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脱了他的手,看着他说,“我没事……”
苏慕白瞪了我一眼,闷哼了一句,苦笑说,“演吧,继续演吧,果然是做演员的!但是,你也别忘了我是当导演,你的一举一动,流露出的是什么感情,难道我还不知道么?”
“够了,苏慕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事!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任性地推着他,不像他拿着刀子割开我伤口上的疤痕,“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永远都不会,所以,现在请你马上离开,算是我求你了,行么?”
苏慕白冷笑了一下,扬起了头,“傅夕舞,你以为这样子,就能将我气走,是不是?但是,我告诉你,你错了,我是不会不管你的。”
“你……”
“夕舞,醒醒吧,为了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自甘堕落,放弃自己的事业,值得么?现在你唯一能做的,是告诉他,你没有他,你不会死,懂么?”他的语气越来越轻,轻得好像春风暖着我的心窝一样,修长的手指如玉地摸着我的头发,爱怜地说,“夕舞,你放心,不管以后的路有多么难走,而我,一直都在。”
是的。
苏慕白,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
从我参加比赛那天开始,他不曾离开过。
只是,面对他的默默付出,我感到无比的愧疚……
“苏慕白,人为什么会一下子变的?”我抬起头看着他的俊脸,见他不回答,我苦笑着,“是的,这个男人我比你理解,理解到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到头来,他的行为我还是看不透彻。”
“夕舞,其实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苏慕白面露难色地看着我,长长的十根手指绞着,他的声色带着一丝愧疚,“你进去休息吧。”
月亮如水,他明亮的双眸宛若寒星。
我已经感到自己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伸出手依靠着门边,咬着牙再度挤出了一点笑容,对着他说,“苏慕白,你放心,我会没事的。不就是……他……不要我了么,其实,大家都还很年轻,分分离离的,不是很正常么?所以……你不要再担心我么?”
说完这句话,早已经哭干的泪腺,却是隐隐的扯疼。
苏慕白咬了咬嘴唇,大步跨上前,一把抱着我,“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出来,我又不是别人,在我的面前不要害羞。”
我挣扎着,却被他越抱越紧,他上下浮动的喉结,显示着他此刻的激动不已,我闭了闭眼睛,仿若听到他喃喃的自言自语,“傅夕舞,你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
好像风一样的味道,却带着一股令人心酸的破碎。
“你说什么?”我抬着头望着他,他将我放开,回避着我的眼神,“苏慕白,你……”
“我没有说什么!”苏慕白苦笑,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我,路灯和月光将他的身子晕得很高大,就好像是守护天神一样,“这里风大,而你的身子向来都弱,赶快进去吧。”
我怕“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却再也强忍不住地奔向了前,从后面抱着苏慕白,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默默地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说,“我好累,你说,要是我早一点遇到你,要是我一点也不爱墨席,那该有多好。”
苏慕白怔了怔。
许久,他转过了身子,艰涩地一笑,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发,“夕舞,人生没有如果,只要结果和后果,至于结果会怎么样,就看你怎么选择了?倘若,我可以放弃一切带你走,你会跟我去么?”
“不会。”我慢慢地松开了我的手,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可能我真的太累了,太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治疗心上的结痂了。
但是,我也知道,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始终是眼前这一个男人。
“我理解……”苏慕白依然笑着,但我知道,他是在强装,“夜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
我爽快地说出了这一个字,然后往昏暗的楼道走去,走到楼上的时候,我走出阳台往地上看着,那一抹黑色的身影还没有离去。
他的手指还夹着一根香烟,烟幕萦绕,模糊了他那张俊俏的脸……我吸了一口气,心好像被一群蚂蚁爬在上面吸着血,麻麻的,痛痛的,酸酸的。
好一会儿,我才无力地掏出了手机打给苏慕白,问他,“你……回去了么?”
