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万万想不到这个一向不事正经的老顽童却是这样纯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这老顽童,就心性而言,与那孩童实是无异,她若是与老顽童这样的人计较计较礼数,那也只是个笑话。当下转移了口风道:“还在这里呆着,先救我爹去……哦……不对……得救无双!”她本待是想要救自己的老父,可一来陆无双等人就给关在那边的小屋之中,二来她的父亲未必有事,可陆无双可是真正的出事了!
刘志恨原本见到了她们,也想到了陆无双等人可能出事,只是他见这里并无陆无双等人,还以为陆无双等人或许机灵,事先逃开了也不一定,可不想,连陆无双等也给抓了,不由急了道:“她们在哪儿?”别的不说,这陆无双可是他精心一手调制出来的高手,无论品行心性都是对他死忠的,便是养一条狗,也断无这般的忠心,似这样一个死忠的人,当然是要有大用的,如何肯这般放过,要是死了,刘志恨想哭的心都有。只他一问,却又是想起,道:“是在那儿么?”人已经抢先掠过去,到了那小石屋前,石门紧闭,刘志恨也不耐找开启的机关,起手便就是一掌,这一掌,先是掌尖触之,再是掌指贴上,跟着便是掌后跟上,最后才将掌心一吐,内力送出,期间四重暗劲依次叠发,威力不可谓之小,立时便将那石门震得成粉。再一挥手,这石门立时碎烂开来,便如同是碎石子粘得一般。
刘志恨提步往内走,只听其中一人叫道:“师叔……”不是那程英却是谁?刘志恨急急道:“无双伤了?”却是足下有一物挡了他,正是那慕容昭月,刘志恨看也不看,只起一脚,便将她踢到墙角去,再将地上的陆无双扶起,那陆无双得了刘志恨的一扶,这一扶之下先天气劲入体,立时冲开了她体内的穴道,陆无双立时醒了,只将眼一看,那由模糊而清晰的面孔不是刘志恨却是谁?她苦盼刘志恨前来,这一见,时间便仿佛回到了刘志恨初救她时的情景,陆无双自随了刘志恨从来也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不由悲从中来,叫道:“师父……”只一句话出口,却是身子巨震,在那情花之毒下,可怜的小丫头顿时生死两难。
刘志恨顿时明白,当下道:“你莫要急,一会儿就会好的,师父一定治好你!”再不多言,他本就是果断之人,立时封了她的经脉,道:“我用了轻手法,一天之后她自会醒,希望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是不是中了毒?”方才刘志恨送真气入了陆无双之体,发觉她体力并无内伤,身上也没什么外伤,想来定然是中了毒,只是这毒好不古怪,他竟是没能探查出来。
程英道:“不止是她,还有杨过,他们都是中了情花之毒!”她说到这儿,黄蓉等人也由后跟上,那黄蓉道:“正是,这谷主真真是可恶,令人将这情花之藤置于她二人身上,便是要用这刺来伤她们!”刘志恨一眼扫到地上的花藤,道:“是这个么?”程英道:“可不正是!”刘志恨恨皱了下眉,暗道:“不知毒性,如何解毒?”他也不敢托大,只将一根刺在手上一刺,随之道:“不对,可也没什么毒性呀?”他哪里知道这情花之毒非是要动情才得发作,只是刘志恨性情凉薄,便是有情,那也决计不是爱人之情,便是对于一件物的情也是高于旁人的,至于女人,他到了顶也就是有欲,若说是情,谈合容易!人要有情方能动情,动情才会催动这花中之毒,可刘志恨是个无情之人,哪里会动情,是以,对于任何人都可能是毒的毒,于他却是一点用处也起不上。
程英道:“这花……这花毒……是要动情才得发作的……师叔,你想想郭王妃?”
这郭王妃自是指得郭芙了,刘志恨才一成亲就将她丢下,可也是没有办法,换了正常人,娶了这等娇妻,便是无情也会生出柔情来,刘志恨想到郭芙,最多也不过是想“要”,至于情,却是未必,但他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眼看到黄蓉正自对他冷眼旁观,不由叫道:“咦,是的,好疼,是不是疼?”他先说了句“疼”,只是他明明不疼,这装得自然也就不自然了,让众人侧目,这才又说出“是不是疼”的话来。程英面色尴尬,却是那黄蓉早就是心知肚明了,只能暗叹一声道:“好了好了,现下解毒要紧!”
