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紧扣的状态, 从晚上一直维持到早晨,慕异卓醒过来,也免不得被任雄调侃几句, 大意不外乎就是“还死撑个毛球, 趁我们睡着了就乱来秀恩爱, 结果偷吃都不擦嘴, 一大早起来就得受你们这对死情侣的刺激”云云。
还有周零, 后知后觉,一本正经地道歉,“不好意思啊, 我没意识到,下次不会睡你们中间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
真是, 明明记得睡着前, 用的是不那么暧昧的方式抓着,怎么一醒来就成了手牵手了?
任务在身, 几人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收拾收拾,很快又出发了。
早上没遇到什么丧尸,没被耽搁到,所以行程不慢, 到了中午的时候, 已经抵达沿途的第一个湖泊。
湖泊是人工的, 有用围墙围着, 还有绿曼陀的军队看守, 算是一个休息的站点,毕竟绿曼陀的军人来往四方, 全球绝大多数地方都沙漠化了,湖泊甚少,有些还被丧尸污染了,不建几个人工湖,实在不方便。
也是当年慕异卓运气不好,一路走过来,恰好没遇上,还是后来上课,才慢慢被“科普”到的。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别的参赛者在湖边纳凉了,本来聊的挺愉快的,看到慕异卓四人过来,立马噤了声。
他们四个有那么穷凶极恶嘛?一来就吓得别人不敢说话?
在他们里面,慕异卓看到一个老熟人——樊韧,对上他的目光,发现对方跟惊弓之鸟似的,猛地就挪开了视线,好像多和他对视一秒,都能瞎了眼睛一样,过不了一会又看回来,还掏出了枪,吞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
慕异卓很诧异,难道是上次在操场和人家干了一架,把人家吓疯了?可也没道理啊,上次不就打了樊韧几拳,还差点被他的人群殴,不至于这么怕吧?
还是说……慕异卓斜瞥了司涅一眼,用眼神问话“你干了什么好事?”
司涅耸耸肩,表示很无辜。
“搞什么,还拿枪,以为只有你有啊!”任雄以为樊韧还是冲他来的,挑衅地一昂头,把自己特制的机关枪给拿了出来。
慕异卓按下他的手,“别闹,管他们,我们休息我们的。”慕异卓看了入口处的守卫一眼,有他们在,这些人应该也不会乱来吧。说着他忽视掉这群人,走到湖边,掌心朝上,作捧水状,打算掬点水来洗洗脸,毕竟带的水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洗漱浪费的,昨天在沙漠走了一天,一脸沙,怪不舒服的。
“住手!”樊韧喊道。
慕异卓只碰到手的边缘,闻言停下来,一转头就对上了黑洞洞的枪口。
任雄更加不满了,哪里还管得了住不住手,直接往湖里一捞,手一扬,泼了他们一身,“干嘛,这湖你们家开的啊?”
“又没说你,你爱怎么喝怎么喝。”樊韧难得没暴脾气,脸上还滴答着水珠呢,也不抹一抹,枪口一直对着慕异卓,“说的是他!”
“他干嘛了?也和你抢女朋友了?”任雄嘲讽地说。
“看在我们做了这么久情敌的份上,别怪我没提醒你,快点过来。”樊韧又咽了咽口水,握着枪的手有点软,又对着司涅讨好地笑笑,“司涅,你也过来吧。”
“……樊韧你是被大太阳晒傻了?说话没头没尾没逻辑的。”
“樊韧哥,别废话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樊韧看了任雄一眼,不再说,对着慕异卓,“你,离水源远点。”
“凭什么?”任雄最烦别人卖关子,而现在自己兄弟又被这么区别对待,顿时火冒三丈。
“我都没跟你说话,你要不要那么狗腿啊?”樊韧烦他,“想好好活着也离你那好兄弟远点,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人捅一刀,别说我没提醒你。”
“你什么意思啊!”
