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亚爵唇角一勾,矜贵地坐下,轻轻地打开锦盒。
若惜这才猛松了一口气。
她都还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呢。她自然地探过头来。
锦盒内,躺着一只祖母绿手镯,一看就是老坑多年的种头,周身通透无比,泛着莹莹的绿光,光芒温润。
“这个手镯不错!”裴亚爵一脸满意的神色。
“太贵重了!”若惜说。
裴亚爵过来拉若惜的手。
若惜立即把手缩回去。
裴亚爵说:“奶奶每次送礼物出去,总是喜欢礼物能被人喜欢,她每次看到自己的礼物被人随身戴着,她就十分高兴!”
说完,裴亚爵又伸手拉若惜的手。
若惜便没有再拒绝,任由裴亚爵将手镯戴到她的手腕上。
裴亚爵看了看,满意道:“正合适!”
若惜看了看手镯,心头满是感动。她或许也缺钱,但更缺的却是长辈的关爱。
“去睡觉!”裴亚爵说。
“嗯,晚安!”若惜起身。
“等一下!”裴亚爵叫住若惜。
“嗯?”若惜看向裴亚爵。
裴亚爵交代:“好好戴着,别摘下来,奶奶看了高兴!”
“嗯。”若惜笑了一下。
裴亚爵双手蓦地放到若惜腰间。
若惜浑身一僵。
裴亚爵微俯头在若惜额上轻轻一吻,声音低沉又蛊惑:“晚安!”
说完,他大步离开,留下若惜一个人怔在那里。
良久,她才平息凌乱的心跳,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处被裴亚爵吻过的位置,那里,很灼热。她的心,仿佛越来越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这一点,让她苦恼。
又是一夜无眠,若惜起床以后,眼下泛青。
裴奶奶理解地笑说:“丫头,认床吧?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
“走,奶奶带你去看古树茶,看过了差不多就该吃早餐了。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注意养生!”裴奶奶嗔怪的语气。
“是的。”若惜认同。
裴奶奶又说:“人就是这样呢。有病了才会想着养生,那些身体健康的,是不会有养生的概念的。”
说话间,裴奶奶看到若惜手腕上的手镯。她想到雅琳早上给她梳头的时候告诉她,爵儿来过了,她眸子里便闪过洞悉的光芒,笑道:“这手镯就是适合你,戴着刚刚好,好看!”
“谢谢奶奶!”若惜道谢。
裴奶奶唇角的笑意就更浓了。她的孙儿一向都是如此,凡事都不愿意说,但他会用行动来表示他的想法。
她活到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看不透彻呢?
她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就希望自己的儿孙们能够幸福安康!
请了黎家千金喝茶,又请了夏家千金来喝茶。
从见面开始,她对夏家丫头便感觉好一些。人年纪越大,就越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夏家丫头与黎家千金比起来,为人就要真实得多,不会的她直言不会。这一点,是黎家千金比不了的。
也许是家庭始然,造就了凡事留一手的性子。明明泡得一手好茶,偏要说自己不太会,以此来博得更多的好感,这算是投机取巧,是她所不喜的。
关于喝茶,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有人喝茶的时候,慢慢品,有人喝茶的时候,如牛饮。
禅书说,慢慢品者,心思多细腻。如牛饮者,思想多大条。
爵儿便是个心思缜密的,他也就不大需要心思细腻者来与他携手未来。说起来,夏家丫头爽朗的性子反而更适合他。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夏家丫头能看到爵儿的缺点。而黎家千金眼里,爵儿只有优点。
人大多只会在比较信任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黎家千金与爵儿订婚一年了,从不曾看到他小气与坏脾气,可见,他们的相处是波澜不惊的。
夏家丫头与爵儿相处不过一个月,却能感受到他的坏脾气,可是爵儿在她面前是放松的。或者说,唯有她有本事气得爵儿暴躁如雷,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想着,裴奶奶唇角扬起来,轻轻拍了拍若惜的手背,指着后院的三棵古茶树,笑说:“白天就能看得清楚了,叶子都掉光了!”
“奶奶,明年会长出来的。”若惜说。
“是啊!会长出来的,希望明年会有个好收成。明年裴家人口增加了,收成也该增加才对。欣欣向荣!”
若惜闻声,心头那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又再控制不住地来了。明明知道的啊,知道下个月裴亚爵就要与黎曼晴结婚了。
深吸了一口气,若惜抿了抿唇,眸光再变得坚毅起来。她要守住自己的心!
