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早有准备,他淡定道:“当初事先突然,我赶到的时候,外公已经昏迷不醒了,寺里的和尚们已经叫了救护车,是爱薇医院派的救护车。”
波尔纳点了点头,叹了一声,挑拨道:“都是命!要不然的话,也许老爷子当初不在爱薇医院,手术以后已经醒过来了。”
顾朗心头颤了一下,越发觉得干爹的心思缜密又狠毒,为了离间他与裴家人的关系,真是见缝插针。
他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是的,当初要不是直接来爱薇医院,也许外公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
“去看看他老人家吧,多与他说说话,也许能快点醒过来。”波尔纳摆了摆手,一副深为顾朗考虑的语气。
“谢谢干爹!”顾朗应声,大步往外走。
外面响起汽车的声音,波尔纳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恶毒的冷笑。
艾玲珑,我倒要看看,你手里的那份藏宝图,你还能拿多久?
……
顾朗离开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波尔纳接到电话,江家的那份藏宝图,出现了!
波尔纳情绪激动:“这一次,是真的?”
他可不想再被骗一次。
上一次,就是那个江霖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用假的藏宝图和玉珠骗他,害得他白高兴一场。
下属在电话里汇报:“应该错不了。顾朗与严钊在走廊上争执不下,在争着藏宝图的归属问题。顾朗说他是外公唯一的亲人,严钊说他是爷爷的孙子……”
波尔纳打断下属的话:“现在什么情况?藏宝图最终在谁手里?”
“在顾朗少爷手里。”下属汇报。
波尔纳砰地一声挂断电话。
正想给顾朗打电话,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顾朗打过来的。
“朗儿!”波尔纳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顾朗的语气却显得极其激动:“干爹,华夏有一笔宝藏的事情你知道吗?”
波尔纳心跳了一下,淡定道:“我听说过。”
“我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我拿到藏宝图了。”顾朗在电话里难掩激动。
波尔纳在心里鄙夷顾朗没见过什么世面,以为拿到一小块藏宝图就能得到什么?
他又在心里嘲笑顾朗,平日里仿佛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如今知道藏宝图的存在,还不是流露出人类最真实也最丑陋的一面——贪婪。
还有那个叫严钊的,每天子乎者也,满嘴的仁义道德,还不是照样与顾朗抢藏宝图,呵呵!
一个个都不过是虚伪的伪君子罢了。
他淡定地对着电话道:“藏宝图是完整的吗?”
“我还没有看,太激动了,不敢看。干爹,我现在回来!”顾朗那端砰一声挂断了电话。
“呵呵,蠢货!”波尔纳骂了一声。
随后扬起唇角,也好的,这世上只有蠢人多了,他的才华才能真正地体现出来。要是个个都像埃里克那样聪明又心狠手辣,应付起来真是困难。
呵呵,当年他派人搜遍了江家,也没有找到藏宝图,没想到江家的老头子这条漏网之鱼竟然将藏宝图带出来了,还真是厉害。
可是藏了这么多年,最终,藏宝图不是还要送到他的手上么?
接下来,就是司家、裴家和韩家了。
呵呵,韩家,当初他是希望从黎曼晴身上入手的,没想到没有得逞。
不过,只要拿到裴家和司家的藏宝图和玉珠,韩家完全不必放在眼里。因为经过了多年的锤炼,韩家已经没落得不像个豪门了。
裴司两大巨头一倒,他要碾死韩家,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没多久,顾朗就回来了,他将手里的藏宝图交给波尔纳。
波尔纲兴致浓郁地接过,却发现是个假货,他心里顿时来气,觉得自己又一次被耍了,可是看顾朗一脸认真的神情,他又不好发作。
他只是淡定地说道:“这是一份假的藏宝图。”
顾朗拧眉:“干爹怎么知道?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正好有一些考古方面的经验,这是做旧的羊皮纸。”波尔纳淡定地说道。
“那这颗珠子也是假的了?”顾朗生气地将玉珠拿出来递给波尔纳。
波尔纳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致,他接过去,在手里掂了掂,又再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确认地点头:“是的,这也是假的。只是普通的亚克力玻璃珠。”
顾朗周身腾地升起怒火:“竟然拿假的东西糊弄我。”
“谁?”波尔纳问。
“还能是谁,严钊啊!”顾朗气得要死。
