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传乐考虑着要不要主动去找牛大叔聊几句。
去找嘛,显得挺张扬的,有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取得第一名之嫌;不去找嘛,又担心牛老师认为自己不懂礼貌,要不是他的鼓励,就错过了一次机会。
至于买股票的事,他不敢去吵烦老师,权当老师是说笑。
下课后,他还是打算去与牛天朗打个招呼。
正要去时,学院办公室的秘书来找到他,说周副校长找他有事,要他去一趟周副校长办公室。
孟传乐在诗词大赛看清了周副校长的样子,因为他是评委老师之一。以往只是在学校召开大会时远远见过他。
孟传乐心里纳闷:他找我为啥,难道是我比赛时让了高婷玉,要处罚我吗?可那并不算违反规则啊!别说找不出证据,就算我承认了,比赛的规则也没有这一条。
可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什么事情呢?非亲非故的。他心里有些忐忑。
当他进到周副校长的办公室时,见到周副校长脸上挂着笑容,不像是要处罚他的样子,他心里放松了些。
周副校长热情地招呼他坐在沙发上。
孟传乐感到很拘束,他从来没进过这样的地方,更没有离学校领导这么近。何况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自己单独一个人。因此,一句问好之后,他不再吱声。坐下的时候,两手夹在两腿之间。
副校长将一杯热茶递到他的面前。
孟传乐欠起身接过茶又坐下,一直保持着时刻聆听教诲的姿态。
周副校长接一个电话。
孟传乐如坐针毡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周副校长的电话并不长,放下电话后便对他说:“这次诗词比赛,你的表现很不错。我看得出,你留有余力。出乎我的意料,我们的学生中,还有对古诗词如此熟悉的人。说真心话,若我上台比赛,我肯定比不过你。”
孟传乐觉得他的声音很像那位为他做手术的人,心里不由一怔。
他不动神色回答道:“那几道题,我刚好复习到,碰到运气了。”
周副校长依然满面笑容,“没有扎实的功底,再好的运气也办不到。好,我们不说这了。我想问问你,你对文字的兴趣如何?”
孟传乐心想:难道他要动员我去参加有关文字的比赛吗?这可影响我去研究那条方程了。但若说自己无兴趣,不扫了领导的兴吗?他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你别拘谨,实话实说。要不我出几条词条问问你。”
老师知道学生,拿到考题就来精神。
孟传乐似乎明白了此行的含义:他是要考我呢,看来是要我去参加什么比赛的;或是要考我使用手机的操作。
他把周副校长看成是为他做手术的人。于是点点头,趁对方起身去书架上拿一本字典的机会,他掏出手机,点上了连接键,然后又将手机放进衣袋里。
周副校长还拿来了纸笔。他随意翻开那本两寸多厚的字典,写了一个“鼒”字,递给孟传乐。
“这字你认识吗?”他问。
孟传乐双手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这字读Zi,与字典的字同音,意思是上口收敛的鼎,古代的一种器物。”
周副校长看着他,目光明显含有惊讶的成分。然后,他尽量将身子远离孟传乐,又去找字。这次,他给孟传乐一个“踋”字。
孟传乐答:“读Jiao,与手脚的脚字同音,也是脚的意思。”
周副校长想了想,又再给他一个“斖”字。
孟传乐渐渐从容起来:“读Wei,与为了的为同音,两字连用成词,意思一是形容时间推移,二是形容勤勉不倦。还读Mem,青海的门源县,旧时的写法。”
周副校长点点头,又摇摇头。点头是表示说对了,摇头是难以置信。
过了片刻,他又问:“你估计你能认识多少字?”
孟传乐想了想,“这本字典的字、词,基本都认识。可不太会用。”
回答完后,他觉得自己判断错了。若周副校长是那人的话,不应该与我说这些啊!
“少见的天才!”周副校长赞叹说。“这次我找你来,是想向你传达学校领导的一个意向。你快毕业了,学校有意留你在学校工作,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孟传乐怎么也想不到此行的目的会是这样,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你还有其他的打算吗?”周副校长问。
孟传乐摇摇头。
周副校长继续说,“我们了解过你的学习情况,各门功课都很不错。当然,也许你还要考研,继续上学深造。但你先在学校工作,不影响你以后的学习。若你对文科更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到中文学院工作。你想从事理科工作也许,有一个老师特别欣赏你。”
孟传乐心想:那一定是牛天朗。
他点点头。
周副校长又说:“不过以你的能力,学校的工资待遇是低了些,但这是做学问的好地方。你这样的资质,不做学问,怕是可惜了。”
这句话提醒了孟传乐,是呀,出到社会上去,要找书,要找资料就难了。于是,他点点头:“我服从学校的安排。”
走出办公室,孟传乐一直在想:周副校长是不是那个人呢?他是有意为我提供一个学习的环境,让我继续研究黑洞方程吗?这黑洞方程对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们就不能自己去研究吗?
他又想到了与钟秀秀的邂逅。那一定是她有意安排的。她说的齐比路,因该确有其事,地球上不可能造出生物电脑来。可她这样安排的目的,就像她说的爱自己吗?
还有那只蝴蝶的事,她怎么担心她自己人知道呢?
许多的疑问,只能等再次见到钟秀秀才弄得清。若弄不懂黑洞方程,也许再也见不到她。
先弄懂那个方程再说了。于是,他一心扑在那条方程的推演和物理意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