的一个女子,主动要帮你洗衣服,这得是多大的福分?当初第一次遇上这事我可是乐了整整两天的,但现在,我只能一脸哭笑不得。
“还是让安薇娜来吧,万一洗到一半你又饿了咋办?”
可以蘸着洗衣粉吃下两件羽绒服的女王你伤不起啊!
看得出来,现在的珊多拉心情很好,甚至达到了超好的地步,于是平常总是很严肃的女王陛下现在都进入了很少出现的超级傻乐天状态,这一方面可能是出来觅食产生的心情调剂,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看到我吧。
这样一来,我都有点犹豫了:要不要把那两件让自己挺头疼的事情跟珊多拉说呢?难得她能像现在这样开心。珊多拉平常承受的责任和压力都太大了,现在,我觉得不应该再用那点小事来影响她的心情,但就在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的时候,它便被珊多拉的一句话直接掐断了。
“阿俊是有什么心事吧?”敏锐而心灵相通的恋人一瞬间便洞悉了我心中藏不住的那点小心思,“说出来会影响我的心情吗?”
“被你看出来了。”我苦笑着耸了耸肩,接过珊多拉递过来的几穿麻辣烫,拽着她向公园里面走去,在找路边长凳的时候,我先是说起了关于精神世界里面那个小女孩的事情。
虽然没有告诉当时跟自己在一起的泡泡和浅浅,但回来之后我随口把这件事告诉了珊多拉,后者毕竟是精神力量上的大师,但当时珊多拉对那个小女孩并没有太在意,不管被我抓到的精神体是雪华绮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对珊多拉而言都没什么关注的价值——但现在,当听说那个小女孩因为我的原因而失去记忆之后,珊多拉的表情认真起来了。
“这样一来,总觉得负上责任了。”
我摊了摊手,一边把手里吃剩下的麻辣烫竹签子掰成两段塞进珊多拉的嘴里:附近没找到垃圾桶。
“呼,要是我的话,或许就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了,”珊多拉三两口将竹签解决掉,脸上浮现出困扰的表情,“但是阿俊的性格的话,一定放不下吧。那个叫雪华绮晶的女孩,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她是罗真制造的最后一个人偶,你还记着吧,那个试图创造出最完美生命的炼金师,也就是水银灯她们的父亲。罗真在制造出真红等常规的蔷薇少女之后,可能是察觉到了物质世界对生命形态的束缚,于是创造了雪华绮晶,第七人偶,和之前的六个‘试验品’不同的是,这个第七人偶仅仅具备精神体。为了保证无限进化的可能性和不受物质世界束缚的特质,罗真在制造出雪华绮晶的灵魂体之后并没有给她制作身体,而是用某种方让那个灵魂可以独立生存下来,这就是那个小女孩的来历。”
“人类竟然能做到这一步,”珊多拉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色,“虽然跟我们创造出的纯能生命无相提并论,但那个炼金师恐怕已经触摸到一部分则理论了吧?”
“天知道,他已经响应剧情挂掉了,”我咂咂嘴,“我还没说完呢,虽然精神态的雪华绮晶是成诞生了,但后者还是有缺点,这个人偶需要依靠人类的精神力量作为食粮,否则她那没有凭依的灵魂就会逐渐衰弱,这恐怕就是问题所在,我们离开蔷薇少女世界的时候,这个精神体小家伙突然冲了过来,因为赶时间,我也没多想就随手将她禁锢在自己的精神海里面,当时我和阿赖耶都确认过她的状态,虽然弱小,但雪华绮晶并没有受到侵害的模样,可是仅仅半天过去,她就被洗掉了记忆,这说不定就是因为失去了和原有的几个‘营养源’的联系之后她不断衰弱,最终无抵抗周围精神力量的侵蚀而导致的结果,我就是想问问你,假如是这种情况的话,有什么办让她恢复吗?”
