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事暂时算是暂时办好了,有这些人力,李岩就可以继续做接下来的事了,他知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慌,必须循序渐进。
接下来,首先必须要清点县衙仓库和钱仓,这可是非常关键的事情,钱粮点清再说其它,如今那吴巡检还不急着处置,看看钱粮有什么猫腻没有,这县中还有没有隐藏着更深的人物,都会从账目中看出来,一般都是上任之后第二天在开始查的,有些懒惰的,都能再拖个三五天。
“陈五!”
“卑职在!”
“本县命你,立刻召集司仓以及书吏,本县现在就要检查仓库中的钱米出入,明白吗?”李岩冷笑着说道,这是考验陈五的第一步,看他会不会趁这个机会通风报信;当然,李岩也派人随后跟着他,一旦发现有这个迹象,肯定是杀了再说,他虽然仁慈,可是也不会为了怜惜别人的性命而让自己丢了性命。
这个时候,县丞、主薄、巡检,都已经离开了县衙,他们都有自己的小衙门;因此这时,把县衙大门一关,外面就算有几百人攻打,凭着李岩如今的人手,恐怕也难以成功,现在这里就是李岩说了算,再说,事情还不可能坏到这个地步。
陈五的脸上,冷汗连连,这才知道这个县令的厉害,也知道这个县令的意思。
没有多少时间,衙兵就上来了,然后就是点了烛火,直接进了仓库。
这县仓非常大。共有仓库五处。可容粮食,又有一间钱库,里面有书架一样的架子,上面放着收上来的铜钱。
东西厢房各二间,桌椅什物俱全,司仓一人,书吏三名,仓丁十五人。
等着李岩进了仓库,衙兵也都上来了,他们在外看守;司仓陈诚就上前,跪着,脸上冷汗淋漓。
李岩上任所做地第一件事,就是清查帐薄和库房;这可是这些小吏是最能贪赃舞弊的地方,他们在仕途上没有什么指望,也就不会多顾忌名声的恶劣,只要有机会,绝对是利字当头,公家的钱,不拿白不拿。
而且,最关键的是,每个县令不在上任几天之内,就把仓货清点干净,那以后就是有口也说不清了,谁也不知道,是你亏空了,还是前任亏空了;这样日后上司清点仓库,哪怕上司知道这亏空,主要不是你的罪,但是一个“查事失明,御下不严”的渎职罪,就可让自己丢了七品官帽了;这样县令为了弥补亏空,那就是加倍剥削县中的百姓,来弥补亏空。
李岩却不是主要为了这个,他是要通过账本,查查看有没有和造反案有关的情况。
“谭先生,你先看!”李岩见帐薄被拿了出来,就说着。
这帐不是谁都能随便看的,目前只能让自己放心的人来看。
谭纵应了一声,就拿起帐薄,带人开始查实起来。
其实这情况,李岩也明白,只要还没有扯旗立刻造反,那你就必须听着李岩的吩咐,而且,就算这些人想造反,但是这时内外隔绝,也没有能力。
帐查到后来,整个帐薄和仓库,竟然只有三分之一是实在,其它的全部不见了,而且账上也不掩饰一下,如此看来,这司仓的确是那边的人没错了。
李岩也想不到,事情都到了这份上,这些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叛国,他脸色阴沉,久久不言,只用一双锐利眼神死死盯着司仓陈诚,突然之间,李岩猛地一拍帐薄,喝道:“陈诚,你可知罪?”
陈诚跪着的身子一下窜了起来,蹦起老高,一瞬间,他就眸露凶光的说道:“李大人,这可不只是卑职一个人贪的,陈知县和吴巡检要拿,我区区小官岂敢拦着,你要抓,抓吴巡检去,你敢么?再说,这些在场的谁没有收过好处?”
接着,陈诚就如竹筒倒豆子,把县衙中一些隐私事情,都给说了出来,虽然只是只字片言,但是却顿时使整个仓库空间地气氛顿时险恶了起来;此时仓库中的县中原有的老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的确,他们不可能不拿,不过他们只是寻常贪污而已,这时,这些人都注意着李岩,如果此时李岩敢于治罪,那这些人说不定就要一不做二不休了,场面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在蜡烛摇摆的光中,李岩神色坦然,突然仰天大笑,笑的众人心惶惶的,接着,他就冷笑着看着陈诚说道:“怎么,你要煽动在场的人杀官造反?或者想拉着所有人一起死?贪污最重不过斩刑,杀上官,那可就是造反,只有满族全诛!”
说着,就直盯着陈五,狞笑的说着:“你还不给我拿下此人,把官衣和官帽,给我全部剥下!”
陈五全身一颤,这可是两难选择,要不就要杀官造反,可是周围典吏仓丁衙役数十人,日后只要有一人透露半点风声,就是灭族大祸,而且,刚才那句话,他现在也回过味来,这新来的少年知县,是真正点透了其中利害关系!
