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波尔纳立即给组织核心的财务人员打电话。
他们每个人管理着波纳庄园的十几个帐户。
之前进入裴氏控股的钱以及给顾朗的几百亿,就是由他们操作的。
他每打一个电话,都只得到同一个结果,钱确实被划走了,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很快速,就连启动冻结方式,都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向银行投诉了,银行正在查。
波尔纳脸色冷沉得可怕,他在脑海里筛查着可能背叛他的人,但搜索了一圈,也找不到这样的人。
波纳庄园的各种对接帐户都是分开的,财务人员很多,每个人管理的帐户最多没有超过十几个,背叛,除非他们集体背叛,否则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既然不是背叛,那会是什么呢?
埃里克?
对,埃里克有这样的能耐,埃里克就是一条蛰伏在暗地里的毒蛇,他悄无声息地蛰伏着,在你掉以轻心要将他忘记的时候,他突然跳起来,一口咬住你的咽喉。
除了埃里克,他实在想不到别人了。
顾朗么?
不会!姑且不说他只知道庄园的十几个帐户,就算他知道全部,他也没有办法做到一次性把七十多个帐户里的钱划走。
裴亚爵么?他没那个能耐的。他就只是个一身铜臭味的商人罢了。
埃里克,一定是埃里克!
想到这个,波尔纳的脸色越发可怕起来,扭曲得仿佛像个恶魔。
他立即给埃里克打电话。
有多久没有打这个电话了呢?二十年,还是二十五年?
从Jane的出现,他们兄弟开始决裂以后,他就没有再给埃里克打过电话。
以为不会再打通的,没想到那端传来埃里克的声音:“好久不见,波尔纳!”
“以为这样就能瓦解我的势力?”波尔纳冷声。
他承认,划走他七十多个帐户里的钱,他的确是受到了重创,但是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他是个人,是个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人。
波纳庄园是他组织洗钱的一项重要途径,但是他沉淀积累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只有那帐户里的钱?
他很懂得要如何让自己的资产分散来确保抵抗风险,也很懂得如何让资产保值增值。所以,他自己私下里有四十多个个人帐户,每个帐户里都存了大量的国际货币,全部存在世界性的瑞士银行。
四十多个帐户,每个开户人的名字都不同,总金额达到三千亿美金。而且,他几乎不会动用那些帐户,没有往来记录,就是神仙,也绝对不可能查到那些户头。
何况,他在庄园里还埋了大量的黄金、珠宝一类的宝贝。
再有,他快要拿到华夏的那笔宝藏了,到那个时候,曼尔家族算什么?在他眼里,屁也不是。
“什么?”埃里克云里雾里。
波尔纳顿时不满:“还要装疯卖傻,有意思吗?转走我七十多个帐户里的钱,以为我会从此山穷水尽?”
“不是我。”埃里克否认。
又说:“我的确是打算向你宣战,但是不是现在!”
“真不是你?”波尔纳问。
“我做的事情,没有不敢承认的。”埃里克说。
波尔纳拧眉,冷笑:“但愿不是你。”
埃里克说:“不过,你最好做好准备,接下来,我会为我女儿来向你声讨!”
“你女儿?你说卢西亚?不,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呵呵,你说Jane的女儿?”波尔纳冷笑,“这个绿帽子你戴得挺合适,头上一片绿油油,太阳都照不进去!”
“呵!关于爱情,你永远不会懂,所以,你一直活得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波尔纳眸光变得深邃,他砰一声挂断电话,立即打电话吩咐:“立即查那些资金的去向。”
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和埃里克讨论灵魂。
……
金属基地。
一个偌大的金属办公室里。
一百多个人坐在电脑前,螃蟹、邓良、杜晓几人坐在最中间的主机处,大家的手指劈劈啪啪地敲击着电脑键盘。
顾朗与裴亚爵站在邓良几人的身后。
裴亚爵问顾朗:“除了这些以外,波尔纳那边还有没有别的帐户?”
