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愣了一下,忙昂头要躲开这个吻,神翟的手指却是用力,整个身子翻过来,跪坐在彼岸面前,报复一般,细细的吻着。他的薄唇吮吸她的唇,舌尖轻舔她的牙齿,想要撬开她的牙关,却又闭目,宛如品着上好的红酒,不疾不徐的姿态中,有着莫可名状的陶醉。
实在是太放肆了彼岸心中一怒,忍着浑身剧痛,抬起一脚,打算狠狠踹向神翟的命根子,却是因为角度歪了一下,踹中神翟的小腹,将他踹开后退一米远,瞪眼,生气的问道:
“神翟,你被刺激得发啦”
他没说话,深吸口气,双手捂着纠疼的小腹揉了几下,披着皎洁的月光,如画的风景中,低头闷笑一声,尔后抬头,看着靠坐在石头上,一身纤细柔韧的白衣姑娘,淡淡下了结论:
“男女之间的情事,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他如此为她,她却坦言自己要杀他,他如此吻她,她却心如止水的说他在发,这姑娘对情之一事,当真如她自己所言,很陌生
彼岸抬起戴着粗犷机甲腕表的纤细手臂,擦了擦神翟留在她唇上的口水,心中立时又翻滚出滔天的怒火,不是因为她被吻,而是因为她为什么如此软弱无力到被吻了这种无法反抗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好,百无一用,连自己的唇都守不住,她还杀个鬼的叛军首领
“我真觉得你脑子有问题,神翟,你对微婠如此薄情,连是安慰她一句都不愿意,却万里迢迢的跑回来救我,我说我不要你救,我当真是要杀你,你还不趁早杀了我,你脑子里装了大粪吗”
彼岸抬手,气极的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神翟的头上砸,一边砸一边骂。这样的神翟,哪里有上辈子的杀伐果断哪里有上辈子的无情无义哪里有上辈子的半分影子
她气呀,气自己为什么不能聪明点儿,气自己陷入这历史的迷障中,杀谁,不杀谁,傻傻的总是分不清楚,该杀的人杀不死,想杀的人又一个个都是这幅德性,命运究竟要弄哪样可不可以给她一个明确的目标,她只要照着去做就好了
骂着骂着,彼岸不自觉就有些崩溃之感,双手捂脸,屈起腿,小小的身子缩在石头上,一身的迷惘。忽而只觉自己头顶搁了一只大手,很干燥,有着莫名的安抚意味。
“微婠已经成为一颗棋子,身而成为萨孤族的公主,必须要有此觉悟,安慰她,只能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此,还不若让她早些看清自己的处境,她若不能成长,未来,等着她的就是死路一条,你明白吗”
神翟收手,躲了半天彼岸砸过来的小石子感觉也有些累,于是坐在彼岸的身边,清清淡淡的缓缓解释,带着一丝近乎无情的呵护,将整个局势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星际很乱,乱到已经不像个样子了,和平时代不过只是假象而已,底层社会尚且相对平稳,可上流社会,已经腐朽不堪,大战是迟早要爆发的事情,帝星之战只是导火索,今天没有帝星,明天就会有京星,或者别的什么星,星际如此宽广,到处都是小范围的内斗,稍稍不注意,就会将战火扩大化。
如此复杂的背景下,平衡着各个星球间紧张关系的普遍手段便是联姻、商业贸易以及各种情色交易。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权利倾轧的上流社会,糜烂不堪的人际交往中,人怎么能不成长怎么还保持着天真烂漫
纥骨家族看似太阳系第一大兵家贵族,可是当中的水有多深,身为纥骨大少的神翟自己都探不清,他尚且还在局中,如何成为微婠的依靠如此,他只能逼迫微婠自己成长,他管不了她,帮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走
彼岸双手抱膝,眉目沉静,蜷缩着白色的小身子,坐在神翟身边,靠在大石头上,一言不发的倾听。如画的美景中,她与他就如同两颗被世界遗忘的棋子,落在大石头下,有着淡淡的彷徨与迷惘。
太乱了,真的太乱了,乱到她不知道要去杀谁了,仿佛在神翟的口中,这个也有可能成为叛军首领,那个也有可能成为叛军首领,彼岸觉得自己的命当真不够用了。她转头,静静的看着身边的神翟,下定了决心一般,忽而打断他的话,道:
