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的情形如何?"延禧宫里,胤禛见陈太医神色凝重,皱着眉头向他询问永璐的病情。
陈太医看了看腊梅,见她没有示意,便支吾着没有具体言明永璐的情况。"启禀皇后娘娘,十四阿哥偶感风寒,肾虚体弱,导致发热。"
胤禛如何没看到陈太医和腊梅之间的小动作?他暗自寻思,是否该派人去太医院再请几位太医过来。他看着永璐挺严重的,但瞧这陈太医说的,好似很是寻常一般。
胤禛暗中吩咐粘杆处的人去太医院寻太医,当下却还是对陈太医说道:"你说清楚一些。十四阿哥是怎么个体弱法,又是如何会发热的,究竟严不严重。"胤禛再扫视腊梅以及她身后延禧宫的宫人,"你们是如何照料十四阿哥的?这么多人看着,还让他伤风着凉?凡是照顾十四阿哥的人,通通拉下去杖击四十,以儆效尤。"
胤禛话音一落,"噗通"、"噗通"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人,俱都凄厉哀嚎,请求皇后饶命。
夜还没说要你们的命呢!胤禛听得烦不胜烦,冷声再次下令:"全都堵住嘴巴,拖出去,打!"
"皇后娘娘饶命呐!"
"皇后娘娘……"
"皇上驾到--"
在一片哀嚎声之中,"皇上驾到"这句尖锐的唱词如同神光一般,让延禧宫的宫人们看到了希望。
"皇上来了!"
"太好了,令妃娘娘回来了!"
"皇上--"
"娘娘--"
……
这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可言!胤禛黑着脸,看着延禧宫众人跪爬向胤禩和令妃,好似他们两个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那他算什么?妖魔鬼怪,还是奸凶恶徒?
"永璐,儿啊,额娘刚才瞧着你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令妃抱着永璐哭得好不惹人怜爱。永璐在她怀里如同小猫一般低声呜咽。母子俩相对哭泣,场面要多凄凉有多凄凉,如同是被恶人欺负了的孤儿寡母一般,而这寡母还美貌动人。
他们不懂规矩,胤禛可是个规矩人,见到胤禩,尽管不太情愿,也是上前见礼,"臣妾参加皇上,皇上吉祥。"
"皇后免礼。"胤禩可不会让他四哥给他行礼,胤禛身体才刚微微弯下去,他便扶起他了,只不过胤禛要坚持说完话而已。胤禩顺势牵着胤禛的手,问他:"听说十四阿哥病了?"
闻言,哭泣着的令妃嘴角有些抽搐,她在这里哭了半天,敢情皇上都没看出来她是为什么在哭?
最近胤禛都被胤禩牵手牵习惯了,除了微微有些别扭,也没有太大感觉,对于胤禩的问话,他只是回答了一个"是"字。他不知道胤禩的用意,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还是不给自己找麻烦的好。
经过这十几天的相处,胤禛觉得这一世的胤禩也不会再跟他作对。其实,他隐隐发觉胤禩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赏赐的茶叶是他最爱喝的太平猴魁,命令御膳房制作的点心是他最爱吃的玉蔻糕,为他准备的瓷器式样是他最喜欢的白地皴染花蝶图……他只是忽而觉得最近似乎过得越来越顺心了,细细追寻踪迹,才觉察一切有迹可寻,是有人竭力为他营造一个更加舒适的生活环境。胤禛既惊又喜,然而,也好奇胤禩如此讨好他的缘由,按理说,前世是他亏欠胤禩更多才是。
令妃听了皇后的回答,又哭着扑向胤禩,"皇上,你可要给永璐做主啊……"
胤禩一听令妃的话,就明白她话里有话,"令妃此言从何而来?"胤禩边说边向旁边走了半步,不让令妃靠近他。
令妃也不执意上前,而是说出她的算计,"皇上,臣妾去淑芳斋看望还珠格格之前,永璐还是好好的,刚刚听说皇后娘娘来了延禧宫,永璐就生病了。这分明是……"令妃看着胤禛欲言又止,然而,她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明白,是暗指皇后谋害十四阿哥。
这谋害皇子可是大罪,哪怕胤禛此时贵为皇后,一个处理不好,都有可能被拉下马呢!传言,武则天当初就是利用自己亲生女儿之死嫁祸给萧皇后,而成功让唐高宗废后的。人家那还是一个女儿咧,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子皇孙!
胤禩握着胤禛的手一紧,这令妃胆子不小,不仅利用皇子邀宠,还竟敢将主意打到他四哥头上!胤禩环视延禧宫众人一遍,将视线落在了陈太医身上,"陈太医是谁请过来的?"
陈太医得了令妃眼神的暗示,跪下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前几日十四阿哥生病,令妃娘娘一直不放心,所以请臣今日再来为十四阿哥诊脉。"
这人是跟令妃一伙的。一听陈太医的说辞,胤禩就明白了这人跟令妃有关系。他四哥来延禧宫应该也是临时的,瞧这两人搭戏搭得如此顺溜,不知之前干过多少这等勾当!胤禩笑着继续问道:"你给十四阿哥诊过脉了吗?"
"回皇上的话,臣已经在皇后娘娘的命令下看过十四阿哥。"
还不忘捎带上他四哥!令妃究竟给了这人多少好处?胤禩笑得越发温和了,"情况如何?"
"回皇上的话,十四阿哥之前已经渐渐转好,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高热,臣有些束手无策,暂时没能查出病因。"
胤禩沉默不语,恰在此时,常太医和李太医求见。胤禩看了胤禛一眼,胤禛看着胤禩说道:"常太医和李太医是臣妾请来的。"
胤禩立刻大手一挥,命令通报之人:"快请!"
令妃听闻皇后请了太医过来,脸色一变,再听说皇上让两人进来,心更是沉到谷底。似乎,她哪里弄错了?皇上怎么没有即刻发怒,惩治皇后呢?皇后也是一直一声不响任由他们诬陷,却又不声不响地请了太医过来?
两名太医给皇上、皇后和令妃挨个请了安,再听胤禩命令重新为十四阿哥看诊。常太医看了看十四阿哥的面色,便开始询问照顾十四阿哥之人,这几日照料他时的具体情况,低下跪着的一片人却没有一个出声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