*
医院。
黎曼晴正坐在床沿对着镜子化妆。
婚纱做了一些小改动,诺一的店长说因为是裴总裁亲自交代的,所以他们立即就空运过去请设计师修改了,今天已经返回,可以去看看是否满意?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黎敏儿。
黎曼晴语气温和:“敏儿,你今天有时间吗?陪我去试婚纱吧。”
也让黎敏儿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优越。
黎敏儿的语气显得着急:“曼晴姐,你还有心思试婚纱呢?你不知道吗?昨天夏若惜去了裴家,今天早上才离开的,还是坐着裴亚爵的车子离开的呢。你说,他们昨晚上是不是一起睡了啊?”
黎曼晴恼羞成怒:“放屁!”
黎敏儿呵呵冷笑:“谁知道呢?反正昨晚她在裴家留宿是肯定的了。”
黎曼晴脸色难看:“你怎么知道?”
“我正巧知道了呗,你爱信不信,挂了,我有事去。”黎敏儿直接挂了电话。她当然不会告诉黎曼晴,她们想要借黎曼晴的刀,当然会盯夏若惜盯得紧了。
短短的几句话,仿佛她从来没有打过电话过来,可是黎曼晴的心头却起了巨大的波澜。她完全没有办法再淡定下来。
她在病房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越走越烦躁。
她把所有派去跟踪裴亚爵和夏若惜的人都撤了回来,结果是夏若惜转眼就住到裴家去了,还真是明目张胆。
夏若惜上辈子一定是她的死对头!
她每次心情一好了,就会因为夏若惜而心情郁闷。
这种人,四年前就该死在国外!
想着,黎曼晴眸子里闪过残忍的寒芒。
她掏出电话来,准备人继续对夏若惜动手。脑海里又再闪过别的想法。
不对,夏若惜去裴家一定是为了替他们筹备婚礼,没有其他的。毕竟,裴家可不是她夏若惜可以撒野的地方。
可是心里怎么还是那么不舒服?
正想着,电话又再响了起来,她看到来电上面显示“老公”二字,她整颗心都为之疯狂。“老公”二字还是她前次去试过了婚纱以后改的,以前存的都是“阿爵”。
她立即接起电话,声音温柔似水:“阿爵!”
她的心情复杂极了,一面担心害怕,生怕阿爵突然对她说解除婚约,又憧憬地希冀地想要听到他说有时间陪她试婚纱了。
裴亚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定:“裴家那边的婚房定下来了,就在我那一栋。不重建了,会重新装修一下!”
黎曼晴当即眼泪就飙出来了,她太感动了,太欣喜了,太兴奋了。他打电话给她竟然是要告诉她裴家的婚房也在准备了。
她紧紧地握着电话,声音都激动得颤抖:“阿爵,谢谢你!”
“我应该做的。”裴亚爵淡然地说,“我听说婚纱有所改动,你再试试看。试完婚纱以后,该挑地方拍婚纱照了!”
“嗯嗯嗯。”黎曼晴原本止住的眼泪,感动得哗啦啦地往外滚。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哪一刻是如此幸福!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她可以站在这个男人身边。
现在,这一天越来越近了,挑好婚纱就可以拍婚纱照了,然后是结婚,天哪,她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阿爵,我爱你!我好爱你!”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幸福地响着。
说完以后才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握着电话,一脸爱意绵绵。看吧,她挑的男人就是帅、酷、拽、霸气范。
她挑起下巴,换了一双高跟鞋,拿起自己的手包,优雅地往外走去。
黎曼晴走进诺一婚纱店的时候,接到顾朗的电话。
顾朗语气不太好地问她:“婚期改到下个月十六号了?”
黎曼晴扬起下巴笑:“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确定自己会是新娘吗?”顾朗问。
“当然!”黎曼晴自信的语气,又笑话顾朗,“顾先生,都说情场失意,赌场便会得意。可是我看你情场失意,上次的赌局也并没有赢面啊!”
“呵呵!”顾朗呵呵冷笑。
黎曼晴又提醒道:“司盛凯已经等不及了,我看她现在对夏若惜的那个干女儿倒是挺好的,几乎每天送他女儿的时候都会给夏若惜干女儿带一份礼物。女人啊,最怕温柔攻势了,顾先生加油哦。”
“我有分寸,黎小姐关心好自己吧。”顾朗胸有成竹的语气。
黎曼晴听了顾朗的话心里不舒服,任性地砰一声挂断电话,踩着高跟鞋挑起下巴往里面走去。
看到诺一的店长带着众服务员正等着她,她觉得自己就是皇后。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那个神邸一般的尊贵男人——裴亚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