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早有预料且在她的心中盘柦了十几年的信息终于来到了。
唉!
总算是熬过来了!
这不明不白的十六个春秋啊!
她闭着双眼生存在人们的指责和笑骂中就像爬过炼狱深坑的边缘。城里、乡里、家里、邻居、社会上……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座坟墓附在的背上。那种莫名的恐惧时时地向她袭来弄得她在这个世界上她寸步难行。
劳累、责难、病痛……这一切一切她都可以忍受。只是当孩子问起“爸爸到底在哪儿”的时候她总是以泪洗面无言相对。
她的心碎了多少次啊!
常常她觉得自己力不从心梦想结束这种磨难拔脚而去。可是她又太懦弱寡断难以将心中的他拒之门外。在生活和精神的重负下她被压得体碎难支就要失去自制了。只是看到这个愈长愈大的孩子她才咬紧了牙关顽强地在这即将毁灭的边缘匍匐前行。
“忽听得锣鼓喧不怨我寒窑十几年──”
大街上的喇叭里高亢的梆子腔响起来。王宝钏与夫久别重逢的激动心情撩拨得她心里痒痒的溢出了泪花。
“娘你哭了。”孩子担心地走进屋子来。“那个人是干什么的他老说什么市长市长的?”
“孩子……”她抚摸着那张稚嫩且虎虎有生气的脸心里泛起一股骄傲和温暖“去到你孙大爷的海鲜店里去买吓……”
“娘那吓……可贵啊!”
“孩子去吧只要你爱吃娘不心痛钱啊!”
她把小红虾的头尾扯掉剥去壳沾了沾作料然后亲手塞到儿子的嘴里看着他一口一口地把那白嫩的虾肉咽下去脸上乐得笑开了花。
“娘那人惹你生了气你怎么还这么高兴?”孩子吮吸着虾皮的余汁奇怪地问着她。
“嗯……”她心里一激动埋藏在心中、憋了十几年的一句话一下子像水库开了闸门轰地一声吐了出来──
“孩子你爸爸他回来了!”
“啥?爸爸!”
孩子一惊一双竹筷掉在了地上。
“爸爸──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