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言不相信,戚暖就算说破天也没有用。
但事实,戚暖与薄安素不相识,被薄斯言囚禁在薄家的几天,也仅仅只知道薄安的名字,虽然有单独说过话,但不代表就是串通好有猫腻。
戚暖真心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女炮灰,多年前被薄斯言抓回来气薄安,如今薄安不见了又找她兴师问罪,奈何她自己也搞不明白,怎么解释薄安为什么会跟她一起走,还出现在她的身边,去过她去的地方。国外那么大,偏偏她去温哥华薄安也去了温哥华,除了完美的巧合,她也说不通为什么了。
“薄安是有预谋要走的……”戚暖颤巍巍猜测,薄斯言单膝搁在沙发上,微微倾下身,手掌撑在戚暖的头侧,俯视她,无悲无喜没有一点表情牵动。
戚暖想挪动身子,但手臂已经麻了,她不太敢直视薄斯言,这人随时都要发起疯来,她很怕,怕得要死。
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唇,直到疼到尝到血,才大着胆子继续说:“当年在这里,薄安和我单独说过一次话,她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我想那时候她就已经计划好要走的了,我只不过是和她碰巧撞到一块。”
“你们的恩恩怨怨,和我无关,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扣在我头上。当初,是你强行带我回来的,我事前根本不认识薄安,我怎么能够在短短的几天内教唆她跟我一起出走?她是个成年人,我当时甚至还没满18岁,换做是你你也不可能听信一个小丫头的话。”
“除非是她自己要走!”
戚暖一口气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说出来,她本来不敢说的,她很怕薄斯言会动手揍她,她怕疼。
但是不说,这一个个误会越发牵连着她甩都甩不掉,唯一可以解释过去的就是,薄安是自己有预谋要走的。可明明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身边?
戚暖想不通,除非薄安出现亲口告诉她。
眼前的问题是,薄斯言会不会放过她……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薄斯言静默几秒后,看着戚暖说道。
戚暖猛地抬头,眸子渐亮,他相信了?
薄斯言却是面无表情地看她:“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戚暖身子一僵,感觉要糟了。
她想推开薄斯言,手刚抬起就被他攥住在手里,他没有很用力,但皮肤和皮肤相贴,仿佛连毛孔的杀意都渗透出来,很毛骨悚然。
薄斯言低着声音说:“我找不到她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但你现在告诉你不是我的希望,那我这些年来浪费在你身上的精力又算什么?你的解释上没有太大的错漏,但是你没有解释到一点,薄安为什么会去你去的地方,出现在你身边。”
“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
戚暖含着眼泪不停摇头,她不想听,心里的恐惧不断放大。
薄斯言一笑,径自说下去:“你当时被我关在这里,很害怕吧?你必
定是想尽办法要偷走的,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情报,薄安确实是有预谋要走的,但她只是个学生经济有限,你和她目的一样彼此达成共识,她掩护你离开这里,你帮她订去温哥华的机票,她在温哥华的生活费都是你给她的吧。”
薄斯言看着细皮肉嫩的戚暖,又说:“我知道你的背景不简单,你背后有人。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薄安会时不时出现在你身边,去过你去的地方。因为她隔一段时间就需要钱,她不可能在银行上开户让你转钱给她,她只能去你那儿取钱。对吗?”
戚暖听得一愣一愣,眼泪直直滑落,沾湿纤长的睫毛。
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可能也会相信薄斯言说的话,所有事情都给他说通了,竟然没有一点违和,好像事实就是如此,她和薄安是一路,她藏着薄安,她在说谎!
不……
“不,不是这样的,我给她什么钱啊?”她没有做过!当初带她走的人是乐祁泽!
关薄安什么事!
薄斯言已经没有耐性,攥着戚暖的手越发用力:“事到如今,你还在坚持不肯告诉我薄安在哪里。我很奇怪你的行为,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说,你说了,我不会为难你,并且立刻就放你走。但你不说,我肯定不会让你走出这里的。你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呢?
“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说薄安在哪里,你杀了她?”