“回去了,我刚进门呢,正想煮点东西吃。”他将手中的烟头往地上一仍,用力地踩了踩,然后微微抬起头看着我的阳台。
而我,将头缩了进去,眼泪终究是强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的心底如同刀割,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不爱着这个男人,却总是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我握了握拳头,一咬牙,想大声地对他说,“苏慕白,你是不是真的要带我走?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可,我实在说不出来。
直到天外下起了一点一点的小雨,我才看到苏慕白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我也竭尽全力地站了起来,往屋子里面的沙发一坐。
全身无力呀。
第二天一早,刺眼的阳光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传了进来,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眼皮很重,伸着手轻轻低摸了一下,才发现眼袋那儿又大又肿。
天呀,要是我现在这副样子被狗仔队拍到了,一定又会制造话题说我为情自杀了。毕竟,他们喜欢断章取义,唯恐天下不乱。
我梳洗完毕,才打开手机,发现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有一个洗发水的平面广告要拍,现在……迟早了,那边的工作人员一定七孔生烟吧。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莫伊琳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傅夕舞,你还没有死吧,没有死的话赶快过来摄影室这边,全世界的人都等你一个,你好意思么?你也知道那个鬼才导演,脾气暴躁得很,都问候了我祖宗十八代了!”
我无法想象莫伊琳此时抓狂的样子,这段时间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但是她一一都包容了我。
我应付了几句,便打车王摄影室赶去,化妆的时候阿姨始终无法遮掩我的眼袋,只好一脸胆怯地向导演求助。
导演看着我这副模样,气得直跺脚,后来灵机一想,既然让我裸妆拍摄。我很是不解,这幅疲倦的样子能见人么?
但,我没有多说什么,在导演的要求下摆了许多的动作,最终他满意地大叫了一声“卡”便欢喜地喊着,“艺术品……艺术品呀!”
很多工作人员随着他的呼叫声凑了过去,都露出了一张惊讶的脸。
本来,我也想过去看一眼的,毕竟,这个广告的主角是我。然而,我看到那群人,叹了一口气,终究是退出了摄影室。
我没有想到,在长长的走廊上,会遇到她,安若雪。
也是,像她这种千金大小姐,经常以什么赞助商的身份出现活动,或者当什么颁奖嘉宾,一定也不为奇。
此时此刻,我已经一点也不想看见她了。
于是,我转过了我的身子,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傅夕舞,你在害怕么?还是……你心有愧疚。”她大声地叫住了我,快步追了上来,我没有回头,她继续说,“你终于知道,什么是被抛弃的感觉了吧,之前,你还真的以为,你和啊席回永远在一起?!哼,灰姑娘的美梦,都是短暂的,倘若你需要什么有钱的男人,我可以介绍给你,但是,你得配得上别人才行。好像左云飞的侄儿左晨佑怎么样?……哎呀,不行,别人有了心上人。不对呀,好像你已经习惯了当狐狸精,要不要我将他的电话给你,人长得挺帅的,床上功夫可能也不差呢……”
我停住了脚步,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
暗暗地咬了咬牙,竟是苦苦挤出一抹笑靥,“你怎么知道别人的床上功夫不错呢?莫非,安小姐和别人……噢,抱歉,我不该这么想,如你说的,左公子已经有心上人了。只是,安小姐向来喜欢强抢的……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吧。”
“傅夕舞,你……你说什么?你以为人人都好像是你那么贱么?”安若雪气急败坏地指着我,咬着牙,许久,她的鼻孔缓缓流出了一抹鲜红的血,“你……”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暗暗摸了一下,一片红。
她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如雪的苍白,急忙掏出了一张纸巾擦拭了一下,说,“他妈的看,被你这个贱人气死了,搞得我虚火上升,这段时间都流鼻血……”
最紧天气太热了,燥热的人是会流鼻血。
所以,我听到她这么一说,刚才闪过“白血病”的念头一下子压了下去。怎么,我很渴望她死么?我怎么狠毒成这样了……还是,我的内心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看到她不舒服,我也有些不舒服。
而我,和她,好像有一种很熟络的感觉。
我在想,倘若我们不是爱上同一个男人,或许我们可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只是现在,是不大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