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车间晨曲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高大的厂房沐浴在晴空的灿烂光辉里, 俨然一所庄严的机器圣殿, 这些大小不同、 形状各异的钢铁战士们稳固又整齐地纵横排列成行, 两侧墙上安装着两排明亮的玻璃窗, 其中靠下面的一排是可以上下翻转开关的, 在这个不热不冷的季节里, 有多个窗户是开着的。 玻璃被擦得铮亮, 闪耀着淡青色和琥珀色的反光, 整个车间一片光灿灿的。

任书记早早来到了车间, 做完早上的盘点, 他开始转运工件, 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一路照进车间, 给一切的物体都镶上了一层金边, 细密的灰尘在光影里飞舞, 任书记时而站立、 时而弯腰的身子切分着阳光,光影里,他的身板已不再挺直。

万晓阳今天也来的挺早, 一到车间就直奔自己的工位, 她打开工具箱, 往外拿工具时, 建国凑上前,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下, 使建国在尴尬之余还唤醒了一种叫做“自卑”的意识。 自从上次板凳事件之后, 冷师傅从家里拿了个木头小凳, 她和他很自然地分凳而坐了, 而且都是先坐的人自觉地坐小凳, 显得既歉让, 又很和谐, 但外人看来就觉着太过生份, 在有些人的眼里, 她屁股底下坐的不是板凳, 那简直就是一辆熠熠生辉的小汽车, 真是官小姐在和咱劳动人民叫板。

建国把一本装订简陋的马粪纸印制的书递给万晓阳说: “下星期, 车间要对青工进行岗位基础知识摸底考试, 这本书你好好看看。”

“车间没通知呀?”万晓阳又是歪着头, 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听陈技术员说的, 再说, 就是不考, 你学了也没坏处, 还有, 这里面我折了角页面上划了线的, 都是我觉着跟焊工有关的部分, 你要记一记。” 她收起书 放到工具箱里, 完了连声“谢谢”都没说, 建国觉着有点失落。

陈技术员坐在办公室里, 伏身在图板上画手把焊接的工装夹具总图。 昨天建国来带着央求的口吻说: “技术员, 我想搞个焊接的夹具, 你看这手把人手拿着对吧, 焊缝宽窄不一, 还容易烧着手。”

“好啊, 这个我也想搞, 现在的焊缝质量确实不行, 可这铁皮太薄, 工艺上实现起来难度还是比较大, 再说今年技改计划已经订完了, 没经费没计划你怎么搞?”

“你只管画图, 我找人加工, 他们求我的时候可比我求他们的时候多多了。”

“那行, 我老头正好在工装车间当调度员, 到时候我给他说一声。”

任书记把一车工件缷完, 返身再回来时, 迎面碰上了锅炉房的王师傅, 他送完开水, 挑着一对空桶晃晃悠悠地从会议室出来, 任书记笑着说:“老王头, 辛苦了。”

“不是心苦, 是命苦。”

“噢?”听到任书记诧异的语调, 他觉着自个失言, 那年头, 人都很敏感, 发牢骚搞不好会发到牢里去, 尤其是对着领导说这等话, 于是忙陪笑脸说: “不辛苦, 不辛苦, 苦不苦, 想想长征二万五, 累不累, 看看咱领导任书记。” 这马屁拍得任书记心里挺舒服, 可嘴上却说: “你个驴日的, 从那儿学的这些个油腔滑调。”

王师傅正在为自己打的这个圆场洋洋自得, 迎面碰上到会议室去打开水的红梅, 她手里拿着两个茶杯, 红梅声音甜脆地招呼道: “王师傅, 你早啊!”  “不早, 不早, 红梅姑娘早。多好的闺女。” 说着还晃晃脑袋, 咂巴咂巴嘴, 象刚品尝完一顿美味佳肴。  王师傅五十多岁了, 看到这么个朝气蓬勃的年青人, 也挺舒心。