薄斯言一动不动地盯着戚暖,那种由内而外都透着痛恨的眼神,很可怕。
戚暖不停摇头,她最怕的事就是薄安真的遭遇了不测,她越是挣扎薄斯言越是攥得紧,手腕估计都给他勒出了红印,她僵着不动了,很没出息地泪流满脸:“你是不是疯了?刚刚在照片上,不是才看到薄安。”
“那是跨年的照片,距离现在有几个月的时间,整整几个月,就算抛尸大海脸也烂了!”薄斯言总在做噩梦,梦到薄安义无反顾的离开他,梦到薄安遭遇危险而偏偏他不在,他无法容忍伤害薄安的人,他爱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不后悔。
薄斯言爱上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爱得痛苦并且疯狂,早已经在地狱里放弃自救了,他不奢求有人理解,只能在最痛苦的边缘独自沉沦,他只想要薄安,就算入地狱,背负所有骂名,也在所不惜。
他已经割舍不下这份爱,没有了薄安,世界就像黑白色一样,无趣,平淡,索而无味,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叫绝望。
医生说他有病,他是有病。
“你说还是不说,她在哪里?!”薄斯言渐渐绷起肌肉的双手,掐着戚暖细细的脖子,俊逸脸庞那么那么的冷静,眼神哀伤。
“我拿命给你说吗!”戚暖快要被逼疯了,感觉薄斯言不是在吓唬她,不由奋力挣扎,纤细手指用力抓了抓薄斯言,恨自己没有留长指甲,这样抓他也是不痛不痒的。
薄斯言淡淡一笑,好看极了,他本身就是一个长得相当俊的男人,气质拔
群。
他说:“我有精神的病史,医生给我开过证明,你知道精神病人就算失控错手杀了人也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你觉得我这么千辛万苦将你找出来,就是为了听你这几句没用的话?你给不了我答案,那你就去死吧,至少可以解我心头之恨!”
戚暖吓得瞪大眼睛:“不要……”
掐着脖子的双手越发紧致,青筋在手背上一拨拨暴突,薄斯言极端冷酷。
戚暖不够一米六的身高完全不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的对手,无力的一双小手挣扎着拼命抓着一些东西,不知道是薄斯言的领带,还是他的西装衣领,要痛苦死了,呼吸越发艰难,痛,真的很痛!
双眼没有焦距,涣散……
戚暖在想,她会不会死,死后有地府给她伸冤吗?薄安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果还活着,她肯定要等到薄安死的那天,狠狠扇这个女人一个耳光才去投胎!
可她不甘心,她还有七夕七年,她还没看到他们长大,她的七夕长大以后肯定很漂亮,还有七年,他会不会和韩应铖长得很像很像,韩应铖……她舍不得韩应铖。
她不想死。
“韩应铖……”戚暖虚弱唤道,声音很小很小,几乎不可闻,她眼睛缓缓闭上,脖子上的项链吊坠滑了出来。
一枚华贵的宝石戒指,有复古冰冷的花纹。
薄斯言视线狠狠一扎,瞳孔震惊扩大,这枚戒指……
戚暖在半昏迷的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砸门,很大的动静,很响,震耳欲聋般,她脖子上的压力渐渐减少,她感觉自己可以呼吸了,但是很累,整个身体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门口被外面的人硬生生踢开,老旧的锁扣飞了出来,韩应铖一身狠戾地闯进来,单手抄起旁边的一张椅子,想都不想就砸向薄斯言,用足了狠劲,薄斯言迅速从戚暖身上下来,险险避开,椅子砸到地上,一只脚断裂。
韩应铖抬起腿,一脚踢到薄斯言身上,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脸上,一个接一个,然后抓起他的衣领暴怒地质问:“你动她?”
薄斯言还没从震惊中回神,理不清韩应铖和戚暖的关系……
乱了,全都乱了。
戚暖感觉很难受,斜倾的身体从沙发上缓缓滑落下来,但有一双手臂接着她,她落入一个结实的胸膛里被抱起来,好像……好像还听到韩应铖的声音,急躁,竭斯底里,不像他平时的声音。
戚暖想睁开眼睛,但是办不到,很累,眼皮很重,意识很模糊,她知道有人来救她了,这个安全的怀抱是韩应铖。
她知道是他。
***
荣光医院。
戚暖只是一度窒息而导致昏迷,身体上并无创伤,人倒是有点虚弱,吊一瓶葡萄水等她醒来就好。反观浑身挂彩的薄斯言,好似更需要接受照料。
女护士询问时,韩应铖冷冰冰一句:“他死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