“很难,”珊多拉想了想,摇摇头道,“用你比较熟悉的东西来形容的话:将一块硬盘拆出盘片,然后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六个小时,你觉得它还能用?一个连虚空能量都能控制住的精神世界,对一个初步拥有游离灵魂能力而且还在不断衰弱的精神体而言,差距就是这么大啊。
恩,阿俊你也不要太纠结了嘛,想想你说的情况的话,说不定这对那个叫雪华绮晶的女孩而言是件好事呢,你想想,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纯精神生命,在一个神秘度及其稀薄的世界里,不是很孤独么?她只能在人们的幻景中一闪而过,恐怕从未有过被人触碰的经历吧,那种记忆,不要也罢。”
“或许你说得对,”我叹了口气,点点头,“而且蔷薇少女对罗真的思念都太浓烈了,当初水银灯因此受了多大苦我可是记得的,但水银灯至少还有身体,至少还有被她那个父亲大人接触过的记忆,可这个雪华绮晶却连这点温度都无从感知,说不定忘掉过去的一切对她而言是件好事……一切顺其自然吧,毕竟不管怎么冠冕堂皇的说,擅自改变别人的命运都不是我喜欢的事情,假如雪华绮晶恢复了记忆……大不了把她当成水银灯通关之后的hard模式。”
要是那个92.3听到了,肯定会果断地对我露出她那缺了半个的小虎牙的。
“恩,现在你和阿赖耶算是那个小家伙唯二能接触到的人,她不能进入现实世界,而我们的精神力量则不适合精细操作可能会伤到她,所以,多关心一下那个小女孩吧,”珊多拉解决了最后一串麻辣烫,毫无形象地舔舔手指,“然后你应该还有事吧?”
“恩,是关于奥拉的,”这第二件事恐怕得比第一件事更让珊多拉上心,“首领蜂的面甲有什么意义么?今天我在希尔维亚的糖果屋遇上奥拉来着。”
我将自己和奥拉的偶遇详细和珊多拉叙述了一遍,包括对方在我让她拿下面甲的时候表现出的些微抗拒感情,面前的金发少女静静地听着,在我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才突然幽幽地说道:“反正阿俊迟早也会知道的……不要多心了,首领蜂对帝国的忠诚毋庸置疑,但她们的诞生却涉及一段不怎么光彩的帝国历史,而且……是我曾亲自经历的,你想听么?”
当时我就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当初珊多拉第一次跟奥拉见面的时候表情就不怎么好看,我早该知道中间有点什么内情,敢情这还得牵扯到帝国黑历史?并且是跟珊多拉有关的?
“假如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希灵使徒里面奇奇怪怪的人确实不少。”我笑了笑,首领蜂在性格上的古怪和奥拉对面甲的纠结虽然让人在意,但假如珊多拉会因此而不高兴的话,那还是算了。
珊多拉释然地笑笑:“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阿俊,你发现没有,首领蜂的力量和所有希灵单位都不一样?”
我想了想:“你说她们的水晶翼?那算神秘和科技混合的力量吧?”
我对首领蜂的能力一直很有兴趣,她们外表看起来仿佛是纯科技的希灵部族,那身科幻感十足的机娘装备和背后的晶化金属翼都流露着科技的味道,但她们的能力却比较复杂:火控塔技能和紧急信号放大器能是科技侧使徒的力量,但战地复活这样的能力却更偏向神秘系,而她们利用水晶翼的力量来复制镜像士兵的能力……这个我到现在还没分类。
“首领蜂的能力被我们称为水晶力量,”珊多拉一句话否定了我的猜测,“和帝国文明中的科技力量、神秘力量都不一样,她们是帝国唯一的第三类能力使用者。然后最重要的:这种以‘水晶’为载体,能同时产生科技或神秘效果的技术并不是希灵使徒创造出来的。”
“不是帝国技术?”我当时就震惊了,“首领蜂不是希灵使徒么?”
