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汤馆一开门,立马涌入了不少食客。有在这里游荡的刀客,也有一些来往的商人。陆煊的羊汤馆在镇上很有名气,所以开门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等着了。
“两个胡饼,两块羊肉,一碗汤。”第一个冲进来的刀客大声喊道。
“吆喝……阔气了,今天怎么舍得吃肉了?”老头随口跟对方调笑道。这是一个有着陕北口音的刀客,名叫马奎,绰号索命鬼,唐人。犯了事,跑到边关这片不法之地,躲避朝廷的追捕。
相对于这一代靠力气混饭吃的那些马匪刀客。马奎似乎有点出身,刀法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不过这个人最出名的,是他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动辄因为一点小事,杀人索命。所以才得了索命鬼的绰号。
然而在这一代,心狠手辣并不是什么贬义词。心狠手辣还能活着的人,一般都是高手。不管是商队也好,帮派也好,都喜欢雇佣这种人。所以,他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还行。就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动不动就往妓院跑。赚的钱,大多数都扔在了那些胡女身上。
“哈哈,刚干了笔大买卖。这不,老胡同我都没去,先来你这填饱肚子。”
“你这话听着舒服,我给你挑块大的。”老头挑了两大块‘羊肉’递给了马奎。看着对方自己拿着去桌子上吃。扭头招呼下一个。
不过马奎刚刚咬了一口,就感觉不对劲。
“老不死的,这什么玩意。你真当我没吃过羊肉啊。”马奎碰的一声,拍桌而起。一脸不满的样子。只不过老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边忙活着一边说。
“长本事了,索命鬼大人。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不。”
马奎愣了一下,随后猛地清醒过来。他刚刚干了笔大买卖,春风得意,一时间有点膨胀。老头这细声慢调的一句话,让他哆嗦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后面正在盛羊汤的青年。眼神不由自主的撇到了对方随手倚在身边的,那把将近一人高的斩马刀。
“不是,我就……这肉吃着……”
“不是羊肉?”陆煊站直了身体,看似随意的问道。
“是羊肉,是羊肉。就是今天味道特别好……掌柜的好手艺……”说完坐下开始死命的吃饭,再也不说一句话。陆煊现在开羊汤馆,但是这里的人并没有忘记,曾经被誉为小镇第一刀客的他。
马奎人狠,刀也狠。但他不是傻瓜。他是外来户,靠狠在这里混饭吃。陆煊据说也是外来户。但是现在,已经混得是实打实的当地人了。而且开的是镇上位置最好的铺子,妥妥的地头蛇。
他狠归狠,但是不会随便找死的。事实上,在大马营,马肉当羊肉卖是公开的秘密。而且大多数时候,用马肉算是良心的。就算是弄些‘其他’的肉,也不是没有可能。
生意继续。刚才的插曲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一块羊肉,两个胡饼。”
“两个胡饼,一碗汤。”
“.…..”
能够吃得起肉,或者说舍得吃肉的其实不算多。只有那些拿命混日子的刀手,赚了钱会在这里享受一下。马奎那样一次性要两块肉的,其实不多。倒是’羊汤’卖的相当的不错。因为陆煊往汤里加了不少盐,这对于这些刀手来说,是相当大的诱惑。毕竟剧烈活动之后,需要补充盐分。一大锅的羊汤,一头午全部卖光了。那一大筐的烤饼,也卖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羊汤馆的客人已经不多了。
老头在那里算钱。说是钱,其实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除了少量唐朝的钱币,其余的都是各种杂七杂八的物品。
羊皮,牛皮,狼皮,牛角,甚至还有匕首,弯刀之类的东西。还有些沾着血,来历众所周知。陆煊在这里开了大半年的店,还有人牵着马来这里换饭吃。
那匹马换了一个月的饭。之后那人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小镇就是这样,每天都有人进来,每天都有人离开。只不过大多数离开的人,都没有再回来。
过了一会,最后一个客人也起身离开了。陆煊跟老头刚准备休息一下,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老头抬头一看,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朝着陆煊示意。不用他说,陆煊也看到了来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袍,一头长发的男子。头发上还编着一些细碎的小辫。 算是大唐时代的脏辫原型。他脸上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锐利中透着阴鹫。步伐有些懒散,但又带有一种隐隐的霸道。甚至他刚刚站在门口的时候,周边的喧闹声都变小了。
这个人就是小镇的主人,安先生。
安先生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光头,一个长发。两人都挂着刀,手按刀柄。面对陆煊时似乎有些紧张。这两人都是大马营一等一的高手。也是安先生的嫡系人马。一年前,安先生刚来这里的时候。这两人,在镇上杀出了赫赫威名。
当然,其中陆煊也有参与。这也是他能够得到大马营最好的店铺的原因。在安先生掌控大马营的那段时间。陆煊可是出过大力气的。
从那以后,安先生身边的两个刀手,对陆煊产生了一点阴影。陆煊的那把斩马刀,在那个时候,威慑了整个大马营。
“安先生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我这小地方?”陆煊笑着迎了上去。
“陆老弟啊。整个大马营谁不知道,你这里的羊汤,是我大马营的一绝。我那的那些厨子,我就是拿鞭子抽他们,都做不出你这的味道啊。这不,馋的慌了,来你这打打牙祭。”
“好说,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快点啊,我可是专门空着肚子来的。”
两人熟络的交谈几句。陆煊转身去了后厨。给安先生做羊汤,当然不能拿卖的那些糊弄他。陆煊把锅里给自己留的一些羊肉剃下。然后热了一下锅。弄了三大碗原汁原味的羊汤,一大盘羊肉,又热了十几个油酥饼,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