刘志恨点点头道:“还是蓉妹子说得对……是了……药师兄是用药的大行家,找出他来必可有办法!”那冯默风立时叫道:“那还不快快去?”
刘志恨摇摇头道:“说得是,可是这里怎么办?”这里躺着两个伤病,众人一走,难道留下他二人自生自灭么?却是黄蓉道:“现下救人要紧,这样好了,大武小武,程英师妹,你们留下,其它人跟我们走,我留下一只响箭,一旦发觉来人不支,可放出响箭招唤我们!”
刘志恨摇头道:“不行,这三人能力不够,这样好了,冯兄弟,你虽是想见药师兄,可现下还是有劳你在这里看着,这两个蒙古小娘皮也交给你了,由得你看着,我才得放心!”说着话,顺着手,便将这两个女孩用制脉术制得死死的,丢在地上,他本来是想连小龙女也一并留下来的,可见小龙女摸摸陆无双,看看小杨过,一双秀目少有的发了红,这小龙女性情淡薄,与世无争,凡事只消不是惹到她头上,你便是在她面前跳大神她也不会将之放半点于心上,可现下,一个是她最亲密的小姐妹陆无双,一个是她的独一的徒弟杨过,都吃了伤,这心中便是涵养再好,也是发了怒了,这小龙女一旦发起性子来,却也是倔得很,她之行为便为她之喜好,一旦定了下来,就再无更改。刘志恨不想拂逆她,便没说让她留下的话,其实真正说来,却是她留下最好。黄蓉本待要分说,可见小龙女一手按着腰畔,立知其意。
这冯默风本是不想留下,可见刘志恨开了这口,他也不好一下子回拒,想想不是他,自己如何能有再归山门的一天,现下一百步走了九十九步,到了这最后一步,他又急什么?当下道:“你们去,我在这里,可一定要救出……”他本想说“师父”二字,只是想到自己终是还未得师父收回门下,是以,不好开口说师父,只道:“黄岛主!”
刘志恨笑道:“这可难不住我!老顽童,前头带路!”
那老顽童叫道:“得令!”迈着曲步,小跑起来。
这里距那大中厅只不过几十步路,只是这大厅的门却是紧紧闭着,老顽童到了那石门之前,左看右看,忽然叫道:“不好啦,他们把这里的机关给改啦,这门我可打不开了!”
刘志恨暗自摇头,心道:“这却是要用真功了!”他知道那老顽童明明可以发功震开这石门,只是他故意不出,便是要他来出手。若是从前,两人不定要斗上一番心眼,可现在他却是不想费这时间,想想陆无双的惨样,刘志恨怒火中烧。到了那门前,但见他起掌,轻轻在那石门上拍去,老顽童本就是个武痴,这一看立时看出了门道,心道:“运劲是妙,可是劲小了点!”却是见到刘志恨在那石门是非是拍出一掌,而是一连拍出了九掌。
这九掌精妙无比,着力于一点,却震动向整个石门,九掌一过,刘志恨飞起一足,但见那厚达尺许深的石门立时化成散碎的石块裂开,这要是铁门可不好办了,但似这石门,可也难不到刘志恨。
石门方破,从中立时涌出无数谷中弟子,那公孙止将全部人力集中于此,便是为求全力以赴!只是这里终是门口,地方窄小,如何发挥得出人多优势?那一一送上门来的,不过是死于刘志恨的剑下罢了。但见刘志恨的剑光吞吐,一条剑影,只一刺,便在三五人的脖子上来回一转,便割断了人的气门,那出手真真是叫一个快!
公孙止见人打上了门,众弟子却是无能,不由大叫道:“快快后退,放他们进来再杀!”
那些一应的弟子们这才退下开去,只见一行人中一个男子提着剑进来,见人就杀,真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公孙止本来还想与他分说一番,可这到好,人家连话也不说,提着剑来,只管杀人!他眼光一瞥,却是见到了黄蓉,当下冲着黄蓉道:“你不顾你父的安危了吗?”
那黄蓉指着刘志恨道:“现下可不是我说得算,一切须得由他来做主!”她是不好出手,可边上的小龙女却是怒了,将软剑擎出,只一扫,便杀死二人,她跟着刘志恨的身后,两人一对剑,这杀人的速度可就更快啦。
那公孙止又惊又怒,明明敌人在他的面前大肆屠杀他的弟子,只是他再傻也是看得出来,这两人女的且就不算了,那男子剑法惊人,便是没见到他杀人用第二剑的,便是渔阵也摆不开,这人方一到前,便就死了,那还布什么阵?是以,却是不敢向前,心道:“上次危难是那贱人帮我,这次却是没人帮我了!”当下生出了退意,早十多年前他就有了一次弃谷出奔的念头,现下再做一次也是不妨的!