眼看着走到车间大门口了, 王师傅却不急于往外走, 而是站在那儿, 脖梗子往后拧, 这扁担也跟着打了横, 冷彩莲风风火火地进了门, 一头撞在了扁担上, 她一抬头, 见是王师傅, 别看这王师傅干着个不起眼的火头军, 可手中的权利还是不可小视, 那年头什么都缺, 这能源自不必说, 一般人家都是打上开水回去做饭, 既省时间又省煤, 开水是2分钱1壶, 先到财务科买票, 每天定时供应, 在那段时间里王师傅一下子就神气了许多, 他常常是嘴上叼根烟, 坐在水房里一个开着的小窗口前眯着眼打量着来者, 按他的心理价位收票, 这脸儿熟的, 票的含金量就高, 一般计量单位就是热水瓶, 最大的也就是8元钱一个的大号铝壶, 你想超计量获取, 就得看他的脸色了。 尤其是在那年头算“奢侈”的享受――洗澡, 一个澡堂, 男女错开, 凭票洗澡, 一人一礼拜一次, 到时他坐在那儿收票, 如果看你不顺眼, 你洗到一半时这热水就没了, 你用冷水匆匆对付一下, 气呼呼地去问, 他还会理直气壮地说: “锅炉就那大, 你不节约着用, 开的忒大, 还来找麻烦。” 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且以后还会再遇麻烦, 所以一般人见了他, 都还招呼一声, 尤其是冷师傅, 他们家从来都是超值享用, 所以先陪个笑脸是万万不可少的, 于是笑着用玩笑的口吻说: “熊孩子, 看见老娘来了也不让道。”

王师傅没吱声, 头都没回一下, 冷彩莲觉着受了冷落, 于是提高嗓门大声地说: “这是干胜(什)么? 站在个大门口, 好狗还不挡路呢!”

“那俺就当个赖狗呗!” 说着他仍扭头往后看, 目光像是在搜寻什么。

“我看你也是条赖狗, 一天烧的个破水, 该热的时候它不热, 不该热的时候它烫死个人。”  “你这话是咋说的? 莫非这开水还成了神? 要真那样, 俺不成了神它爹了?”涉及到他的工作, 也可以说是他的火头权, 王师傅不再沉默如金了。

“开水成个屁神, 俺是说, 平常吧, 用它做饭, 它连点热呼气都没有, 可那天, 俺俩儿抬着, 一不小心喀(磕)倒了, 烫得俺儿前身上满是燎泡, 还好, 拇把那命根子给烫坏了。”为沾点便宜, 儿子烫了, 受罪不说, 医药费也花了不老少, 不知顶多少桶热水, 她一直觉着心里憋屈, 想找人说道说道, 但明知是爱沾便宜惹的祸, 羞于启齿, 今日个见着老王头, 像真见着这祸根儿似的, 一古脑儿倒了出来。

“人家都是用壶提, 谁让你占公家便宜, 用桶抬?”

“抬不抬管你个屁事? 我看你那觉悟也拇高到那儿去, 还不就是偷懒想少烧点呗, 多少的又不要你拉风箱去烧, 还不是一样按电门, 你心痛个屁呀!”

“那中, 你以后还用桶抬, 等那天把那命根儿给烫坏了就结了, 省得一天在那儿XX着惹事。”

“你个死老头子,越说越不像话,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向王师傅扑过来, 一手往他的脸上抓去,一边嘴里嚷嚷着: “让老娘XXXXXX, 怪不得你不好好地走路, 眼睛到处乱瞟, 又瞄上那个妞了。”说着一手朝他比划。

王师傅一边把身子往后躲, 一边说:“你也怪抬举俺来,就俺这岁数、这条件, 别说瞄上妞, 就是瞄上你, 你干不干? ”

“你个死老头子, 越说越不中听, 你看老娘今日个不收拾你才怪。” 她摩拳擦掌, 大有比试一番的架式。

王师傅眯着眼, 饶有兴致地看着女人洒泼, 他是从中原那个大厂调来的, 家属没来, 原是锻工, 后身体不行了照顾烧开水, 多年单身一人在这儿, 看看女人洒泼对他也是一种享受。 他眯着眼, 不紧不慢地将扁担一转, 阻止了她的进攻, 说:“打住, 打住, 想亲热今儿个X里来, 俺等你, 别大白天往俺怀里钻, 不知道的还以为俺耍流*呢。”