“那我们拿水给他,总行了吧?”周零示意任雄别暴脾气,小声劝他,“别闹了,路途遥远凶险,没必要把力气浪费在这。”
樊韧哼哼地,正要答应,旁边另一个人断然说,“不行,能和慕异卓一起走的,谁知道都是什么人。”
“喂!”任雄好容易被周零压下的火气,又爆起来。
周零冲他摇摇头,好声好气地说:“你们不让我们接近水源,总得给个道理,同学一场,难道忍心看着我们渴死。”
“你们……你们要喝水也可以,拿这个……”樊韧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丢过去,“划个口子给我们看看。”
“毛病啊,当我们傻的?”任雄火苗蹭蹭蹭,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就要找他们理论。
慕异卓一把把他拽回来,又看了一眼司涅,这才问:“你们不会以为我是丧尸吧?”
“哈哈哈,不是吧?”任雄不可置信,“你?丧尸?我的妈呀,你要是丧尸我得死多少回了。真是本年度最搞笑的笑话,哈哈哈……”
他本以为慕异卓在说天方夜谈,结果樊韧那几个不仅不笑,反而如临大敌,倒真是证实了慕异卓的猜想。
“喂,你们不是吧。从哪里听来那么夸张的谣言,还信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樊韧也不想表现得那么孬,但是……事关丧尸,不能不慎重对待。
“干嘛呢,全堆这里,热不热挤不挤啊你们,让开让开。”两边正僵持着,又有几人从外头进来,急吼吼地从两方中间穿过,直奔湖边,捧起水就大喝特喝起来。
好容易喝个饱,一群人七零八落地躺在岸边,打着饱嗝好奇地看着樊韧和慕异卓两堆,取笑道:
“怎么,战斗系和后勤系又吵起来了?不过后勤这边咋回事,还有个战斗的混在里边,樊韧,你们系有人叛变了哟。”
“什么叛变,慕异卓是那蓝眼睛的小情人,见色忘义而已。”
“喂,周零,你怎么也在里面,人家两系打架,你别凑热闹啊,快过来,免得殃及池鱼。”
周零严肃地摇摇头,“几位学长,慕异卓是我的朋友,我们也没在打架,快别这样说,很伤两系的友谊的。”
感情这几个是策略系的。
慕异卓翻了个白眼,放任周零和那几个程咬金讲道理,把他们当成背景音,专注地看向樊韧,“你不就是怕我吗?也不用每个人都割口子,反正只要我不是,其他人也就安全了,是不是?”
“嗯。”樊韧等人想了想,这逻辑好像没什么破绽。
“喂,异卓,他们发疯,你干嘛也发神经。”任雄看慕异卓真的捡起刀子,吃惊得要命,“管他们做什么,忽略不就好了。”
“终止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用事实说话。”慕异卓能理解对上丧尸,大家紧张的心情,既然自己不是,又何必矢口否认,诉诸暴力,反而让人觉得自己心虚,落人话柄,还连累身边的朋友。
他抿着唇,果真在左手手臂上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流出来,一旁的周零已经准备好了伤药,就等着他证明完,立马给他包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伤口自动止了血,但依旧是一个口子,并没有迅速愈合。
没有迅速愈合能力,证明他还是个人类。
樊韧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枪,手柄湿漉漉的,全是被手上的汗水给浸的。
“行了吧,莫名其妙。”任雄吹胡子瞪眼睛地说。
“哼。”自知理亏,樊韧也没多说什么,一干人等走到一旁,坐下来休息。
“去喝水吧,你们也累了。”慕异卓没有让周零给自己包扎,而是盯着司涅,“你,帮我上药。”
“啧,原来逞英雄是为了撒娇,你们真够变态。”任雄瞪了他们一眼,懒得再理,把欲言又止的周零拉了过去,“他们谈恋爱,你这木头脑袋别又做电灯泡。”
“你以为我全身都是毒气?”司涅倒没反对,抓着慕异卓的手,给他绑绷带,边戏谑地说。
“鬼知道,反正你不喝水也不会死,我就不让各位同胞冒险了。”慕异卓回道。
司涅冷哼一声,把绑结勒得紧紧的,疼得慕异卓倒吸一口凉气。
“那两个家伙,还说悄悄话。”任雄愤懑地往回看,又数落周零,“他乱来你也不劝一句话?”
“他说得有道理。”周零俯下身,正要捧起水来喝,余光忽然瞧见程咬金们有人站了起来,脸色……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