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处理一下吗?”给陆千帆打完电话说完情况之后,殷傲看了看程墨舫带着血渍的胸口,淡淡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程墨舫回答完殷傲的话之后,朝病床上走了两步,坐到了病床前,握住了季凌音的手。
殷傲看了病床上闭上眼睛沉睡的女人一眼,再看了看脸色不是很好的程墨舫,最后低声道:“樱子是看到你胸口的血才晕倒的吧,不想她醒来后再次晕倒,就去清理一下。”
殷傲记得有一次季凌音晕倒就是因为晕血,而在看到程墨舫衣襟上的血之后,他觉得这应该是她晕倒的最大可能性。
程墨舫眼眸顿了顿,他自然是想到了刚刚季凌音在晕倒之前的画面,还有她说的话。
所以他没有犹豫拿出电话,打给萧航,让他拿一套衣服过来。
“人抓到了吗?”程墨舫挂完的电话之后,殷傲转头看向程墨舫沉声问道。
“嗯,江夏在处理。”程墨舫知道殷傲问的是拍视频的人。
那个人应该有所准备,现场并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有人接应他,所以他才去了那么久。
那人身手还不错,差一点就让他逃走了。幸好江夏跑的快,身手也不赖。
他胸口的伤口就是在抓他的时候裂开的。但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比起心疼来说,比起她的疼来说,他这一点,只能算是冰山一角。
殷傲拿出手机,一边用手指在打字一边开口:“新闻这块你出面处理比较好,毕竟你是当事人。”
程墨舫点头,“新闻我已经让人在处理了。苏氏那边,我已经让阿宇把苏明带回去调查了,苏氏这一两天解决。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出苏明背后的人。”
殷傲编辑短息发送完,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程墨舫接起了手机。
“你是说这次拍视频,动容网上舆论的是楚若菲?”
“行,我知道了。”简单的几句话,程墨舫便挂了电话。
殷傲脸色一黑,转头看向程墨舫,“楚若菲?他妈竟然还有胆子做这种事,老子这就去灭了她。”说着,殷傲气哄哄的往外面走。
还没来得及走出病房的大门,迎面而来一个穿着浅色休闲服的男人。
他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殷傲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朝病床前走去。
他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季凌音,又将目光望向程墨舫,轻声问道:“阿音怎么回事?”
“应该是看到了网上攻击她的舆论,情绪有点失控。”程墨舫简言意骇回答道。
听完程墨舫的回答,陆千帆脸上浮现了几丝怒气。他油然的想起了,上次季凌音以为程墨舫背叛自己时,也情绪失控过一次。
他转眸看向程墨舫,刚想要开口说话,突然看到了他胸口上的一片红色,怒气瞬间消一大半。
“现在情况怎么样?”陆千帆缓了缓语气,沉着声音问道。
“医生说要等她醒来再看情况。”程墨舫低眸回答道。
顿了两秒,他抬着眸子,脸色阴沉的看着陆千帆,哑着声音开口:“我需要知道小樱以前的情况。你是他以前的医生,这里你最清楚她的情况了。”
所以他才打电话将他叫过来。
其实每次看到陆千帆,程墨舫都觉得情绪有些复杂,看到殷傲也是。
明明他们两是自己的情敌,可是却没有办法将他们赶走,甚至是,还要经常像现在这样,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都有恩于她,他也不能像普通的男人赶走情敌那样赶走他们。
可是,他们看她的眼神,又让他很窝火,可偏偏,这个迟钝的女人却并不知道他们两对自己的感情。
真是让人很烦躁。
不过现在,也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让她健康起来。
而刚刚还说着要去教训楚若菲的殷傲,在陆千帆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转身朝病房里又走了几步。
他对季凌音的关心一点都不比程墨舫少。
对于季凌音这五年来所发生的事,他也一无所知。
虽然他知道她没有死,知道她换了新的身份生活,甚至是,知道她生活在哪个城市,可她却从来都不允许他去找她。
殷傲不是没有想过偷偷去找她的,可是她却威胁他说,如果知道他找了自己,就会换一个他不知道的城市重新生活,让他永远也找不到自己。
她说,让他给她新的开始,等她有一天自己消化了所有悲伤,就会回来了。
为了一个承诺,他忍住了去找她的冲动。
可他却不知道,她原来怀过孩子,失去过孩子,还经历过这么多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真的蠢到极限,他承诺过给她时间,难道承诺比不上她重要吗?
可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
而陆千帆,在程墨舫问起这件事时,明显的整个人轻轻颤了一下。
“你们确定要听吗?”那些事情,他自己光想想,就觉得心口像是撕裂一般的疼,告诉他们,他们两能承受吗?
程墨舫低着眸子,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女人,掀了掀唇瓣吐出两个字:“说吧。”
不能替她背负所有的痛和伤害,总有权知道她所承受了什么吧?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她,治愈她不是吗?
没有阳光的深秋,风从窗外轻轻吹进来,显得有些凉意,可是却比不上他们心里的寒意来的更深。
三个大男人分别站在床边的三边,殷傲和程墨舫一句话也没有说,全程都是陆千帆在说。
说当年车祸多么惨不忍睹,说当年季凌音躺在医院里多么绝望,说她几乎每一天都有一百次想死的冲动。
说她自杀最严重的一次,她身上的血几乎是从浴室蔓延到了客厅里。
说最后治愈她,让她再一次站起来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些无法遗忘的仇恨。
陆千帆的声音哽咽,几度快要说不下去。而殷傲,早就红了眼圈,偷偷抹着眼泪。
程墨舫也觉得疼,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要炸裂一般的疼。然而心有多疼,他对自己就有多恨。
当初,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可能……
“呜呜……我从来都不知道小音她经历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