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影绘声姓孟,乃是被辰流灭掉的旧蜀王室,风沙通过夫人赦免了一个孟氏的男丁,就是她们的族弟,名叫孟凡。
风沙特意让人把孟凡从辰流送到身边,既是对绘影的示恩,也算人质。
他仅见过孟凡一面,谈不上什么印象,觉得还算个清爽的年轻人。
没想到居然敢做下这种事。
绘声战战兢兢的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孟凡不久前急匆匆找来,哀求帮忙救个女人。
绘声当然问什么女人。
孟凡说是他的情人,而且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对于绘声来说,这是不得了的大事。
她和姐姐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孟家有后,一听自不免又惊又喜,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孟凡说她得罪了强人,正受到追杀,现在躲在码头附近,希望二姐通融一下,把人藏到晓风号上。
绘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甚至都没问此女来历和被追杀的原因。
她根本不信有人敢来晓风号找事,保了就保了,没什么大不了。
绘声是风沙的贴身内侍,还是剑侍副首领,别看在主人面前唯唯诺诺,到了下面权柄很大,带个人上船实在太简单,没人敢多问半句。
她特意空出来一间用来待客的上等舱房,安排了几个婢女服侍,好让这女人安心养胎。
孟凡很快把那女人接上船,绘声一见傻眼。
这女人她不但认识,而且很熟。
两女都是云虚的剑侍出身,且是同一批进的柔公主府。
当时这个叫巧妍的女人表现相当亮眼,还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成为了她们这批新晋剑侍的首领。
后来被云虚看中,调到身边做了个管事,地位比所有剑侍都高。
毕竟剑侍仅是奴婢,公主府管事则是辰流朝廷都认可的官职,乃是正儿八经的女官。
大家私底下很是羡慕,没少拿她做榜样。
“等等。”风沙突然出声打断:“你怎么知道柔公主身边出了叛徒,又怎么知道是她?”
这件事乃是家丑,云虚实在没办法了才告知于他。他并没有外传,一直都是两人私下商量对策,绘声并不知晓。
绘声颤声道:“她……她自己说的。”
风沙唔了一声:“继续。”
“我问她被什么人追杀,又为什么跑来晓风号。她说自己受人陷害,已经百口莫辩,被公主抓到就是个死,只有风少能够救她。”
风沙皱眉道:“被谁陷害?”
绘声摇头道:“这她不肯说,除非见到您。”
风沙想了想,吩咐道:“带她来见我。”
绘声赶紧爬起身出去,很快带着两个剑侍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进舱,按着双肩压跪于地。
尽管这女人脸颊红肿,眼睛淤青,头发也很散乱,依然不掩丽色。
瞧着很有些气质,像是个文静清秀的女人,加上绑缚很紧,更显窈窕浮凸的身材,肚子并不见鼓起,就算有孕,时间不长。
风沙起身绕她打量一圈,冷冷道:“我下一道钳口令,关于这女人和她所有的事,传出去就是个死,包括你和你弟弟。船上凡见过她的人呢,暂时隔离。”
绘声慌张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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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回躺椅安坐,摆手道:“松绑,全都退下去。”
绘声犹豫道:“可是……”
这女人毕竟是剑侍出身,多少有些身手,如果一言不合伤害主人,她的罪过更大了。
风沙淡淡道:“在晓风号上,只有我杀人,没有人杀我。”
绘声猛然想起那天冲进来把她按住的那群从没见过的弓弩卫,不禁恍然,赶紧招呼剑侍松绑,然后退了出去。
风沙歪着脑袋道:“你叫巧妍?”
那女人揉着绑红的手腕,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为什么背叛柔公主?”
“以前没有,纯是遭人陷害。”
风沙听出话音,冷笑道:“以前没有,那么之后有了?”
“到现在还没有,或许等会儿会有。”
这回答出乎预料,风沙不动声色道:“我承认的确起了好奇心。不过我的好奇心极其有限,你最好别给我绕弯子。”
巧妍轻声道:“我一直替柔公主打理账目,知道很多私密的事情。柔公主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不能不给风少面子,所以只有您能救我。”
风沙恍然。
刚才他还奇怪,这个巧妍替云虚管着往来账目,对晓风号的情况肯定很了解,不可能不知道他身边很多人曾是云虚的剑侍。
如此登上晓风号,岂非自投罗网?
现在有些明白了,这女人或许不甘心,又或许认为不可能逃出生天,于是甘冒奇险跑来晓风号,打算从根源上化解这次危机。
只要他肯出面保人,云虚再是恼火也只能忍了。
风沙想了想,摇头道:“我的确对柔公主的秘密很感兴趣,但是不值得为你得罪她。”
其实言不由衷,否则刚才就不会下什么钳口令了,正是打算多少问出点什么,最好搞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云虚抓瞎。
巧妍自信满满道:“如果我说柔公主在您身边安插了一个奸细呢?”
风沙悚然一惊,黑着脸道:“你要是胆敢信口开河,我会让你下三辈子都后悔此生做人。”
巧妍双手按上腹部,低头道:“为了肚里的孩子,我无论如何要活下去,不能让他还没出生就随着娘亲东躲西藏,没日没夜的担惊受怕。”
风沙面色稍缓,柔声道:“奸细是谁告诉我,只要得到证实。我保你一家三口后半辈子安全无虑,衣食无忧,想要大富大贵也由你。”
巧妍摇头道:“如果我这就说了,恐怕没有资格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