“她们是罪人,”珊多拉语出惊人,“她们的水晶力量于一个被帝国毁灭的文明。”
“阿俊,抱歉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与那个名叫奥拉的首领蜂是认识的——在戴上面具之前,她曾是我的战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甚至久远到我当年还只是个普通的心灵突击队指挥官,”珊多拉整顿表情,做出了讲述一个悠久故事的准备,“帝国历史上有过一段疯狂扩张的时期,那时候我们认为消灭深渊的最有效手段就是将所有世界都掌控在自己手中,让凡人种族统统无条件接受自己统治,以绝对的铁腕来对深渊进行绝对的防范,这是希灵使徒军统思想的产物,在我们看来这种决定充满效率和价值,而弱小的凡人种族根本无需选择,事实上,我们就是这么做的。
具体的东西我就不说了,反正这段时期持续了整整十万年,就是在这段时期里,帝国的版图迅速扩张到了上千万个世界,大扩张被我们称为黄金时代。在当时,帝国力量无比强大,我们的权威连众神都要承认,整个虚空的超级文明都以帝国马首是瞻,所有人都以为,疯狂的希灵使徒将会永远扩张下去,直到统治无尽虚空中所有未被列入众神版图的世界,甚至进阶为多元宇宙中的第三神族。
但有一天,我们遭遇了一个古怪的超级文明。
那个文明被我们称为‘akionec’,或者近似地被读作‘奥卡尼克’,很古怪的发音对吧?在当时的帝国通用语中,这个词是‘水晶’的意思,这个种族是我们见过的最古怪的文明,他们非常强大,在单体战斗力和军团战斗力上几乎能和帝国相提并论,甚至可以说,那是帝国开拓时期遇到的最强大的文明,但这个种族却没有发展任何科技和神秘力量,他们生来有一种奇妙的天赋,就是依靠冥思和宇宙达成平衡,然后将自己的意志注入某种物质,将其变成可以实现奇迹的‘水晶’,再利用水晶的力量来完成很多事情。由于这种能力神秘莫测的属性,我们将它归类为一种神秘系的塑能魔,但对‘akinnec’而言,他们并没有魔的概念,创造水晶只是他们的本能,就和我们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样一个奇妙的种族引起了当时帝国高层的极大注意,我们派出了使者,想要和这个种族建交,对于价值观极端简单的旧帝国,‘战斗力强大的种族’就是建交的唯一标准,当时帝国和深渊的战斗已趋白热化,我们需要任何足够强大的生力军来扩大优势,在这个前提下,帝国领袖们甚至可以不在乎对方对帝国的态度,只要能打,只要能和深渊作对,我们就要拉上战车。
对于其他种族,甚至是那些实力虽弱于帝国但仍然称得上超级文明的种族,这种邀请都是种极大的荣誉,这意味着你已经跻身多元宇宙最强大文明的行列,不是作为一个炮灰,而是作为和希灵使徒一同站在前线的战士,因此我们和外族建交的邀请从来没有被回绝过,但……”
“那个奥什么卡的种族,拒绝了你们,对吧?”我被这个古老的故事引起了兴趣,任何一个超级文明的兴盛都伴随着一段黑暗而野蛮的扩张史,希灵帝国更是不可能例外,对他们的扩张年代我早有耳闻,但那个年代发生的事情,这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拒绝?可能是拒绝吧,”珊多拉表情古怪地说道,“其实到现在我还不太理解当时的情况,那个‘水晶’种族根本就是无视了我们的邀请。阿俊你可能不太容易理解,那个种族无……无交流,对,就是这样,我们的使节无和对方交流,‘akionec’拥有我们完全无理解的思维方式,他们不和任何外族交流,甚至达到了每个个体都对外自我封闭的程度,就好像除了一具驱壳留在现实世界之外,他们的精神早已经离开了主物质位面一样。帝国派出去的特使在对方的首星滞留了数月,竟然没能和任何一个‘akionec’成对话,当时的情况甚至诡异到了这样:特使大摇大摆地走入‘akionec’的宫殿,站在对方领袖的桌子上大声宣读帝国的建交邀请,而对方仍然我行我素地研究那堆发光石头。你不知道当时那倒霉特使是多么恼怒,能让希灵使徒都产生负面情感,可不容易啊。”
“你们被彻底无视了,”我点点头,“因为这个,你们把人家灭了?”
“当然不是,”珊多拉立刻横了我一眼,“我们后来在‘akionec’统治的宇宙发现了深渊力量。
虽然无和帝国相比,可‘akionec’仍然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种族,但他们却只统治了一个宇宙,我们对此当然感觉无理解,再加上几次三番的交流尝试都宣告失败,已经有点失去耐心的帝国统治者最终决定不再顾虑什么对强大种族的尊敬,而是直接派出了探测机,在对方的统治区巡视起来,就是那时,我们发现了深渊的痕迹:有一部分‘akionec’成员身上的深渊反应呈现出阳性。”
你们认为这个种族被深渊感染?”
