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鲍氏?”
“在没有确信之前,连我也不能排除嫌疑,这难道不对么?”
老夫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鲍氏一直以来的小动作她是知道的,以她的胆子还没有这么大,敢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只是凡事都有个万一,也不能说一定不是她。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留意些。”她看着陆苒珺,“听说裴家的小子找过你了?”
陆苒珺心中一突,老夫人一向不干涉她与裴瑾琰的事,这会儿突然问起……
“是!”
老夫人叹了口气,瞧见她眼底的青黑,稍稍温和了些,“如此断了也好,免得届时反受其乱,你们之间我本也不大看好的。”
“祖母,是我对不住他,裴家并没有错。”
“不必急着求情,他若不与贤王联手,我也不会赶尽杀绝。祖母活了这把年纪,不是个恩怨不分的人。”
她想到萧氏一族,声音冷然:“我只要覆灭萧氏!”
对萧氏她是恨到了骨子里了。
陆苒珺很明白,因此她没有再提太子。不过想想,现在裴家与贤王联手的可能应该不大了吧!
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再保下裴家了。
如她所料,太子对与贤王联手这一事极为反对。
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对方占据了主导,也就是说,皇位将会落到他的手中。
而自己这个太子则是给了他一个幌子光明正大地夺位罢了。
他还没死呢,这些人就一个个地迫不及待了吗?
搁下手中史书,来到这几日恍惚沉默的裴瑾琰跟前,他将自己要见贤王的事说了遍。
“你见他作甚,我说了这些事我会替你……”
“平远侯,孤是太子,只要孤一日不死,孤就还是这大周的太子,皇位的正统继承人!”
这关系到他的颜面,更关系到为他牺牲的母后。
倘若就这样将皇位送出去了,那先前的一切坚持又算什么,母后的牺牲又算什么?
裴瑾琰不是不惊讶的,原先不觉得,这会儿正眼一看,太子的眼中早已多了些什么。
顿了顿,他道:“既然殿下已经决定,那下官便去安排了。”
他离开后,并未看到太子露出的苦笑。
不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已经够了,接下来是他该承担的!
贤王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般,在侯府来人时,并未感到惊讶。
“请回禀太子,今日府中还有其他事,恕本王明日再登门拜见。”
来传唤的侍卫是太子跟前的近卫军首领,听到他如此蔑视的话,不由地握紧了腰间的宝剑,忍了许久终是没有拔出。
他扫了眼周围同样戒备的王府护卫,冷冷地道:“下官一定将话带到!”
贤王微笑,温和的面容与平日无异,“送客!”
近卫首领带着人离去。
得知消息,裴瑾琰并未多说,只不过太子到底年幼,忍耐不住发了通火。
室内除了近卫首领以及女官,其他人都撤到了室外。
将砸碎的赏瓶以及踢倒灯柱收拾好,女官温声劝道:“殿下,如今不比当初,贤王狼子野心已然暴露,咱们不应该与他正面对上。”
近卫首领表示赞同,“刘女官说的是,贤王手中握了一支军力,还请殿下三思!”
“孤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萧泽小小的脸上尽是冷漠,“可即便如此,身为太子的尊严也不是他人可以随意侵犯的。”
尤其是这样野心的贤王。
最愤怒的莫过于被欺骗,更何况还是这个人欺骗了世人,在他最为艰难的时候又要谋夺皇位的皇叔。
近卫首领与女官皆沉默,萧泽知晓他们担心,不过他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必然是有应对之法的。
“贤王想做皇帝还早着呢,没有孤还有二皇子,孤是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女官与近卫首领相视一眼,恭敬道:“谨遵太子之命!”
翌日,过了巳时贤王才姗姗来迟,早已等候中的太子见到他,倒未有什么不满,带着笑意道:“皇叔的架子可真大,连孤相邀都得排时辰。”
像是玩笑般地说出来,贤王面上见了礼,道:“朝堂不稳,殿下您又年幼,身为长辈自然得替您分担些,若是怪皇叔,那皇叔这厢给殿下赔罪就是。”
说着,他就要作揖赔罪。
萧泽勾起一抹冷笑,“皇叔日理万机乃是大周功臣,又何罪之有?若要因此怪罪于您,那世人该说孤的不是了。”
贤王笑了笑,谦逊道:“能为大周尽一点绵力不足挂齿,好在天灾已过,本王的努力并未白费。”
萧泽心中不耻,这是准备将功劳都揽在自个儿身上了?
他想到近日各地传来的消息,萧墨的所作所为似乎不仅得到了朝中百官的称赞,在百姓中更是犹如神子。
想来,这只老狐狸是早就设计好了,难怪会放心萧墨离京。
想到这里,他道:“皇叔的功劳孤记下了,待孤登基后,以皇叔的才智必定能成为孤的左右手。”
贤王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原本温和的眸子也变得冷淡了。
见此,女官悄悄看了眼戒备着的近卫首领,两人心照不宣。
贤王并不在意他们的那些小动作,只见他手中捻着杯子,目光落在了瘦弱的太子身上。
“殿下也不小了,该明白皇叔的意思,若是不明白想必平远侯是明白的!”
“那皇叔是何用意呢?”
萧泽手掌按在几上,忍不住道:“让孤交出储君之位,还是给皇叔你让位,好让你顺利夺得皇权?”
“本王以为殿下该看清了如今的局势,仅凭裴家与一些老臣同二皇子对抗,恐怕届时这江山都可能丢了。”
“所以呢?皇叔是有什么好法子?”
贤王放缓了声音,“殿下还小,不足以与二皇子抗衡,而本王身为长辈自然有义务替太祖守好江山,稳固朝纲。”
“不过是为了私心,皇叔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教人听了笑话。”
“殿下所言甚是,不过即便是私心,那也是事实。”贤王搁下杯子,神色悠然地拂了拂衣袖。
“看来,殿下是早有主张了,也罢,既然您执意如此,那本王也只好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