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觉悟，但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波旬一挥手，绿色果实化光投入了姬皓羽的身体。
无缘无故，姬皓羽心中怒意横生，眼前浮现出当年卜算天机的那一幕。
两界通道前的那一战，他因为杀了姜回而生出强烈愧疚，也因此而放风弦一条生路。
结果风弦却以先天八卦遮掩天机，让他误以为楚风焱是自己命中贵人。
直到他得了《非观星卜》，才发现自己花了大力气，却培养了自己宿命中的克星，最终功败垂成。
“你的付出从来不被神农、伏羲两族所理解。你本可成为救世主，却被风弦逼成了祸世魔头，数十年布局毁于一旦的你，难道不想扳回这一局吗？”
“我……”姬皓羽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想了。”
“只要扳回，你可以弥补所有过错！”
“我说！我不想了！”姬皓羽声嘶力竭地咆哮。
“为什么放弃！”波旬大声质问。
“因为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姬皓羽话音落，青色果实掉落。
他的心头骤然浮现出一丝憎恶、烦闷。
他又回到了那个噩梦，那个弑师杀友的噩梦。
姜回、风弦和他共同镇守两界通道。
姜回是两人的师长，经常教授两人功法，风弦年纪较小，是他的师弟。
然而那一天，他为了自己的人极之路，袭杀姜回，重创风弦，引来黑暗秩序大军……
姬皓羽的身前出现了风弦和姜回的虚影，两人微笑看着他，并无一丝责备，却让他对自己更加憎恶。
“二十年来，这个噩梦你从未忘却。只要你选择臣服，我可以化虚为实，弥补这份愧疚。”
“来世，我会偿还他们。”姬皓羽微笑看着风弦和姜回的虚影，平静答道。
话音落，一道冥冥中的枷锁困缚住了姬皓羽，来世他将因此投胎为牛马，来偿还姜回与风弦。
“好！我看你有几个来世！”波旬冷喝一声，蓝色果实掉落。
姬皓羽的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丝喜意，四个月前姬念降生，他的心头掠过一丝短暂的欢喜。
然而只是片刻，他便将喜意隐藏起来，沉着脸从姬寒月的手中夺过了孩子。
姬寒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却不动如山。
他用冰冷地目光看着对方，只允许对方留下一个字。
姬寒月留了念，于是便有了姬念，有了他最强大的棋子。
“姬皓羽，你可还记得那份喜悦背后的初心？真的是多了一颗棋子的快感吗？你一直将姬寒月当做妹妹，将姬念当做亲儿子。可你是怎么做的呢？”
波旬的声音响起，拷问着姬皓羽的内心，让他本就波澜起伏的心绪犹如狂涛骇浪。
“你杀了她的父亲，毁了她的家庭，夺走她的儿子，甚至让她的儿子去杀害生父。此等罪孽，一生够吗！”
“一生难偿，我十世报还！”姬皓羽握紧了拳头，用颤抖的语气回应。
又是一层枷锁束缚在了姬皓羽的身上，十世牛马之命，已是对罪大恶极之人的惩罚。
“呵呵呵……十世报还？好，你说的。”波旬冷冷笑着，最后一颗紫色的果实掉落。
姬皓羽回到了求道之初，在两界通道前的日子。
三皇族人超然物外，是**最顶尖的存在，众人所求唯有大道。
但姬皓羽不同，他心怀万民之忧。
当他看到华夏黎民在尔虞我诈中不断互相伤害，并且愈演愈烈，他选择了弃天道而求人之极，以逆杀之势来求天下大同。
他不但放弃了天道，甚至放弃了一直追随自己的亲弟弟——姬无咎。
为助姬皓羽统领黑暗秩序，姬无咎不惜让魔物入体，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魔皇……
“姬无咎现已坠入无间地狱，数十万轩辕族人也全部伏诛，你那份万民之忧，换来的是什么？”
想倒矢志不渝追随自己的亲弟弟后来几乎丧失神智，传承数千年的轩辕一族全部灭绝，姬皓羽眼中流下泪来。
“只有我才有能力让你的族人、弟弟全部复活，想弥补过往所有罪责，你只能依靠我！”
七情无定树，七情无定数。
喜怒忧惧爱憎欲，每一样都是凡人所逃避不了的感情，只要是凡人，总会有一个致命的罩门。
对姬皓羽来说，这个罩门便是他心中的万民之忧。
如果不是为了拨乱反正，让黎民安居，他也不会放弃天道选择人极之路。
姬皓羽看出了人类将会亲手将自己送上断头台，于是试图以战争、强权来控制这个局面。
结果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所造罪业堪称千古第一。
“对不起……”
姬皓羽看着无间地狱中受罚的姬无咎，看着轩辕星上尸横遍野的轩辕族人，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不要再骗自己了！即便你轮回百世，也还不清这些债！”波旬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姬皓羽头脑发胀。
无数怨魂身影在旁边指责、谩骂、哀求、劝谏，让姬皓羽快要发疯。
他仰天怒吼道：“我姬皓羽愿为万世牛马，来偿各位恩仇！但今天，我的灵魂绝不会再屈服于任何人！”
幻象消失，姬皓羽双目流出两行鲜血。
他目光灼灼盯着波旬：“现在，可以滚开了吗？”
“何必呢？你终究还是要输给我的。”
波旬手指着不远处的姬念，不知何时，七情无定树已经飞到了他的身旁。
“波旬！”姬皓羽怒目嗔然。
“他是圣魔之子，不出十年就会成为**第一强者。如果他入了魔，你猜猜结果会是什么样？”波旬笑容充满戏谑。
“你究竟想干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你的灵魂融入我的身体。”波旬笑答：“在这之后，我会离开**，前往中阴界。”
“做梦！你休想再出去为祸！”
“是吗？”
波旬话音落，姬念一脸杀气地持着帝影剑走了过来，显然已被他控制。
“为我父亲偿命！”姬念怒喝一声，帝影剑轻易贯穿了姬皓羽的肩膀。
“有他作为我的傀儡，**必然会成为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
波旬微笑看着姬皓羽：“所以我说你输了，因为你——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