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心乱时刻

楚帆担忧星辰,饭也吃的心不在焉。他心底的世界一直在摇晃,无法平息。刚才的袭击太凶猛,他有些无法承受,可能需要很多理由去巩固,更多的理智来加固,不然内心随时都有可能崩盘。他真的需要时间来深呼吸,让一切归于平静。

“怎么了?是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尚歆察觉到楚帆的异样,善解人意的柔声关心道。楚帆眼神游离着,没有任何反应。尚歆只得伸手去触碰楚帆,声音也加大了几个分贝。“帆,你到底怎么了?”

“噢,什么?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刚才可能有些走神了。”楚帆突然收神回来,抬眼勉强笑笑,继续低头看向餐盘,手里机械的切着牛排。

“刚才星辰找你,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吗?我可以帮忙吗?”尚歆专注的看着楚帆,再次轻声试探道。

“不,不用。只是工作上的事情,一个小事情。”楚帆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语速明显放缓,语调也加重了,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真的没有关系吗?你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没关系,一会儿就会好的!”楚帆虽然给了没事的安慰,但那安慰跟脸上的表情比起来显的太轻。

“晚上有什么安排吗?不如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吧,是我的首映···”

“尚歆,我现在有些事必须离开,我们的约会可以改下次吗?”显然楚帆并没有听进尚歆的话,出于心情的匆忙连谈话礼仪都忘记了。楚帆直接打断尚歆,带着藏不住的焦急表情忽然起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当然,你尽管去忙,所有的我都理解也会支持。”尚歆露出惯有的笑容,从容而大气。

“谢谢”楚帆急匆匆离开,连笑容都来不及回应。尚歆把目光停留在楚帆的餐盘,盘子里的牛排早已切好,可惜他一口也没入口。带着重重的疑问,尚歆是百思不得其解楚帆刚才的种种举动。

楚帆第一时间找到星辰,他这才放下心来。楚帆一直在暗处偷偷看着星辰,看她哭,他比任何人都难受。好几次他都想冲过去,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安慰,去还原她所有的快乐。可他不能,他是楚帆,是楚镇雄的养子,是整个楚氏集团现有负责人。他身上担负着太多人的命运和责任,也承担着身边人的期望和寄托,所以他不能。

他还是她的哥哥,星辰的哥哥,所以他不可以。不可以冲动,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必须要保持理智。不管在哪里他都不能允许任何可能的意外发生,他必须时刻保证,让星辰的生活永远这么平静无忧。他不能让任何不好的事烦扰到她,他要她永远活在城堡里,活成童话,他绝对绝对不允许她在任何事情上冒险,他承担不来。竭尽全力、拼尽所有保护她,让她活在美好里是他的使命,是他作为哥哥的使命,也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做到的事情。虽然这也许有时会伤到她,但为了她原有的未来,他真的别无选择。

楚帆一直跟着星辰,不管是看星辰去了路边档还是跟陌生人来到江岸上,他都一直跟着却始终不敢靠近,他怕被星辰发现知道猜出心意,那样一切就乱了。他远远看着星辰与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起喝酒,他想上前阻止,理智却还是让他只能在原地看着。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还一次喝那么多,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之前教她那么多安全常识也全忘了吗?这样的环境里跟别人在一起一点都不会害怕吗?她就是这样经常在外面胡闹的吗?彪德天天跟着她怎么什么都没汇报过,是要不露痕迹但不是这么无声无息。自己对于星辰到底是太过放纵还是缺少关心?一直以来都是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随她去胡闹任性只要她开心就好。他会让人保证她的安全,他会替她解决麻烦收拾一切残局。可她长大了,心里有了什么样的心思,又藏了什么感情,他却越来越后知后觉。连她什么时候学会那样喝酒他都不知道,楚帆越来越自责,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焦虑。

星辰醉了,那个陌生男人竟还把她背在了背上,他再也不能容忍。立马下车走过来,对着日上说道:“放她下来“楚帆接过星辰,接着便给到日上警告。”以后离她远点!”这是二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日上本就不愿管这个一无是处又让人讨厌的星辰,刚才背起她完全是出于人的基本道义。现在有人愿意接收,他巴不得快得出手,他顺从将背上喝得烂醉的女人交还给楚帆。

