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八 宋刘氏

那人一边哭一边叫道:“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大伙儿都是不明所以,都是好奇地向外看去,却见人群外面,一个女子正一边哭喊一边朝着这边挤。很快,人群便是让开一条路,那女子来到了近前。

闻安臣瞧了他一眼,这女子大约三十来岁,相貌生的颇为美艳,穿着一身黄缎子衣服,裁剪的很是合体。

这女子用‘体态风流’四个字来形容,大概不差。

女子满脸泪痕,踉踉跄跄的走到井边,忽然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哭喊道:“相公啊,相公,你怎么就离我而去了?你死的好惨啊!这是谁杀的你啊!?”

闻安臣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抹讥诮的微笑,心中淡淡道:“果然上钩了。”

闻安臣走上前去瞧着这女子,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哭哭啼啼?”

那女子跪在地上,哭叫道:“民女宋刘氏,我那夫君外出做生意,久未归家,民女心中挂念无已,日思夜盼。却没想到,我夫君竟然被人杀死,扔在这枯井之中。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

她眼中泪水盈然,说完之后,拜倒在地。

闻安臣瞧着她,忽然冷冷一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井下头的尸体定然是你夫君的?你看清楚他的长相了么?”

他这么一问,那女子顿时脸色一变,眼中有慌乱之色一闪而过。

不过她立刻恢复如常,道:“民女,民女没有多想,我夫君久未归家,想来已是遭了贼人毒手,是以民女方才一听,说是这井底发现了尸体,便猜想可能是我那夫君。在方才,民女向下瞧了一眼,瞧着那衣服的颜色样式,似乎是我夫君的。”

闻安臣冷笑道:“这井颇深,尸体被扔在其中,面目根本就看不清楚,单凭看衣服你就能认出他来是么?”

那女子点了点头,却没敢说话,想来是生怕多说多错。

闻安臣却不放过他,又问道:“你相公出门做生意,带不带换洗的衣物?”

女子迟疑片刻,道:“却是带的。”

“他又不是一套衣服,你怎么知道他死的时候身上穿的什么衣物?”闻安臣立刻追问道。

宋刘氏张口结舌,无言以对。闻安臣却是忽然说了一句:“除非是你瞧见衣服是什么颜色了,认出了这是你相公衣服中的一件,对不对?”

这女子不知道闻安臣为何为自己解围,不过这个解释却是说得通的,她赶紧道:“大人您说的没错儿,民女瞧清楚了。”

“那你跟我说说,什么颜色的。”闻安臣道。

女子不假思索道:“青布长衫,裤子是黑的。”

闻安臣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好,青色衣服,黑色裤子,是吧?”

他立刻指了指旁边一个人,道:“你过来,蹲在枯井旁边向下看看,你跟我说说,井底下的尸体穿的是什么衣服?样式又是什么?”

那名被闻安臣点到的人有些不明所以,但闻安臣吩咐,他却是不敢不做,应了一声,来到井边,而后竭

力向下看去。

看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道:“草民,草民看不太真切是什么颜色,感觉似乎是黑色,至于样式就看不大清楚了。”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阳光斜射,其实在井边往下看,是根本看不大清楚的,而且颜色也会看错。

“黑色是吧?”

闻安臣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道:“你下去吧!”

而后他又指了另外一个人让他来做同样的事情,那人看了之后,却说这衣服颜色似乎是褐色,样式好像是阑衫,也便是士子们常穿的那种。

闻安臣依旧不置可否,又让另外一个人来看。

而此时,那名跪在旁边的妇人,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

如此,闻安臣几乎让所有围观的人都来看了一遍,足足有二三十人看过,说黑色说褐色的都有,至于是什么样式,大伙也都是各自有各自的看法。

做完这些之后,闻安臣并没有立刻问那女子话,而是着人将尸体从井底下挪了上来,当尸体被挪上来,大伙瞧见尸体喉咙部位那一片血肉模糊以及被砍烂的脸,顿时都是发出一声惊呼,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尖叫。有些胆气弱的,甚至吓得脸色苍白,再也不敢往这尸体上看一眼。

闻安臣面向大伙儿,轻声一笑,道:“你们瞧瞧,这次都看的清楚了吧?这衣服嘛,是青色的,裤子呢,则是黑色,既不是黑色也不是褐色。说起来,你们眼神儿,还都不如这位呢!”

闻安臣看向那妇人,嘿然冷笑道:“别人都瞧不清楚颜色,你却能瞧清楚。”

“这尸体的脸面已经被剁了,哪怕是极为熟悉他之人,站在旁边也未必能推断出此人生前的身份。而尸体在井底,看不真切,辨认起来就更是困难。”

“你再看看这腿,都是被折断的,井底狭小,尸体不能平躺,你要是说从身形上辨认出来,也说不通!”

“脸瞧不清,衣服看不清,身形辨认不清,但是偏偏你却能认出这是你相公!”

“而且明明看不清,但是你说的他的穿着,更是分毫不差!”

闻安臣忽然厉声喝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你早就知道这井下有尸体,你早就知道这尸体便是你相公的,是也不是?”

宋刘氏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

只是她虽然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一直在颤抖,但却低着头看着地面,既不肯看向闻安臣,更不开口说话,只是在那里一言不发。

闻安臣倒是也不着急,冷笑一声:“不说是吧?不说也没关系,我会让你开口的,哪怕你一直都不开口,到时候证据确凿,却是容不得你抵赖!”

赵长宁在旁边问道:“闻大人,您的意思是,这妇人便是凶手是么?”