“严钊?”波尔纳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顾朗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外公不知道我的存在,把藏宝图和玉珠交给他保管,今天他在外公的床前说漏了嘴,我便问起这个事情,他告诉我是一笔老祖宗留下的宝藏。我让他把藏宝图和玉珠交给我保管,他起初不愿意,后来和我争执不下,他才说交给我。没想到,他竟然拿假的东西糊弄我。”
“正常的。谁不贪心,原本以为是自己的东西,突然要拿出来给别人,没有人会愿意的。”波尔纳说。
“干爹,您知道这笔宝藏是怎么回事吗?”顾朗问。
“我听说过一些,不过不是特别清楚。”波尔纳说。
“它值钱吗?”顾朗又问。
波尔纳说:“必然是十分值钱的。听说,光是五颗开启九宫格的玉珠,每一颗就价值连城。”
“原来这么值钱,难怪严钊那个小人用假的图纸来糊弄我。呵呵,满嘴的仁义道德,原来不过是个阴险小人。”顾朗越说越气愤。
波尔纳喜欢听到顾朗这样说严钊,他只说一句说:“人的天性都是趋利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知道了,我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顾朗说着看向波尔纳,“干爹,我要向你借人。”
波尔纳伸手拍顾朗的肩:“你我父子之间,什么借不借的,他们有哪个敢不听你的,告诉我,我一定严惩不贷。”
“谢谢干爹。”顾朗道谢。
之后,顾朗便开始了雷霆行动,却没想到,派人去医院的时候,严钊已经不在了,护士说严钊离开医院说是去给老爷子买擦身的毛巾,该换新毛巾了。
这真是个蹩脚的理由!老爷子的毛巾是入院的时候才买的新的。
顾朗得知严钊逃走了,更是气得拍桌子,他又安排人去严钊的住处搜人。
没有搜到人,顾朗气得让人把严钊家里的东西破坏得干干净净。
他冲着电话咆哮:“他的床给我卸了,窗玻璃给我砸了,锅碗瓢盆全部砸了,能砸的全部砸了。”
波尔纳见顾朗发怒,十分满意,他提议道:“听说严钊是孔子学院的院长,可以从学院这边下手。”
顾朗心头陡然一跳,他发现自己一旦换了一种思维方式来看待干爹,干爹的面目就与从前截然不同了。
从前,干爹发狠的时候,他都是抱着理解的心态去看待问题,他觉得干爹那样做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都是为了组织,成大事,不能拘小节,无规矩,则不成方圆。
现在抱着质疑的心态去看,才发现,干爹身上,处处透着暴戾与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那个死去的孩子开始,干爹从来没有手软过。
突然心有余悸,他庆幸裴亚爵帮他找到了贝贝,要不然,后果……他不敢去想象。一想,便觉得脊背发凉。
现在,因为找不到严钊,干爹竟然提议对学院下手。
孔子学院,里面大多都是一些正在接受启蒙教育的孩子,他们手无缚鸡之力。
他说道:“干爹,孔子学院里,都是一些孩子。”
波尔纳眸子里迸出狠意:“这样更好,越是这样,才能把严钊逼出来。你知道吗?你与裴亚爵之间,最大的区别不是智商,而是手段。如果今天是裴亚爵遇到这样的事,他绝对不会去顾忌那些孩子的性命,只要能逼出藏宝图,全世界的孩子都可以用来陪葬!”
顾朗心头陡然发凉。
干爹从前不是没有狠过,却没有表现得如此赤果果。
大概刚才是看他先流露出狠意,所以,他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眸子里闪过睿智的光芒,顾朗说道:“没有用的,严钊为了藏宝图,连家都不要了,他又怎么可能去在乎那些孩子的性命?”
“总要试试看,万一他良知未泯呢?”波尔纳玩味地笑说。
他的眸子里,竟隐隐透着兴奋。
那抹兴奋的光芒,正好被顾朗看在眼里,扎在心上。
顾朗心下发凉,为了赌一把严钊是否良心未眠,就让学院的孩子去死。原来他的干爹,一直是如此手段狠辣的一个人。
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如何区分一个人的好坏。
你不要去看他的表情是否冰冷或者憎恶,你要去看他的行动是否决然。
裴亚爵在面对他的时候,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可是,他打电话约他喝酒,他来了。打电话约他下棋,他来了。打电话让他救贝贝,他去了。
干爹,对他的脸色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可是,做出来的事情,他已经不敢去深想。
干爹对他说的最多的,是让他狠下心来,一定要狠心地将尖刀扎进敌人的心脏里,否则,刺不死对方的。
对孩子下手,他可以毫不留情。
直至今日,他依然对前次坠楼事件里,赵明孩子的死亡耿耿于怀,可是他的干爹,已经在想着对别的孩子继续动手。
为了大人世界里的利益,毫不留情地对孩子下手。
他说道:“不会有万一,一个自私贪婪的人,不会去顾忌孩子们的死活的。干爹,我会找到严钊!”
他立即吩咐人四处查找严钊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