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梧良肚子饱胀地走出了迷城,车子也不要了,神色痛苦地沿着长长公路走着,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心里一股酸楚,不由得冲到附近的花坛,不顾一切地张开口,呕吐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排江倒海。
是的,当络馨走进卫生间的时候,他一个人,异常郁闷地喝了许多酒,彷佛醉了,就能麻木自己的心。就好像这五年内一样,和不同的女人搞暧昧,上床,以为可以彻彻底底忘记一个欲杀掉自己的女人。
可,时间不是无情物,想忘掉的,却铭记于心,不想忘掉的,却毫不记忆,空空白白。
命运,就是这样,从来不会雪中送炭,只会火上加油。
吐出来的东西,不是入口辛辣的酒,是围绕在心上滚烫的醋,此刻把五脏六腑翻滚起来,一滴不留地泄个清光,黄疸水都快迸出,肺都差点掏空,顿时,有了一种畅快淋漓的快感。
手机震动起来了,他抹了抹嘴角,看了一眼,便按下了接听键,有气无力地说,“陈嫂,有事?”
“少爷,刚才夫人老爷来电话了,让你回家里一趟。”陈嫂焦急地说道,听着楚父的语气,明显不悦,她只有替楚梧良担忧的份。
皇上不急太监急。
楚梧良感到全身都快虚脱了,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耸着浓密的眉毛,就好像一直带有威严的小狗一样,“老爷子想让我回去,他自己不会打电话给我呀?不去!”
陈嫂有点为难,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心里嘀咕着,你们两父子,一见面,还不是好像贴错了门神一样?要不然,哪用得着我转告。她勉强地挤出了一点笑容,又说,“少爷,老爷说二少爷明天就回来了,你看……”
“我知道了。”说完,挂掉了手机,悲凉的脊背靠在了僵硬的椅子上,看着没有星星没有月光的夜空,一片漆黑,就好像他的爱情,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找不到出路。
二少爷回来了,那个小屁孩回来,又与自己何干?
已是十年未见,不知长成了什么样子,还记得十二岁出国的时候,他拉着楚梧良的手说,“哥哥,你帮我求求妈妈,不让我出国。”
可,楚母,为了避免前夫的纠缠,减去一些纷争,咬着牙关,依然护送着他离开。
一别,十年。
说短不短,人生有几个十年?
匆匆忙忙的一段路,生的生,死的死,来的来,去的去,最终,黄土淹没一切的是是非非,人的一生,还是归于平静。
落叶无痕,流水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