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亚爵看紧男人。
男人眸光闪了一下,说道:“我们是要来带走那个长鼻子老外的。”
这是之前就设计好的说词,要是计划成功,则直接把夏若惜带走,要是计划失败落到裴亚爵手里,也一定要扰乱裴亚爵的视线,干扰裴亚爵的思维,把一切转嫁到长鼻子老外的身上,让裴亚爵误以为他们是长鼻子老外的对头,卸下心防。
裴亚爵双眸危险地半眯起来,看紧男人,想着男人话里的真实性。
男人见裴亚爵不信,立即说道:“我们盯了她很久了。”
“为什么要带走她?”裴亚爵沉声问。
“这个我不清楚,有人付钱让我们带走她,我们就过来拦她了。”
“既然要带走长鼻子老外,为什么盯着我女人不放?”裴亚爵再问,又警告道,“再说一句谎话,我的拳头也许就不像刚才那么轻了。”
“因为你太能打,我们看你女人好欺负,想用她来牵制你。这样我们才能顺利地带走长鼻子老外。”男人立即说道,一面盯紧裴亚爵,看他是否相信。
见裴亚爵将信将疑的样子,男人举三根手指发誓:“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妈出门就被车撞死!”
反正他都没妈了,这样的毒誓也不会应验了。
裴亚爵见男人发如此毒誓,冷冷地喝斥一声:“滚!”
用若惜来牵制他,倒也是有可能的。刚才梅苏夫人的车旁确实围了好些人。
“是!”男人哪里还顾得上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带着他的人跑了。
坐进车子里,裴亚爵半眯着眸子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再思考男人话里的真实性。
见梅苏夫人那辆车子也安全了,若惜伸手握住裴亚爵的手,安慰他:“没事了!”
裴亚爵转过头来,便看到若惜怀里抱着那只装满千纸鹤的瓶子,他伸手接过瓶子,拉自己的衣摆将瓶身擦干净。
若惜紧紧地看着这一幕。
裴亚爵拉自己的衣服细致地擦瓶身,看到有泥的地方就擦,瓶盖的地方有一些泥渗进去了,他眉头拧得死紧,再揭开盖子拿衣摆擦着里面不干净的地方。
看到里面的千纸鹤完好无损,他紧绷的面部线条才变得稍柔和。
若惜一直看着裴亚爵的变化,她心里是感动的,是暖的。
老师说,我们学习心理学,需要在生活中去学,因为书上的一切都是死的,生活里的一切才是真实的、鲜活的。
一个人所有的心境都会由他的行为呈现出来。
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也许他的眼神会隐藏起一切,但他的行为没有办法隐藏。他重视的在意的,他厌恶的不喜的,全部都会通过行为细节呈现出来。
想着,若惜心头感动。她握紧裴亚爵的手:“以后不要像刚才那样,太危险了。他们是没有带凶器,要是带了凶器,你会受伤!”
裴亚爵反握住若惜的手:“傻瓜,我又不是死的。他们带着凶器我就换种打法不和他们硬拼了。走吧,回去!”
说完,他将装满千纸鹤的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好,发动车子离开。
路上,若惜问:“发生这样的事情警察不管吗?”
裴亚爵挑眉:“再完善的法律机制,也总是会有人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人性趋利,总会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
若惜又问:“这是服务区,他们胆子真的太大了。而且,服务区的工作人员好像全部都躲起来了。”
裴亚爵说道:“服务区工作人员一向不多,而且大多是女人,这样的场面也不多见,她们害怕躲起来情有可原的。”
“总要报个警啊!”若惜不太理解地说道。
“也许报了!”裴亚爵说。
说话间,便看到前面已经堵车了,几辆警车发出“毕啵毕啵”的叫声。
若惜眸光一亮:“他们报了警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也许太害怕人性的淡漠,猛地知道服务区的工作人员虽然不敢出来帮忙,但至少也报了警的,她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温暖的,有爱的。
裴亚爵看着若惜的样子,唇角微勾:“对,他们报了警。人的能力有大小,有心就已经很好!”
“是啊,有心就已经很好!”若惜笑着看一眼裴亚爵,再看向窗外。
雪还没有停,温度越来越低,一起交通事故将车子堵成了长龙,交警正在疏通交通为警车和救护车开道……
*
一个光线昏暗的地下室里。
顾朗冷沉着脸,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的是刚才从服务区撤出来的部分人。
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朗愤然:“一个个都是废物,这么好的机会被你们凭白错过。都已经抓到夏若惜了,为什么不直接带走?还在那里磨磨蹭蹭一堆废话,你们是觉得裴亚爵也像你们一样无能?”
