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

第二十

关于再次见到安娜, 竟然是类似一家三口的模样,柳时镇除了刚开始时透露出的担心以外,他很快平静下来, 假装不在意的和尹明珠吃完这顿煎熬的饭。

时隔三天后, 柳时镇休假在家, 首先他将家里打扫了个遍, 换衣服都换上好几回, 他爸见到还奇怪的问了一句:“要出去约会么?”

柳时镇摇摇头,“我试试衣服,穿不进的就拿去捐了。”说话间, 他脱下T恤,露出健硕的肌肉, 他又拿起另一件刚套进去个头, 屁股上被他爸拍了一巴掌, “想去约会就直说,还找什么借口, 我都懂。”

他爸还特意朝他挤眉弄眼一番,最后在他爸的建议下,他穿了件灰色简单短衫出门了,走到一半他又对着街上店铺的橱窗,左弄弄, 右拨拨, 这才嘴角上扬满意地点点头, 朝前走去。

要问他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吃饭, 去Sun Restaurant明星餐厅吃饭,很明显的醉温之意不在酒。

在知道他不在的那些年安娜的生活后,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放不下,尤其是接到VIP说要靠近她的任务,隐约里似乎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是让他有光明正大理由同她继续走下去。同时,又觉得之前是自己太傻,没发现她的伪装。

他想,她只是害怕连累自己吧。

明明,她脸上那种向往安逸生活的模样,是真的。最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自西兆分局得到消息,后又失去联系,到如今,近一年的时间里,她过的好么?遇见她那天就调查过了,这家餐厅似乎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只是个打工者,那是不是意味着别之前受了更多委屈?

那个在佛罗伦萨认识的男人,叫李孝信的,似乎跟她一直没什么消息,不然八卦媒体造爆料了,每每这个时候,柳时镇都十分感谢那个男人是个公众人物。

餐厅每日十点准时开业,因此他算是今天头个客人,收银这边的姑娘很热心的带他坐到一边,他微笑着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刚刚好能看见开放式厨房那边的景致。

正如此刻,他看见换好工作服的安娜走过来,没精打采地跟别人打招呼,远远地就能听见有个男人问她:“明娜,怎么了?一脸别来惹我的样子,谁欺负你了吗?”

“知道就别问那么多,烦不烦?”安娜不耐烦的挥手打发他走,瞥眼间看见坐在角落望向这边的柳时镇,顿时气压显得很低了。

众人一阵哆嗦,有些背后脊梁发冷的感觉。

偏偏,柳时镇举着白开水的杯子,朝她抬手示意,细皮嫩肉的脸上挂着一抹和煦的笑,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很好的男人,可是却让安娜磨牙切齿。众人不明白的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咦……

“是个很帅的小伙子,不过比起我来还差了那么一分。”副厨许民秀永远是那么一脸嘴贱的模样,心里早就蹲在角落画圈圈了。

被姜宣宇捏着肩膀,咬牙切齿地问:“不用干活了?菜都弄好了?没见到客人已经坐在那儿了么?”一边说一边回头瞄了眼柳时镇,“明娜啊,去点菜。”

安娜哦了声,极其不情愿地磨叽着走过去,被姜宣宇顺势推了把,“快点,生意都是在争分夺秒间挣来的。”

这让她更加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了。她真算得上走一步退两步的状态,把柳时镇瞧乐了,他挂着笑,双手环胸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等着她羊入虎口。

半天,再长的距离都到了,何况只是餐厅里微不足道的几米路,她放下餐单:“请问需要点些什么?”完了又把今天的招牌菜介绍了一遍,一般每天的招牌菜都是不一样的,由主厨按照时令制定。

“你没睡好?”

安娜瞪了他一眼,“客人,你看我精神很充沛,就睡得很好。还有,你要点什么,快点。”

柳时镇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收银台,那边为安娜着急的姜恩熙特意对他笑的更温柔了些,眼里满是担忧,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什么。

“你这样我是可以投诉你的。”柳时镇指了指她,又问:“是不是没睡好?”

安娜点了点头,换谁碰见那种事情,都不可能睡得好,现在事情还不知道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呢。

她昨晚下班后,在路边摊吃了晚饭回去,有些晚了,平日里走习惯的路突然有段路灯坏了。她心想,应该不至于这么快找到吧?可是又不想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就绕了点远路,这下好了,绕出了问题。

她走了附近的路,可是走着走着她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于是走到马路对面,结果那人跟着过了马路,她心里更加怀疑,于是再回到对面,如果还跟过来,就是要准备跑了。

结果那人是没跟过来的。

她稍微松了口气,却也没完全放松,就在这个时候,路边看见一个小卖铺,她立马假装要买东西走进去。哪知道刚想侧目打量那个人时,被那个男人赶上来,拉着她就要走。安娜下意识的抓住柜台,喊着救命。