车间门口已聚了一些人, 大家嘻嘻嘻地看热闹, 冷彩莲气急败坏地说:“你, 你……”她抡着挙头朝王师傅打去。

王师傅抬手进行了空中拦截, 抓住冷彩莲的胳臂把她拉到身边, 对她耳语说:“掰(别)闹了, 俺是想看看安再文的徒弟长得啥样, 把他迷得那样?”一听到人家的秘密, 强烈的窥视欲使得冷彩莲立马安静下来, 她附到王的耳际, 小声地问: “咋样了?”

他又回她一个耳语, 还用一只手挡着: “就那事呗, 俩人站着, 中间还隔了一块玻璃片。”

哈哈哈, 大家笑着, 有人问:“商量好了吗? 今天晚上几点呀? 要不要咱们大伙给闹闹房啊?”

王师傅却不理会这些, 正了正扁担准备往外走, 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发表了严正声明: “掰(别)外传啊, 出了这道门, 俺可就啥也拇说了。”

在这个早上在车间外面靠厂围墙的一个角上, 锻工班的小侯和小杨并排蹲在厕所里, 小侯抬起手脖子在小杨的眼前一晃, 一道亮光闪了小杨的眼, 小杨掰过小侯的手腕子, 仔细看:“哇, 上海表, 你买的?”

“我哪有那能耐, 这东西可是有钱都买不来, 要票的, 我姐夫买来孝敬我爸的。”

“你真有福气, 有个姐。”

“那让你妈也给你生一个呗。” “那生了也只能当妹了, 唉!”

“羡慕吗?”小侯又一次把戴着那块表的手朝小杨晃了晃, 说:“喜欢吗?”

小杨说: “喜欢啊, 怎么嘀, 你送我?”

“可以啊, 只要你把我X的吃了。” 下面茅坑里, 一块水泥板斜插到化粪池里。 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 满脸的得意。

小杨刹时气炸了肺,他环望四周, 迅速从身后的墙根检起一块铁板边角料,往小侯蹲的茅坑边一搭。 XXXXXXXX。 小候惊得立马站起来呆在那里。

小杨则手捂着肚子, 身子扭动着, 像是犯了肠绞杀, 脸扭曲着说: “你吃了什么东西? 要命啊! 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偿命啊! ”

小侯吓得目瞪口呆, 他摘下手表放在那个扭动着的躯体脚边, 提起裤子跑了出去。 小杨在身后喊着: “给我到车间请个假, 我要上医院。”

然后他手在喉咙眼挖了又挖, 哇哇地干呕了一阵, 戴上表回家去了, 他家住在市里。 一路上他恶心得咧着嘴, 伸着舌头, 不断地向外哈气, 像大热天里伸着舌头的狗,他忽然想起不知从哪里看到的:吞金的人好像吃韭菜类粗糙的纤维, 这金子就可以被裹着排出去了, 于是他在路边买了一捆韭菜, 回家切了寸把长, 炒个半生不熟艰难地吞下去。他知道小侯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让他吃回去。

冷彩莲怀揣着她的秘密往车间里走, 后面一群人跟着, 有人问:“啥事, 还那么神秘?”冷彩莲不语, 人们越发地紧追, 有人一直跟到她的工位上, 红梅赶紧给她递上一杯泡好的茶, 说:“师傅快喝, 都凉了。”然后她又从工具箱里拿出工具和防护用品, 放到冷彩莲身边的板凳上, 冷彩莲喝了口茶, 对站在她面前的几个人说: “你们跟着来干啥, 等会儿书记来楷俺, 扣了奖金你们赔给俺? ”

“刚才你俩说的啥悄悄话, 别一个人独吞嘛, 说来大伙也听听! ”有人说。

“独吞干么? 还怕噎死, 只是人家俩的那事是能随便说的么? ”

“啥事?”