楚帆小心翼翼接过星辰,将星辰提抱在怀中,像过去很多次重复的那样抱她去睡。

“你和她之间有什么故事我不管,但是你不能伤害尚歆。”日上也给了楚帆警告。

“陌生人,我的事你没发言权也插手不上。”

“尚歆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你伤害她,请你做好她的男朋友。”

楚帆完全没有理会日上,他抱着星辰,此刻所有的心思和注意力都聚在星辰身上。

汽车在高速上飞驶,楚帆边驾驶边时不时回看后排沉睡的星辰。此刻,他好想带着星辰穿越到另一空间,一个谁都不认识,只有他们二人存在的空间。他就想这样带着她一直开,一直开,开到世界的尽头。若这辆车是艘船,他们此刻行驶在海上,那该多好,他们就可以朝着日落驶去,迎着太阳醒来,可以无穷无尽永远行驶下去。若时光真的可以定格,那该多好,他就可以这样毫不破坏的拥有她,陪她到尽头。

可惜,时光是惯性向前,谁也无法让它停下,该走的走,该来的来,一切都有尽头。再怎么小心翼翼的绕开它,最终属于你的那一刻还是会不早不晚到来。

楚帆一路抱着星辰上楼,将她安放在床上,脱去鞋子,还未来得及拿被子给她盖上。星辰突然睁眼起身,双手搂住楚帆的脖子,看着楚帆醉语道:“我喜欢你,为什么你不喜欢我?”那一瞬间,楚帆的心都快要被炸粉末了,是***的威力。两人的鼻尖距离不足五厘米,楚帆的眼睛都快被看融化了。

那一刻,他是真的无法自控,他好想吻下去,不顾所有,就那样毫无顾忌的吻下去,吻到天荒地老或者就那么一下也好。他爱她,一开始就爱,爱的莫名其妙,爱的深入骨髓,爱到不能自拔,爱到边缘尽头。可是他不能表露一点点,哪怕是一丝一毫有别于兄妹之间感情的蛛丝马迹都不可以。因为他们的父母不会同意,外界的人也不会同意,这世上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不会同意。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兄妹,是绝对不可以有男女之情的,他的父亲于公于私都不会向世人公布他的身世,他和星辰是没有未来的,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和祝福,这个他一早就知道。

他怎么样也就算了,可是他不能让星辰受伤害,一点一滴都不行。他不能让星辰承受不该有的攻击和流言蜚语,更不能让星辰陷在痛苦里,所有的苦他一人承担就好,他只要星辰快乐。为此,他愿意不着痕迹隐藏掉所有兄妹之外的感情,他也愿意一辈子以哥哥的身份守护到她老,护她一世幸福。虽然有时会情不自禁越线,控制不好的流露,所幸谁都没发现。直到他看到星辰的秘密本,心中的感情便变得难以控制。他不是没想过要去努力试一试,但一想到星辰可能会面临的问题和伤害,他就放弃了。他不是没勇气追爱,他是怕星辰受伤害,星辰是他强大铠甲下唯一仅有的软肋。

楚帆慢慢靠近星辰,爱的本能已如火山爆发般充斥在整个身体,势不可挡,控无可控。两人的距离就要归零了,他就要亲上去了,就···。楚帆突然停下,还是没绕过那最后的理智。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和忍耐力。若是意识能显现,他身上现在估计全是意识勒过的深壑,像被犁深耕过一遍。

星辰闹腾两下又沉沉睡去,楚帆给星辰盖好,慌乱逃出。他跑去书房,找到了父亲放在抽屉里的烟,在拐角处他点燃了一根,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根烟。心底已经到了绝路,退无可退,身上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害怕。他的情绪已完全不受控了,都撺掇着想从体内跳出来,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以后,害怕自己会失控。他是真的尽力了,也是真的快没有办法了。

一支烟能消散时间,却不能消除忧愁和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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