小卖铺的人上来劝,男人抓着安娜的头发,一脸凶悍的模样对着小卖铺的人说:“我们夫妻吵架,别多管闲事。”果然很有效果的一句话,那小卖铺的人虽然觉得很同情,却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站在旁边动动嘴皮子劝上两句完事了。

还说有话回家好好说之类的。

安娜惶恐无比,像是回到当年的小黑屋中,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她抑制住颤抖的双腿,蹲在地上不走了,哭着喊着让小卖铺的人帮忙。

出了这个店,一路上没人,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命。

就在男人掐住安娜脖子的时候,又嚷着‘让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要出去偷人’之类的话,安娜呼吸艰难间,闭了闭眼,那个男人才松了手要拖她走。安娜突然睁开双眼,手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下。

跟着两只手扒了扒,抓着两个蛋用力捏扯,一阵惨叫声响起来,安娜冲着小卖铺的人喊报警,然后赶紧推着小卖铺的人一起躲到了里屋中去。当时也只是堵一把,照着小卖铺的结构,应该还有后门的。

不然贸然跑出去,万一那个男人有同伙呢?想起路灯坏了一段,她就不想再深思,只觉得脊梁发冷。进了后屋,她更是没敢松懈,还有一种不好的可能性,就是小卖铺也是那人同伙呢?

万幸,小卖铺只是个普通人,被她也给吓着了,哆嗦着打了电话,两人就等在后门处,听着屋外的动静。

安娜刚才那是拼尽全力的一抓,一扯,不敢说弄碎了那两玩意儿,但是应该真的够呛,等着度分如年的过了一段时间后,警察才响着鸣笛来了。

小卖铺的人要走出去开门,被安娜拦住了,她又让小卖铺的人打报警电话确认是否派人来了,有几个?以及样貌特征。

小卖铺的人连连点头,夸安娜想的周到。她只是苦笑,要不是这么多年的逃亡生活总结出的经验,她也肯定死了很多次了。手到现在还在抖,她也真的很害怕,刚才那一瞬间,是有多么的无助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了特征后,他们俩才小心翼翼地出来,看见警·察已经把那个男人制服了,对着安娜和小卖铺的人说了一通套话,然后要求他们俩一起去警·局做笔记。这么一折腾以后,安娜连在局里打盹儿都不敢,直接来餐厅上班了。

走在大街上,她都觉得不真实,双腿发软,昨晚上的那种窒息感,一直都跟随着她。

因为J·C说没有确定的证据,也没对她造成任何伤害,所以只是先以扰民和打劫未遂将他关押着。

安娜气的牙打颤,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指着那个得意笑着的男人,“什么叫对我没有造成伤害?我到现在还害怕的要死,那要不是我机智,你知道我现在尸体在哪里吗?要不是那里有个小卖铺,那我怎么办?”

然而,警·察只是敷衍地看着她,很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么晚一个姑娘家还在外面,你想让我说什么?他都说他认错人了,你是不是打断他命根子还得进一步化验,请你在这里写上你的联系方式,我们还需要对你进一步调查。”

她冷笑着,拿起笔写下一个不存在的号码,然后反问他:“那按你的意思,他要是强·女干我,我是不是得□□迎合他?真没见过这么搞笑的理论。”最后安娜差点把办公室掀了,真的算是遇见了奇葩。

生来已经是这么的不公平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安娜垂着头,眼神却看向自己发抖的手,她假装若无其事,可是心里却还是很害怕,那些人如果不是一直要杀她的人,只是随机性作案,那得有多恐怖?今晚上回去要是还在原地埋伏呢?

提早下班?不,她要换个住处,不要再走那条路了。

柳时镇看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真的有些担心了,以为是那些人又来找她了,“是那些人来了吗?”话一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么?

可是安娜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所以只是摇摇头,她突然笑了,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险恶的人心,很多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天柳时镇看着她心不在焉的工作,多次出现切菜切到手指的问题,主厨不得已让她先休息,整个餐厅更忙了。安娜坐在后院里,静静地想着,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本来就很苛刻的世界,变得更加扭曲,更加恶心。

她想不明白,难道因为是一个女人,所以就注定要被歧视么?

突然间,柳时镇气冲冲地闯进后院,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刚张嘴想要问他发生了什么,结果被柳时镇一把抱在怀里,看似粗鲁的动作却有格外小心翼翼地感觉。她心头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索性什么也不说,双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便任由他抱着。

后来才知道,柳时镇看见网上流传的一个视频,就是小卖铺监控拍摄到的,安娜被袭击呼救的视频,他都没看那些评论,什么都没管,只是看清了安娜的害怕,以及那个男人的脸,他咬牙地暗自想,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狠狠揍一段才行。

之后,便冲到安娜身边,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想让她明白,他一直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