“就是这样,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奥卡尼克已经全族感染,但在那个年代,部分成员身上带有深渊痕迹而且混居于人群就已经是某种证据,当时正好处于新一轮深渊之门大爆发时期,前线战事异常惨烈,帝国境内也出现了两三次小规模的深渊感染报告,即使希灵皇帝在这种局势下都会神经紧张,而且在遭遇了两次前线感染性叛变之后(我不无恶意地猜想这说不定也跟那帮一根筋战争狂长期的铁腕统治有关),帝国对外界陌生种族的警戒程度更是直接被提高到了sss级,就是‘感染即灭绝’,在这种种极端情况下,‘akionec’被当时的相应统治区皇帝下达了灭绝令。”
珊多拉顿了顿,我则啧啧嘴:感染即灭绝,五个字里面是何等的铁腕?虽然知道昔日的帝国在很多场合都扮演着侩子手的角色,可真从珊多拉口中听到这个例子的时候,我心中还是突然紧了一下。
“那个种族肯定反抗不了吧。”
“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直到我们进攻到对方的母星之前,对方都几乎是站在那里等着我们杀戮,奇怪的‘akionec’种族已被我们确定拥有极强的战斗力,帝国甚至为那场战争出动了两座君临者级则堡垒,可数以亿计的‘akionec’却只是平静地坐在我们的炮口前,静待死亡,谁也无理解那些从来不开口的沉默者在思考什么,但灭绝令一旦发出,绝不可能停止,在终极战舰的扫荡下,亿万‘akionec’毫无反抗地死在了帝
的炮火中……
‘战争’势如破竹,在完全无人抵抗的情况下,我们击碎了‘akionec’利用水晶力量铸造的古老星尘带,大军填满了对方母星上的每一寸太空,但就在那一刻,沉默的羔羊开始反抗了。
那是自从大扩张年代开始以来,帝
在面对普通种族的时候第一次遭遇势均力敌的战斗,所有的‘akionec’族人都集中到了他们的母星,拼死反抗帝国的净化者军团,以居于弱势的力量硬生生拼掉了相同数量的帝
之后才全军覆没,谁也说不清那些沉默者为何在一开始毫无反抗,但在最后却疯狂战斗,这到现在都是我心中的谜团,但他们的力量确实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母星保卫战之后,‘akionec’从文明图谱上除名。”
“确实是一场令人遗憾的战争,从头到尾都是这样诡异,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结束,”我安慰地拍了拍有些消沉的珊多拉的肩膀,“那,使用水晶力量的首领蜂是怎么出现的?”
“我们在‘akionec’的母星上发现了一个巨型装置,”珊多拉的回答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她的下半句话让我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来,“深渊净化系统,连当时的帝国都未能研究出来的深渊感染逆向化设备,然后,我们破解了那个装置上记载的资料。
‘akionec’没有被全族感染,甚至可以说,他们根本没有被感染,那些用神秘的世界观思考宇宙的沉默生物只是在研究祛除深渊感染的方,他们中携带深渊反应的成员只是研究者,就好像随身带着笔记本的希灵技师一样,那个种族……从一开始就在对抗深渊。”
我保持着伸手拍珊多拉肩膀的动作,足足十几秒说不出话来。
“这是无交流,盲目毁灭,极端统治三种因素共同造成的悲剧。”
“当时执行灭绝令的是帝国116统治区著名将军,帝国唯一全部由女性使徒组建起来的心灵突击军团的指挥官,奥拉?伊芙琳,她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现在的第一首领蜂,”珊多拉轻轻将脸靠在我的手上,闭上了眼睛,“这不是什么好故事,阿俊,对我们而言,消灭另一个与深渊对抗的勇士种族是罪大恶极的事情,那意味着你在某种程度上成了深渊的帮凶,当时的奥拉触犯了这种禁忌,回到帝国之后,她将面对的是帝国庭的审判,甚至下达灭绝令的皇帝,都有可能因此受到其他皇帝的质疑。”
“于是,亲手造成这一切的奥拉继承了‘akionec’的水晶力量,让他们的影子在自己的士兵身上承袭下来,以此作为赎罪?”