把波纳庄园所有资金全部划走,是裴亚爵计划了很久的事情。当初给顾朗下套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让人监控了所有流入顾朗帐户里的钱,循着转帐路线,当时就锁定了三十多个帐户。
后来,裴氏控股连连跌停,又有异常资金进入股市,那些帐户,也被技术人员陆续挑了出来,再锁定了二十多个帐户。加上顾朗这边这次提供的十几个帐户,共计七十多个帐户。
锁定了以后,挑了今天这样给波尔纳送藏宝图的日期,一百多台电脑同时配合,同时开黑,同时入侵那些帐户,同时破解帐户密码,同时把里面的钱全部转了出来。
最核心的一点,就是同步。同一时间转出,打了波尔纳一个措手不及,他就是冻结帐户,都已经来不及了,全军覆没。
此刻,他们正在黑掉转帐记录。这样,波尔纳想要找到这些钱的去向,去天上找吧。
顾朗神色稍显凝重:“虽然他没有说过,但与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偶尔听到他安排一些事情。他应该还有一些私人帐户,可能不在他名下。另外,他可能还埋了一些黄金一类的东西。”
“不要紧,一步一步来!”裴亚爵眸子里闪过睿智又自信的光芒。
顾朗接到波尔纳的电话,他看一眼裴亚爵,对着电话喊:“干爹!”
波尔纳在电话里问:“朗儿,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顾朗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从容作答:“我在餐厅,和裴亚爵在一起吃饭。”
他顿了一下,故意装作不方便的语气说:“干爹,晚上我去您那里吃夜宵,想吃您家厨师做的清蒸鱼。”
那端波尔纳说了好,便挂断了电话。
顾朗看着电话,确认电话挂好了以后,神色凝重地看向裴亚爵。
裴亚爵眸子里是担忧的神色:“你晚上要过去?”
“是,免得他疑心。”顾朗说。
“万事小心。”裴亚爵看紧顾朗。
顾朗笑:“他现在还没有怀疑我,只是好奇我们吃饭会说些什么?当然,他大概想要问问帐户的事情,不要紧,我只知道十几个帐户,他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总之,凡事小心,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裴亚爵说。
“我知道!我不会让贝贝管别人叫爸爸。”顾朗说。
裴亚爵便笑了:“你也得先努力让贝贝管你叫爸爸。”
“帮我一把,裴氏让给你。”顾朗说。
裴亚爵嗤之以鼻:“谁稀罕裴氏?你要只管拿去,正好我陪着若惜浪迹天涯,看遍山山水水。”
“这正是我想的,我已经缺失了很多年。”顾朗说。
“贝贝还要念书!”裴亚爵提醒。
顾朗稍挑下巴,神情得意:“我可以等贝贝寒暑假的时候去。”
“你高兴就好!”裴亚爵说。
*
曼尔庄园。
思蓉连续两个晚上做梦了,若惜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沉,生怕妈妈做梦的时候她没有醒过来陪着。
是夜,若惜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又听到妈妈发出恩的一声,她一个警醒,瞌睡顿时全无。
她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妈妈如前两晚一样,她陷入梦中,神情很痛苦。
若惜立即握紧妈妈的手,她感觉到妈妈虽然在做梦,但是握她的手握得很紧,仿佛正在害怕失去什么。
“若惜,孩子,我的孩子,啊——不要!”思蓉比前两晚情绪更激动了些。
若惜立即握紧妈妈的手,在她耳边安抚她:“妈妈,我在,我在的。”
“啊——”欧思蓉突然大叫了一声,猛地坐起来。
“妈妈,您怎么了?”若惜立即问。
思蓉看着若惜,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若惜被妈妈勒得很紧,紧到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她也抱紧妈妈,拍着妈妈的背,安抚着:“妈妈,我在这里,您别担心,我在!”
“若惜,若惜!”思蓉喊着,仿佛还置身于梦中。
“妈妈,我在这里,我在!”若惜说。
“若惜,我好害怕!”思蓉浑身有些颤抖。
“妈妈,别担心,梦是假的,都是假的。”若惜说。
“在梦里,我梦到你了,有人要抢走你,那个女人,是我的妹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亲妹妹,她抢走了我梦里的男人。若惜,她抢走了你爸爸!”思蓉条理清晰。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陈述自己的梦境。
“妈妈,只是做梦,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若惜伸手擦着妈妈额上的汗珠。
思蓉握住若惜的手,看着她,笑得有些沧然:“若惜,我越来越觉得那不是一个梦了!在梦里,我的女儿,她就叫若惜,她小时候长得特别乖巧,我觉得,她就是你,她长大了,就该是你现在的样子。”
若惜无言以对。
思蓉看紧若惜:“若惜,告诉我,你就是我梦里的女儿。我的梦,不是梦,而是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那是我的过去,真实发生的过去。告诉我,若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