回头看见身后的衙役一脸犹豫,他们可是在衙门中呆久了,都知道杀官的下场,因此他叹了一口气,厉声喊着:“拿下!”
两个老弟兄,随即就扑了上去,把陈诚扭转臂膀绑了起来。
“你敢,你敢,我死了,你也没有……”陈诚还在挣扎着说道,就在这时,陈五一块毛巾就塞到他的嘴巴之中,然后就剥下他的官衣和官帽,他可不敢在听陈诚的话了。
“陈五,跟着本县过来!”见他们乖乖听话,李岩这才起身,进入内仓,说着。
陈五听见,连忙跟上,他现在心惊胆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只见李岩巡看着仓库,久久,才叹地说:“只有三分之一?这罪,陈诚一个人是办不了的?”他猜测陈五很可能不知道县中的情况,也不知道陈诚是牵扯进了谋反案,不过还是试探一下。
这一句话一说,陈五想到了另外一边,他说道:“大人,前任知县……”
看他想到了这方面,李岩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陈诚说的估计是事实,他一个小小司仓,没那么大本事,你且带上我的人跟着我去吴巡检家中。”他这个也不放心用县中的人,还是用自己的人妥当,当下,李岩带来的人赶紧穿上衙役的衣服,李岩嘱咐了谭纵几句,让他一见不好,立刻带人救自己突围。
随后,李岩就带着人来到吴巡检家,刚一见面,吴巡检就嚷着叫道:“我说李大人,你一来也不能先把火向我身上烧,怎么派人把我家给堵了。”他脸色还是笑眯眯的,像是在说着什么玩笑话。
“可能下边人来的急了吧,我且去问问。”李岩略点头,平淡的说道,但是他才转了一个身,就突然之间厉声喝道:“陈五,给我拿下。”
吴巡检闻言吃了一惊,他惊慌的说道:“大人息怒,不知下官何罪之有?”难道他知道自己的事了吗?
“哼,县令在你家遇害,你有重大嫌疑,陈五,取了他的官帽,暂停他的信印,报上府中处置!”李岩立刻以雷霆之势而发作,却说出了这个理由。
这突然之间发作,使所有人目瞪口呆,但是李岩的人在来之前就知道该如何行事,应了一声,就要上前。
随后的几个衙役稍一犹豫,吴巡检旁边的二个穿着青衣,看上去是这吴巡检的家仆,却冷哼了一声,手按刀柄,看着众人,说道:“你们谁敢上来?”
“大胆,你等家奴,是要以下犯上了吗?拿下!”李岩立刻喝着,这是正好借题发挥,这些人还真是配合。
这次,李岩手下的衙役再也不敢犹豫,直接上去就抓,这二个家仆“仓”的一声,拔出刀来,就要反抗。
“吴巡检,你手下拔刀向我,是要造反吗?”李岩阴森的说着,他此时却注意着四周,准备一见不好,就要立刻撤退。
这吴巡检心里暗道不好,望向四周,却见后面的家奴都不知为何,都远远的避开,而他的身前身后只有二个随从,其余四周全是虎视耽耽的衙役。
感觉到李岩强烈的杀机,他脸色阴晴不定,本想对此官来个下马威,以免破坏了自己的大计,却不想遇到一个不明事理的疯子,而且,自己竟然还没把手下衙兵叫来,落入此等尴尬的地步,一时间进退两难。
如果真的正面冲突,自己以下犯上的罪名是少不了,而且还有这样多人看见,不过,他谅此人也不敢对自己真正怎么样,自己就算不说其它,单单凭着自己的官位,这个县令的最大权限也不过是暂时解除自己的职权而已,只要自己脱得身来,和上边接触,在把亲兵接入家中,到时候,捻死这只蚂蚁还不是等闲的事情?
想到这里,心中愤怒也就消了许多,挂上一副不卑不亢的淡淡笑容,他自己摘下了官帽,说道:“下官怎么敢?”
说着,就喝令二个随从放下武器。这二个随从是他从小培养出来的,自然也是颇为忠诚,稍一犹豫,就听话的放下了武器。
衙役蜂拥而上,毫不客气的将这二人打翻在地,用绳绑了上去,这时,那吴巡检才想说什么,却见得李岩露出了一丝狞笑,说道:“杀了!”
手一挥,已经受到了暗示的二个衙役,就拿刀一捅,只听见噗的一声,二人都是背后中刀,直穿出半截血淋淋的刀来。
这二人一呆,怒吼一声,发动了全身力气,按着他的二个人顿时被震跌出去。
但是就在这时,又是噗噗二声,又二把刀贯穿入内,鲜血飞溅,随着鲜血飞溅,一口气一泄,绳子绑的又极为牢固,竟然震不开来,当下二人怒目而张,直盯着李岩,就气绝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