“差不多就是这样,奥拉曾经是一个强大的灵魂控制者,和我一样,她深谙灵魂生存之道,被屠杀的‘akionec’族们的灵魂仍然飘荡在战场上,因为触犯禁令而陷入混乱和痛苦的奥拉不计代价地将那些枉死的灵魂招引到自己体内,而她的亲兵们则纷纷效仿,原本已经覆灭的‘akionec’在种族灭绝十分钟后获得了另一种意义的重生,奥拉?伊芙琳从此消失了,她的灵魂发生扭曲,和无数的‘akionec’族融合成了一个新的生命,就是现在的首领蜂奥拉,而她所有的士兵也都发生了这种变异,帝国历史上最特殊的种族就此诞生,阿俊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首领蜂会那么木讷么?这就是原因:她们在异化之后受到了‘akionec’的影响,开始用后者那无被普通人理解的世界观思考一些问题,这让首领蜂们在和人交流的时候显得异常呆板,这种情况在帝国之后复制出来的第二代首领蜂身上稍微有所改观,但能力更强的第一代首领蜂在这方面却非常严重,像奥拉那样的,甚至已经失去了正常高级使徒的交流能力……由于所驻守的统治区比较靠近,我和她在几次跨位面联合行动中都曾并肩作战,我们因此成了非常不错的朋友,但在变成首领蜂之后,她却从未在任务之外和我再说一句话,我已经无理解奥拉在想些什么……除了她仍然在效忠帝国之外。”
“从那天起,奥拉成为了帝国新英雄战斗兵的领袖,她和她的战士们以首领蜂的身份重新出现在战场上并和我再一次并肩作战则是在多年以后,那时候,奥拉和她的士兵们就戴上了面甲,其实那东西并非防护用具,而是模仿了曾经‘akionec’族的头部而制造出来的‘饰品’,首领蜂们固执地戴着那东西,来表示‘akionec’仍然屹立在文明之林,同时也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永不结束的赎罪。”
“那次战争从规模上并不能和我们动辄进行的跨位面战争相提并论,它仅仅波及了一个宇宙,但其性质却对整个帝国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因为盲目的仇恨和缺乏思考的极端政策,我们亲手毁灭了一个可能和自己一样充满潜力,随时能蜕变成另一个希灵帝国的、正在对抗深渊的勇敢种族,而且是在对方几乎主动放弃抵抗的情况下屠杀了他们,‘攻击与深渊对抗的战士、杀戮无反抗的弱者’,我们一下子就自己推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战士准则。”
“它为帝国带来了一场变革?”我看着珊多拉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并不怎么成,但帝国总算有所改变了,首先,就是这次事件间接促使帝国的大扩张时代提前结束,虽然并非决定原因,但肯定是个重要原因,然后,我们也终于稍微变得灵活了一些,开始尝试和普通种族交流,学习其他种族的优点,发展和谐社会,慎用灭绝令……好吧,阿俊,别露出这种眼神,我知道除了终止扩张之外我们在其他几项改革上没一个成的。”
“抱歉,让你想起了这些不愉快的东西。”
看着珊多拉脸上的表情阴郁,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抱歉。
虽然一直觉得首领蜂很奇怪,珊多拉也隐瞒着关于奥拉的故事,但我是真没想到,那些蜜蜂的诞生背后还隐藏着这样的黑历史,或者干脆说,帝国竟然也会有这样的黑历史。
对于一直将帝国荣誉看得非常重要的珊多拉而言,这些记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阿俊,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心灵相通的少女立刻感觉到了我的模糊想,“我的失落只是在感慨帝国曾经犯下的错误和一个朋友的遭遇,至于黑历史什么的,倒是其次。”
“任何凡人种族在发展的过程中都会遇到波折,甚至步入歧途,我从来不认为希灵使徒就是完美的物种,我们也有缺点,也会犯错,否则就不会在最后因为傲慢而研究禁忌的知识,自己毁掉自己的文明了,”珊多拉抱着我的胳膊将脸在上面蹭着,“‘akionec’的覆灭和首领蜂的诞生都是帝国发展进程中让人叹息的事件,但在帝国发展的漫漫历史长河中,比这更黑的历史都曾有过,只是……我们最终仍然会站起来,并且永远向着胜利走下去。”
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这帮一根筋的家伙不论遇上啥天灾艰难波折都会坚定不移地在逆天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的。
当然,这句吐槽我没敢说出来,甚至刚刚从脑海里打了个滚,我就果断地将它掐死了:珊多拉牙口可比水银灯好着呢。
“呼,好吧好吧,让我们调节一下心情,”我站起身来,拉着珊多拉也站了起来,“咱俩在一起不应该进入这种沉闷气氛对不对,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雪华绮晶是,帝国黑历史更是,现在说点浪漫的——珊多拉,你看这冬季叶落的萧瑟公园,不是个灰常文艺的地方吗?”
