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盈别了别头,知道自己一激动就说漏嘴了,忙道,“我……我……,我没说什么啊?!”
“什么她死了?”计博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双手用力地抓着她的双肩,拼命地摇曳,“说,是谁死了,说,说……”
他好像发疯一样。
“疼,哥,你放开我,很疼。”计盈挣脱他的手,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件事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哎,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都得知道,于是,她说,“没错,柳惜君死了,就连替也化成了灰。”
计博听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很久,才站了起来,捏紧拳头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死了,她不是说过不会离弃我的吗?”
一路坎坎坷坷的爱情,不被比人看好,难道,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不,惜君不会死的,她不会的……绝对不会……计博摇了摇头,坚定地想着,然后一拳打开门上,门,竟然有了一个洞。
血,鲜红的、夺目的血,竟然流个不止。
“哥,你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你这样子,爸妈会承受不了的。她已经去了,但是,我们还得活着,不是吗?”计盈冲了过去,抱着他,生怕他还胡来。
“你是不是骗我?你想让我离开她,对不对?!”
“哥,我没有,真的,她真的死了,你得接受这个事实啊!”
“我接受不了,两个我最爱的人,都已经……”话,说到一半,竟然哽咽起来,眼泪,如雨,纷纷而下。
“别哭,我们还在你的身边呢!没有过不了的坎,也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个,你要振作,知道吗?”
很久很久,就这样坐在地上,就好像一直落败的公鸡一样。
“计盈,我想去看看她,祭拜一下。”
“哥,只是,我……我不知道她安葬在哪里啊?!”计盈为难地说,其实,她不想他去,怕他会越来越难受,承受不了。
“允文会知道,你问一下他,我求你帮帮我。”说完,眼神又黯然下去、
最后,计盈点点头。
坟地。
石碑上的字,很用力,却如刀一样,割着计博的心。
“爱女柳惜君之墓”一笔一划,就好像她生前的每一个笑容,
只是,如花一样的笑容,再也看不见了。
计博咬了咬嘴唇,跪了下去,双手轻轻地摸着那张照片,哭着,微弱地哭着,最后,声音越来越大,“惜君,你说过的,不会离弃我的,可是你,骗了我……”
没有回答。
照片上面的她,依然笑得灿烂。
死,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让活着的人这么痛?生命,又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短暂?
“计博,节哀顺变……”雨梅叹了一口气,安慰道。
本来,计盈是想叫允文引路的,只是,允文依然走不出伤悲,断然拒绝了,所以,他拜托了雨梅。雨梅没多想,欣然答应。
“是啊,哥,人死不能复生,说不定对惜君姐来说,这是一种解脱呢?”
“都是我不好,没有早一点揭穿伊晴的计谋,都是我的错,惜君,你知道吗?上次我不是自杀,而是伊晴刺伤我的。如果,我早一点和她离婚,你就有了名分,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计博咬了咬嘴唇,上面,已经有了一排牙印。
“名分?!谁稀罕你的名分了?”山下,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放眼看去,之间惜君妈气冲冲地爬了上来,后面还有一个蹒跚的身影,是惜君爸。
惜君爸本来想阻止她来的,只是,没有办法,阻止不了。
雨梅感到大事不妙,迎了上去,说,“伯父伯母,他们只是来看惜君最后一眼,聊表心意。”
“走吧,我们的惜君受不起,要不是他,我们惜君会离婚吗?会出事吗?”
说完,狠狠一巴打在计博的脸上。
如此,还不解恨,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
计博没有躲,只是哭着,说对不起。
“走吧,计博,我们先走……”雨梅扯着计博的手。
“滚,快滚,这个地方,以后不许你来了……你没有资格来看她,哼,如果不是有人看见你们在这里拜祭,我都不知道你们竟然是这么不要脸的。”
“算了,你们拜完了,就走吧,惜君走了,该清静一下了,你们的心意,她收到了。”惜君爸说道。
计博又说了一句对不起,悲痛地走下了山。
一回头,她依然灿烂地笑着。
只是,天地相隔。
他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帝啊,如果真的有上帝,就让她下辈子过得好一些。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和惜君,会是这种结局。
下山,他的脑子一次又一次地回忆着惜君的片段,乃至,她的每个不同的笑容。
生活依然继续,每个人都等待着一个结局……
这个结局,都逃不了生命的苍凉。
广州,依然快节奏的模样,因为,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到来,或者某个人的离开,生活就变得停止。
一下子,又是五年之后,在这五年里,计博始终不相信惜君已经死了,足足找了她三年,只是,杳无音讯。
几乎各个世界的角落都走了一遍,但,都失望而回。
回到广州的这两年,没有惜君的日子,计博的天空便是没完没了的灰色,除了每天写日志,怀念对惜君的那段感情之外,唯一可以疗伤的,就是全心全意投入与工作中。
只是,伊晴出事后,欧家撤资,计博的保险公司的资金面临了危急,开始几年,陈父凭着自己的交际,借了不少,总算熬了过来,只是,最终还是无法把公司的运作维持下去。
于是,计博决定把公司卖了,他,也走起了打工的道路。
本来,陈父叫他回家帮忙的,只是,他想从头再来,不想再靠家里的人。于是,和朋友开了一所小餐馆,每天的收入不错,他也乐于这种轻轻松松的生活。
开小餐馆的念头是因为惜君以前对他开过一个玩笑,他煮的粥很好吃,如果不干保险的话,可以卖起这个。
于是,他干了起来,每次坐在办公室里面,都会想起惜君迟到自己熬得粥那副满足的模样,如果,死去的人能够活过来,那么有多么好?!