“先生,对不起!是我们的错!”一个男人道着歉。
不道歉还好,一道歉顾朗好像被点燃了一般,一脚踹向道歉的男人,咬牙大骂:“没用的东西,我要你们何用?一丁点小事都做不好!”
“是,是!”男人立即歉声说。
顾朗更生气了,随手操起桌上的一个茶杯便朝着男人砸过去。
男人一避,茶杯砰一声摔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之后碎成了几瓣。
“草,还敢躲!”顾朗再一脚踹向男人。
男人被踹翻在地,他艰难地爬了起来,一声不吭,任由顾朗发泄着。
良久,地下室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静如死寂,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
顾朗声音冷沉地问:“有没有人员伤亡?”
“裴亚爵下手虽然比较狠,但他到底只有一个人,另一辆车子里的几个人都没有下车,我们的人围过去也只是做做样子,所以我们的兄弟里只有张戈组长一个人受伤比较重,裴亚爵盯着他一个人下狠手,差点把他打死。他现在人已经在医院里躺着了。”有人汇报。
顾朗斥声:“谁问你们的死活?老子问你们制造车祸有没有致人员伤亡?”
立即有人汇报:“有伤,没有死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朗脸上竟快速闪过一丝缓和的迹象。他沉声说道:“都滚蛋!”
“是。”一个个立即应声准备离开地下室。
顾朗的声音在身后冷沉地响起:“滚回来!”
一个个又都转过头来。
顾朗问:“裴亚爵为什么盯着张戈一个人下手?他伤到夏若惜了?”
立即得到回复:“没有,他踩了一只瓶子。那瓶子还挺漂亮,透明的玻璃瓶,里面好像装着千纸鹤。裴亚爵当时把张戈扑倒,护那只瓶子跟护眼珠子似的。之后就一直对张戈下狠手,张戈都差点被打死了。”
“知道了。”顾朗眸光微闪。
呵呵,看样子那只瓶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夏若惜亲手折的了。他都拿到手链了,还是没有抢到她的心,是裴亚爵太有人格魅力还是他顾朗做人太失败?
所有人都离开了地下室,顾朗还站在地下室里,杵着一动不动,眸子里是一片冷沉的幽光。
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干爹!”
“在哪里?”干爹问他。
顾朗答:“正在回来的路上。”
“又失败了?”干爹问。
顾朗郁闷:“是,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裴亚爵竟然那么能打,这一点倒让我意外。”干爹说。
顾朗心头怄得厉害,应声:“是,他的确很能打!”
“不要紧,机会还会再有。”干爹安慰的语气。
“嗯。我不会放弃!”顾朗沉声说。
干爹便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干爹知道,你一直是一个执着的孩子。”
顾朗心头微软。
干爹那端又说:“听说你最近总喝酒,不要喝了,喝酒伤身!你要相信,任何想要做的事情,只要坚持做,就一定能做成。”
顾朗心头又是一暖:“我会的,干爹!”
那端便挂断了电话。
顾朗大步离开地下室。
半个小时以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一家地下拳馆。
他身穿红色的拳击服站在擂台上,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穿黑色拳击服的职业拳手。
主持人喊了开始以后,他冲向对手便是一通拳头。
对方猝不及防,双手护住头。
顾朗言语挑衅:“孙子,懦夫,垃圾,来啊,打啊!”
一系列刻薄的话把对手激怒,对手愤起朝着顾朗攻过来,两个人拳对拳,顾朗毫不退缩。
裴亚爵很能打是吗?裴亚爵能做到的一切,他都会做到。有一天,他能做到的事,裴亚爵做不到。
台上,一片砰砰的拳头声。
台下,一片激烈的喝彩声与掌声。
*
夜深人静。
裴亚爵站在书房里给邓良打电话:“去查查梅苏先生一家人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可能会被人追杀?”
“是。”邓良应下。
裴亚爵又问:“上次的手帕有没有进展?”
邓良答:“手帕经化验以后,里面的确有残留的迷药,迷药对人体伤害不大,除此以外,那款手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在法国很常见。”
“嗯。”裴亚爵应了一声。
邓良语气关切:“老大,听说你们白天在机场高速服务区遇袭了,没伤到吧?”
“嗯。”
“上次保护大嫂的人全部送去复训了,快结束了!结束以后就让他们24小时保护大嫂。”
裴亚爵眸子里闪过一抹精锐的光芒,沉声道:“不用了!”
邓良那端沉默,想来是没想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