“就那事。”

“那事是啥事?”

“那事就是那事, 你猪头啊!” 反应快的人已从冷彩莲不经意间溜出来的那个“俩”字悟出个大概了, 于是把刚才问话的人捅了一下, 凑到冷彩莲跟前。

“快说, 是谁呀?”

冷彩莲略作沉思状, 然后自言自语地说: “按说呢, 这不应该算, 这俩人站着, 中间还隔了一层玻璃片, 顶多也就算个**未遂, 不, 不, 好像不是**, 应该是‘XX未遂’。”

人们按捺不住了, 七嘴八舌地问: “谁呀, 快说, 你还包庇**犯, 不, 就是XX犯也不该包庇啊! ”

“我包庇他干胜么, 只是, 人家还是个闺女, 说出来不好。 ”她就这么层层剥茧, 把个她嘴上说 “说出来不好”的事差不多合盘托出了。

“是个闺女, 那我们可要猜了。”

有人大声地说:“首当其冲, 是苟爱琴。”

然后几个人一致把头扭向苟爱琴, 问: “你跟那个上海佬对不对?”

苟爱琴拿起一根焊好的手把, 在空中抡了一下,气愤的吼道: “谁说的? 看我不把他的狗头砸烂。 ”

冷彩莲看到人们的猜测偏离了大方向, 伤及者又发那么大的火, 本来她只要来一句:不知道, 老王头拇说。她也就不用说了, 可她不会不说, 到时候喉咙眼的话直往外跳:“别瞎猜, 不是俺班里的。”

“那是哪个班的?”

这时任书记站在车间办公室的门口, 往这边张望, 冷彩莲忙说:“快走快走, 书记来了。”

有人还在那儿磨蹭, 冷彩莲小声说: “快走快走, 哎呀, 是维修班的。 ”

“噢, 是班长跟他的徒弟吧?” 不知是掐算出来的还是蒙的, 有人应道。

仔细一想, 也是, 维修班单身在这儿的就只班长一人, 还带了个女徒弟, 而且徒弟向师傅XX, 在厂子里也不算稀罕, 有人还把这理解为尊师爱师呢。

“我可拇说, 是你自已个说的。 ”冷彩莲就这么看似不经意地把个谜底亮出来了。

人们一边散去, 一边叽叽喳喳: “原来是师傅和徒弟呀, 这有啥新鲜的, 师傅带她那么辛苦, 孝敬一下也是应该的嘛!”有人不以为然。

Www ▪Tтkan ▪¢ o 旁边的一位接茬: “是不是你徒弟也是这么孝敬你的。”

“一天给老婆看着, 就是徒弟想孝敬也不敢受用, 这一辈子怕是没这个艳福了。”

那年头, 学徒进厂前都未进行过专业技术培训, 学技术全靠师傅手把手地教, 有道是:“一日为师, 终生为父。” 但受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古训, 师傅教徒弟是十分吝啬的, 一根丝杠从扒毛坯起, 这十来个班, 师傅天天叫你陪着, 或是让你干, 可到要精车或挑丝的关键时刻必笑嘻嘻地支出你二里地, 叫你去领个劳保呀或是干脆出去帮他干点家事, 等你回来, 那工件已安装校正完毕, 刀具也已调好, 转速慢慢的, 师傅悠哉悠哉坐在一旁, 还让你一块清闲清闲。那年头学徒转正又没有统一的考核标准, 转了转不了全凭师傅一句话, 因此学徒巴结师傅也不亚于当今的演员攀导演。 学徒每天早来晚归, 除了干些粗、苯的脏活、累活外, 还要给师傅端水泡茶, 察言观色, 讨师傅一个笑脸, 有的女孩还付出点什么, 这些没有明文规定, 进厂须知里也没写, 全凭个人去悟道, 可万晓阳没有这个悟性, 建国也不会做几档子事叫她领悟领悟, 所以她这个徒弟就当的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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