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唯亲是任

“天下至不仁之事,其始为之者,未必不托于义以生其安忍之心。”————————【读通鉴论·卷九】

郭图这时才发觉身后已然出了一层冷汗,袁绍突然拿这把剑说事,显然是借机试探他们的态度,郭图、逄纪等人都是响应袁绍号召,从颍川跑到冀州的士人。虽然他们或多或少与袁氏有过恩义,愿意投奔袁绍门下,最多是想接着辅佐袁绍匡扶汉室,建立一个纯粹的士人朝廷。虽然随着天下时局的愈发混乱、以及袁绍势力的逐渐膨胀,有些人也不免会起了些别的心思。

但是想归想,做归做,可若真要堂而皇之的说出来,郭图等人却又是犹疑不决了。

毕竟汉室四百年的余威仍旧如阴影般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关中的小天子也不是暗弱无能的庸主,天下之事尚有翻覆之机,郭图等人没必要为了袁绍自绝后路。

袁绍也知道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早在当年顿兵壶关的时候,他就以‘五行德运’一事试探过众人心意,那时的答案尚且模棱两可,何况是现在?不过当时郭图好歹还会为他说出‘国家无人君之象’这样的狂悖之言,这时候却只会瞻前顾后,顾虑重重,让袁绍好不失望。

“明公。”田丰见婢女抱走了剑匣,急于将此事告一段落,拱手说道:“青州的军报来了已有二三日,事情急迫,近来又颇多不平之事,还望明公早下决断。”

“是啊。”郭图难得附和了田丰一句,作为颍川士人看好的袁氏继承人,郭图自然也要为袁谭之急而急:“大公子从青州传讯来,欲南结吕布、昌豨,暂时驱其前行,借他们之手与曹操交战。一来可以使明公与曹操之间留有余地,以便日后和解;二来也好趁着青州修养军旅,给徐州添些麻烦,不使曹、刘……或者后将军坐大。”

“嗯……”袁绍几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很是疲惫的往后靠在凭几上,缓缓说道:“我实在没想到曹孟德会违逆我啊。”

现在哪里是谈旧情的时候!

田丰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通,面沉如水,端坐在席上只是略微躬身,算是行礼了:“曹孟德心怀大志,自得兖州后便势大难制,此番若是让他得了徐州,联合兖、徐之地,阻断南北,实在非我军之福。”

袁绍皱了皱眉,虽然知道田丰秉性如此,但还是有些不喜田丰这副态度。但眼下时局微妙,袁绍还是容忍了下来,未曾发作:“显思的这个计策深得我意,可见他在青州长进了不少,虽说犯下错判战机,致使麴义兵败,但兵家无有常胜不败者,只要达到了目的,就不算大过。”

正说着,袁绍的眼神在郭图、荀谌等人的脸上扫过,郭图面色不改,拱手道:“明公说的是,大公子初入青州时,其地唯有平原一郡而已。短短数月,便北击田楷、东逐吕布,耀兵海隅,使豪强归心,百姓欣然拥戴。足以见大公子心智材力,不愧是明公一手教养,今后安集青徐,为我军助力,明公大可无忧矣。”

郭图将袁谭的功劳全推给了袁绍这个当父亲的,虽然袁绍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长子,但他却喜欢听好话,于是得意的笑了起来:“我也有这般想法,如今显思只是都督,要治理青州,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我有意举荐他为青州刺史,管理青州军政事务,高览、麴义、崔巨业等将归其调遣。”

袁绍对于膝下子嗣的前程显然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心中对他们的安排也初步有了一个雏形,此时正好将其慢慢推行出来。

田丰忽然皱起眉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若是以大公子为青州刺史,臧子源那边又该如何交代呢?”

此时的青州刺史臧洪虽是袁绍所署任,但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袁绍的部下,臧洪是名将之后,在中原很有名望,当年酸枣会盟,举兵讨董,各路方伯皆不肯当出头鸟、纷纷辞让,于是共推臧洪。臧洪也义不容辞,当即升坛,歃血为盟,说了一番慷慨陈词,让在场的各有异心的刺史郡守说得激奋不已。后来随着各种原因以及局势的变化,联盟的首领渐渐的成了袁绍,而臧洪则因缘际会,留在了袁绍幕府。

袁绍当初一是顾忌着臧洪的名望,不敢怠慢、二是腾不出手去应付青州,只好表臧洪为青州刺史,让他开辟第二战场,抵御青州的田楷。如今袁绍实力不再是刚得冀州时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了,而他又对臧洪的名望、实力深为忌惮,此番得到了机会,正好将其调离。

不过臧洪好歹是颇具名望、当年组织过联军的忠义之士,袁绍要动他还得费一番心思与口舌:“臧子源的去处我也想到了,我记得他当初才去青州不久,青州便‘群盗奔走’,可见其治民之能。正好田芬近来说东郡仍有不少黄巾余贼,我打算让他改任东郡太守,治东武阳,即日起撤离平原。”

此言一出,田丰、郭图等人俱是眼前一亮,不住颔首。

田芬虽然顶着一个兖州刺史的名头,但手中几乎没有任何实权,就连州治所在的东郡都是由曹操的亲族、折冲校尉夏侯惇担任太守,无论做什么事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下。如今袁绍几乎要与曹操决裂,东郡与冀州接壤,位置关键,自然要将事权拿回来。

“据传报,夏侯惇现今驻兵泰山,并不在东郡,臧子源大可趁机为明公入驻此地。”郭图缓缓说完,抬头看了眼袁绍,对方似乎仍沉浸在曹操背离的失落之中。郭图犹豫了下,进言说道:“曹孟德如此作为,可见此子野心不小,以后必是不甘居于人下!明公要早做筹算,万勿因旧谊而误了大事。”

“我知道。”袁绍摆了摆手,眼睛盯着桌案上喝了一半的酒碗,语气平淡、似在喃喃自语:“不然也不会在兖州做的那一番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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