旁边的女王妹子看了看周围的景色,不明所以地摇摇头:“这个我倒是没看出来,但我知道那种大叶子的不太好吃,那些灌木味道不错但口感欠佳,相比之下我对隔离墩比较有兴趣……”
ohmygod!叮当在上!说完沉重的了,咱还要接着说猎奇的吗?
我让珊多拉猎奇向的发言一下子刺激到重启不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旁边这位满脑子除了吃就是吃的女王陛下,虽然刚才的沉闷话题是让她一下子变成欢乐向了,但这样卖萌是不对的啊我的宝贝珊多拉。
“喔!看看这是谁!来找珊多拉的?”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呼喊将某从珊多拉暴食地狱中拉了出来,我楞了一下,感觉这个声音有些微熟悉,结果循声望去,却看到一个没见过的年轻人正向这边走来。
万恶的达尔文!这是个帅哥!
虽然穿着二十块钱一件的地摊裤子,虽然那身白色休闲上装上还能看到缝错的线头,虽然丫脚上的鞋子堂而皇之地印着n①ke,但这种种都不能掩盖迎面走来的这个一米八大高个留着黑色乱发肌肉壮实的青年是个帅哥的事实!
我啥时候认识这种生物了?还是说,这是已经绝迹很久但最近死灰复燃的k市女王控?
我看了看旁边的珊多拉,突然想起了曾经被这丫头掀起的一系列城市闹剧。
“啊,笨蛋老哥你走那么快——诶?陈?你也来了?来找珊多拉的?”
就在我疑惑于黑发青年身份的时候,从后面又走来了几个男男
,而且,都有些熟悉。
一个容貌清秀,留着乌黑及腰长发,穿着黑色冬装的少女,一个身材娇小,身穿蓝色羽绒服,留着齐肩短发,表情始终仿佛正在受气一样,看谁都仿佛打算哭出来的超级总受女孩,一个面容严肃威严,留着不合时宜仿佛艺术家一样络腮胡子和浓密头发,身穿白色大衣的欧洲脸大叔,以及……
走在三人最前面的一位极品御姐。
明明是大冬天却偏偏穿着长裙,一头在人类里绝对罕见的长达脚踝的黑亮长发随着脚步来回飘荡,走路间虎虎生风,明明是那么高贵优雅的容貌却楞是走出了痞子流氓的气质的……啊就一个女流氓。
话说平常也不太注意,这家伙走起路来这个摇晃还真是比冴子都要……咳咳,自家女朋友在旁边呢,珊多拉的也不差啦。
看到这拨人出现我要还认不出来那就太希尔维亚了,顿时咱就差点叫出来:
这不是神族那混吃混喝捣乱添火惹是生非的混子五人组吗?!
谁把这帮货放出来了!
“他们说成天在家闷着没意思呗,”珊多拉看我脸色就知道自家恋人在想什么,毫不在乎地解释道,“冰蒂斯表示影子城已经没有收保护费的价值,阿瓦隆环境忒俗没什么观光意义,莫妮娜则对外面人类的烹饪方式产生了兴趣,123听说西卡罗平常除了在影子城出没外偶尔也会来这附近摆摊,肯瑟则是来帮家里买菜的——他平常在叮当小队里就干这个。”
好像那个万年总受龙神琳的意见被忽略掉了呢,珊多拉你是故意的吧?那女孩都快哭出来了啊!
在愣神之间,几个神族
已经来到了我和珊多拉面前,他们这个人类外形肯定是伪装,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非常隐晦的能量覆盖,但他们从哪找的这些极品装备?别的不说,123那双标着n1ke字样(那是数字1哦!),下面有个锐角对勾的鞋简直就尼玛是极品啊!山寨到这种境界的玩意那在二里桥市场上都算艺术品了!
还有肯瑟你的大衣,这身衣服我要是没认错的话绝对是标价一千零八十跳楼卖价七百六摊主吐血报五百讲一讲价二百八你一瞪眼八十三块钱拿走的那件!打四五个月前我就在老城步行街看见这间衣服了,打着反季促销的牌子跳楼跳了整个夏天的东西,感情这都又到了一冬了,丫还没卖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