却听耳边那樊一翁道:“师父,现下该当如何是好?”公孙止心中一动,对他道:“这人武功太高,你且先上去拦他一拦,我到边上偷袭,也好争回个面子!”樊一翁不知是诈,当下道:“是!”他虽失了一臂,可到底也是武林中人,现下虽是失臂,可仍有另一只手,提着精钢杖,带着三五个弟子便向刘志恨冲来。
这樊一翁上前没两步,却是袖子一紧,他定睛一看,却是老顽童抓着他的袖子,当即道:“老儿,放开我!”老顽童笑道:“你不也是老么,看看你,胡子可比我的长!我可是为了你好,那人太凶,你到他的面前只能是个死,我可是救了你命!”樊一翁道:“我深受师恩,死也不惧!”
自边上,那公孙绿萼却是拼上,她见樊一翁给缠住了,没得法子,只得自己上了,对着刘志恨一剑刺去,却是小龙女接下了她,这小龙女手上软剑名为秋水剑,也是口削铁如泥的利器,只一削便抹去了公孙绿萼老长一截剑锋,转过手便就要将她刺死。那黄蓉见了,知她的心善,不忍见她死去,当下喝道:“龙姑娘,剑下留人!”她这一喊,中气十足,直冲小龙女的耳膜,小龙女微微一怔,手下也不慢,展开天罗地势,抢到公孙绿萼的怀里,三下两下便将她制住。
公孙绿萼在绝情谷中甚得人望,眼见她被擒了,顿时有人抢自上来,刘志恨冷哼一声,挥动长剑,便见那剑光不休,一一从人的颈上转过,上来三十人,退回去的却是没有几人,这些人虽是多,可在刘志恨的眼前,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这里本有百多的人手,只是这一回,已经死了六七十人,余者生出了惧意,不多时,便有一人逃走,不消片刻又有人走,终于走得走,散得散,人都走得没了。
这厅中,止余下了公孙绿萼与樊一翁二人未得走脱。那公孙绿萼自是走不脱了,可这樊一翁却是自愿留下来的。
刘志恨上前对这樊一翁道:“你可真是胆大,我上次放过你一次,你这一次还想来送死么?”樊一翁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只有一点,小姐生性善良,你放了她吧!”
刘志恨淡淡道:“那好,我一向通情达理,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便放了她!”说着,那剑便要转过来,将他一剑刺死。却是老顽童跳了过来道:“小道士啊,这个大胡子挺有趣的,你把他给我玩玩吧……”若是别人说,那刘志恨自是不当一回事,可这个老顽童却是与众不同,刘志恨非是想讨他的好,只是这老顽童心眼太小,想想日后说不得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一旦得罪他,不如他的意,他也不与你计较,一个远走,便就不与你见面了。想他弄大了瑛姑的肚子,既不好见瑛姑,也不好见一灯,便就都不见了。刘志恨与他的关系说来还算得上是不错,自然不想把关系弄僵,这到日后,一个不好,那可就是个免费打手。当下道:“你若是有兴趣,那就拿去玩吧!”言语中,直把这樊一翁视为玩物一般。
那樊一翁大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刘志恨哪里会理他,老顽童伸手便要来拿他,樊一翁挥杖便打!大胡子一扬,那老顽童见了大笑道:“好玩,好玩!”劈手格开了那支精钢杖,这杖虽是又沉又实,可要想打动老顽童,那也是休想。
老顽童得了这机,将手一抓,便将这矮子抓在手中,哈哈大笑。那樊一翁本就失了一臂,如何是老顽童的对手,直给他转来转去的玩。
刘志恨对公孙绿萼道:“我妹子让我们不杀你,我可也就不杀你了,只是你却要给我说实话,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整人的法子可也多得很!你听着,我徒弟陆无双与杨过中的毒解药在哪里?不要说没有解药。第二,我这位妹子的父亲走失了在你们这里,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与我说来,可不要自寻苦头吃。”
公孙绿萼摇摇头道:“那位老先生我实是不知他在什么地方,不过想来是没事的,这谷内居于山中,内里多的是空出的山洞,我们住的只占了其中一小部分,他若是迷了路,那也是可能的,至于那解药……可就只有一粒啦……但是究竟是在丹房还是在我父亲那里,我可就不确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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