闻安臣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现下还不能就这么断定,只不过此人嫌疑极大。”

赵长宁点点头,方才这妇人的表现确实是有点儿不正常,若是没有闻安臣说破,她并不会心生疑窦,但是被闻安臣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觉得这妇

人身上嫌疑确实应该是挺大的。

事实上,如赵长宁这般想的并不只有他一个,周围围观的那些百姓听了闻安臣说的话之后也都是恍然大悟。他们一开始都没感觉出什么不对来,但是闻安臣一说,他们便也是想到了,这井下什么都看不清楚,为何宋刘氏能一口断定井下便是他的相公?这岂不正是说明他心中有鬼?

大伙儿心中都是发出一声感叹,暗道:“闻大人断案如神,果然名不虚传,竟然从这般细小之处便能窥见一点,进而断定真凶,厉害,当真是厉害!”

闻安臣面朝众人,道:“诸位,都请散去吧,官府要在此处理一些事情,你们留在这里,有诸多不便。”

他这般开口,大伙儿自然没有意见,纷纷散去。

他们不少人心中已经盘算着该怎么向别人吹嘘了。

在这个时代,娱乐匮乏,信息传播缓慢,人们也没什么可消遣的,而亲眼见识过这种事,口中有了这个当谈资,若是在那酒楼茶馆之中说上这么一段儿,让大伙儿纷纷惊诧惊叹,那真真是有面子,说不定还能捞到一顿免费的酒肉吃喝。

等大伙儿都散去之后,闻安臣让衙役们将尸体抬回州衙之中,也把宋刘氏给带了回去。等到回了州衙,尸体被停在刑房旁边的一间空屋之中,至于这宋刘氏,闻安臣也并没有让人将她下狱,而是关押在刑房的审讯室里,只能算是暂时关押,过会儿还要审问的。

而后闻安臣便命人将仵作请了过来。

这会儿衙门里头的仵作,是前两年那个仵作的徒弟,老仵作这两年身子骨儿不大好,一直在家休养,一直是他这个徒弟在衙门中做事,算是暂代他师傅的位子。而老仵作无儿无女,不出意外的话,等他死后,他这个位置,是由他的徒弟担当。

做这行儿的,跟尸体打交道比较多,一般人不大愿意做,但是呢,怎么着也算是衙门里的人,这个年代,在衙门里头做事,那就是有面子。而且仵作虽然身份不高,但能够捞钱的地方却是很多,一年下来,也能捞到不少银钱,比外面许多做事的干活儿的甚至是开店做生意的都要挣得多,大致也算是个好差事了。

本来老仵作做还没有退休,虽说现在是他徒弟在做这事儿,但是正儿八经的算起来,这衙门里头的仵作还是他。

只不过上一次老仵作被卷进耿义奸杀王少儒女儿的案子中,因为涉及替耿义修改验尸报告这件事,虽然知道他是被逼迫的,但终归也是犯错了,因此便被黎澄勒令提前退休,现下他的徒弟已经正式成为衙门里的仵作了。

年轻的仵作对闻安臣很是恭敬,先是磕了个头,而后笑道:“大人,您叫我?”

闻安臣点点头,指了指旁边摆着的那具尸体,道:“好生验看一下这具尸体。”

“是。”

仵作应了一声,便准备东西,打算开始验尸。

他大致能猜到,上头的大人物叫自己过来肯定是要验尸的,所以需要的东西都是已经准备妥当,随身携带了。

“哎,对了,且慢。”

(本章完)

零三四 红袖添香伴读书零八九 庄子三零三 疯了一三六 戚帅一一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一二 穿越的福利二二九 我是闻安臣二八三 女书吏二八一 火爆的货运服务三八四 你勾引我?三八七 超市三五零 土皇帝零七八 少年时二六一 恭候多时!三八三 打出名号三八九 绝妙的注意二六三 生擒一五五 重逢二六一 恭候多时!零九五 我有什么好处?三零四 井中陈尸三九四 走着瞧吧零零九 金蝉脱壳,我欲重生零七二 毒的死人毒不死狗?三七一 撕破脸二二一 上门二四九 开工一三四 惨剧一六五 问话三一一 漏洞二零九 两具尸体一八七 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三一五 人证三七四 给我跪着等二四零 情深二四四 不现实零七九 你不要我?零八六 收拾你不费事三五二 夫人,请自重三九零 商定一六一 推官零三三 毒计一七五 王十六一三九 礼遇一六六 装疯三二一 逛街一四三 曹一夔一零五 酒后大骂零四五 又升官了零八零 奴居榆树湾一二七 就此别过三二二 露馅了二七九 赵记大车行三九七 带人上路三五一 静观其变二四三 构想一二八 原来我还挺有名?三八九 绝妙的注意二五三 感念二九四 升堂一一九 褚霸三六八 秦州张家二一八 食物相克二零七 前因后果零零二 杀机迸起刀光寒一零二 看看谁求谁四零六 新婚命案正文_一九八 破绽三三七 熟人零五一 慌乱二四六 货运分行零四八 路转峰回一零二 看看谁求谁一一零 威胁二二四 杀了三七四 给我跪着等三零四 井中陈尸零八一 分成一六四 大牢一二三 遇袭二三七 宴饮零五一 慌乱零一二 州官办案一六三 暗访二六四 能睡个安稳觉了四零三 一炮打响三八八 商议一三四 惨剧三三六 升堂审案三一九 生意安排三六五 闻安臣的算盘四零八 声名远播三五九 老情人二三四 好生读书三一三 会武功的读书人一五九 秘密零八六 收拾你不费事零二八 刑房副司吏二六五 夜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