“不要再和我说这些复杂的东西,我只为杀人,我只做我自己的任务,我不问,你就不要说,我做任务,给我指令就可以了,我不想选择,不想纠结,我只想未达目的,永不回头。”
月光照在神翟俊美无双的脸上,他靠着大石,闻言,侧头,看着彼岸,倏尔一笑,清清淡淡的,有着令人惊心动魄的魅力,薄唇开启,淡声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与你说这些,与谁去说”
他出任务,从不曾失过手,每一回都会制定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前进、进攻、撤退他带队如何去,便会带队如何回,不曾有落下过任何一人。只除了这一次,他把彼岸给落下了。
他明明知道那只机甲腕表有问题,却自负的以为检测不出任何信号联络便会无事,他以为那只机甲腕表不过是锥冰为了给彼岸的一个烙印于是临门一脚,即将离开京星时,他把彼岸给丢了,还让这个姑娘在锥冰手中吃尽苦头,受尽折磨。这对于神翟来说,是无法原谅的疏忽。
所以他一路运作,企图利用他纥骨大少的身份让太阳系兵界去找锥冰要人。然而,锥冰与太阳系兵界却是兜兜转转,利用太阳系兵界想要购买机甲的心理,不停把太阳系兵界玩来玩去,又不停的释放出如何如何折磨彼岸的消息。
神翟只能自己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彼岸回地球,他要亲手洗刷自己的污点。这当中,神翟对彼岸究竟有几分情意,其实也谈不上,他不讨厌彼岸,甚至喜欢她一身干净的气质,所以尽管她被锥冰玩得十分不堪,他也愿意娶她,愿意为自己的疏忽负责。
如画的风景中,彼岸一身都是痛的靠在大石下,纤细柔韧的小身子缩在神翟身边,面色苍白犹如上好的白瓷,快要哭了的表情中透着一抹相当的愁苦,她抬起纤细柔韧的手指,捂住自己的脸,将头埋进膝盖里,已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不是傻子,锥冰对外界把折磨她的手段传得很不堪入耳,就是在打神翟的脸。他要让整个星际的人都知道,他有钱到用一整盒的机甲购买纥骨大少的女人,也能将这个不识好歹的、一心只想跟着纥骨大少跑的女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如此痴情的女人,不为钱财只为爱情,抛弃了锥星大oss,跟着纥骨大少神翟跑了,最后被抓回去,万般,你纥骨大少神翟是救还是不救不救的话是否显得太冷血薄情了点儿救的话你就得回来找求我锥冰就是在打神翟的脸,打神翟的脸就是在打纥骨族的脸,打纥骨族的脸,就是在打整个太阳系兵界的脸。
这当中,又是牵了多少根错综复杂的利益之线,太阳系兵界隐藏在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以着将她赎回去为遮盖伞,行着巴结拉拢锥冰之实事,这权利倾轧的脉络,彼岸想起来就头疼。
然而,对于自己这被传得不堪入目的名声,没指名没道姓也没搞到大街小巷都贴着她海报的地步,彼岸还真的相当不在乎。相反,她觉得锥冰对她很好,他要拿她当棋子,就让他拿咯,不掉块肉不少根头发的,有什么关系有什么所谓吗
而且当初神翟给自己打通讯的时候,是自己为了撇清太阳系兵界的任务下达而刻意装“生不如死”的,如今要怎么解释其实她过得还不错解释清楚了,太阳系兵界不正好抓住她,拿她将棋子放在锥冰的身边
说也是棋子,不说也是棋子,两相权衡,她觉得就这样待在锥冰的身边,当锥冰的棋子比较轻松自在
脑子有些乱的彼岸惶惶然,既觉得做锥冰的女朋友好痛苦,又觉得嫁给神翟更痛苦,如果能让她选择,她只想拿着兵器与队友在沟壑纵横的战场上驰骋杀敌。那潇洒恣意之感,有着自由自在的快乐。
“他来了”神翟倏尔出声,打断彼岸的愁苦,侧头,自一旁的行军囊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勋章,勋章是银色的八角样式,缀着一面小小的银色旗帜,旗帜上刻着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皎洁的月华下,如画的美景中,神翟用修长的手指,将这枚机甲精兵的勋章贴在彼岸的额头上,淡淡的笑道:“老爷子颁的,只等你回去,便开个仪式为你庆功。老爷子说,你是地球机甲兵,要做也是做地球机甲精兵,让你坚持住,地球兵界不会放弃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