只是,这是不可能的,这些年的寻寻觅觅,已经抹掉了他心底的所有希望。
或许,她真的去了。
当年,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去了,只有他,从惜君的坟墓回来,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说她没有死,只是,没有一个人相信。
很多人都以为他傻了,陈父陈母也担心得很,这不是的了妄想症的表现之一么?
令他们送了一口气的是,忽然有一天,他提出开餐馆,陈父一激动,点头同意,并说尽最大能力帮助他。
计博说自己来,最后,在天河这一带搞得有声有色。
还有一点,在这五年里,计博的脸做了很多次的皮肤恢复手术,又和原来的样子差不多了,或者可以说,更帅了。
只是,那张好看的脸上,永远都挂着压抑,悲愁,伤感。
以前的那个陈计博,仿佛心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哀莫过于心死。
“可以了,这粥可以卖了。”计博没有表情地对着身边的小男孩说,他叫赵一一,大家都叫他小二。
理由很简单,两个一,加起来就是二,再者,他很小,刚读完高三就出来混饭吃了。计博劝了他很多次,可是,他不听,计博没有办法,只好把他留下。
“好的,我知道了,博哥,你先去休息吧,让我来。”小二笑着说,脸上有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很好看。
在这里,没有什么董事长,总经理,只有很平常的称呼,看得起对方的话,就加一个“哥”字。
计博打了他一下,动作很轻,说,“那好吧,我出去透透气。”
话音刚落,电话便响了,是陈母打来的。计博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地抹了一把汗,叫了一声“妈”,然后接着问,“有什么事吗?!我在工作呢。”
陈母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孩,长得亭亭玉立,就好像一朵娇艳的花一样,乐得不拢嘴,“你回家里就知道了!”
“妈,我在上班呢,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好不?”计博心里想到有点不妙了,因为,陈母经常为他物色漂亮的女孩子,在这五年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知道她急,只是,他对她们,没有对惜君的那种感觉。
“不好,你能有多忙呢,再说了,阿学不是在那里么?”陈母拒绝地说。
“可是妈……阿学已经出去进货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啊!”计博解释说道。
陈母听了,又使出了杀手锏,悲痛欲绝地叫着,“哎呀,你说养儿子啊,老了,你把你丢一边不管了……”
计博皱了皱眉头,深感,这招用得越来越频繁了,只是,谁叫他偏偏受这套呢?他笑了一下,说,“好吧,我回去,但是,你别乱点鸳鸯谱啊!”
计博笑了笑,提醒地说。
那些女孩,脸蛋长得是还可以,只是,过于拜金主义了。
她们想嫁的,不是陈计博,而是陈计博父亲的钱。
虽然陈家落败,但是,烂船还有三斤钉呢,她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陈家。
计博打开了门,看见厅里坐着两个妇女,一个少女。很显然,一个妇女是少女的母亲,而另一个妇女,一定是拉红线的媒婆。
以前,计博对这些媒婆印象不错的,因为,帮了不少的人嘛?!只是,那个媒婆已经把目标转向到自己的身上了,所以,他无可奈何,又恨得咬牙切齿的。
“妈……”计博叫了一声,皱了著眉头,礼貌性地问,“这三位是……”
“计博,你坐下来,我给你慢慢介绍。”陈母笑了笑,指着她们,一一介绍。
原来,那个女孩叫做谢静敏。
“很高兴认识你。”计博笑了笑,点头,然后电话就响了,这个电话的钟点很准时,因为是他叫小二打来的。
只是,当他掏出电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号码,才发现是允文,他向那群女人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就走到窗前,说,“允文,蜜月回来了?”
允文看了一眼旁边的雨梅,尴尬地笑了笑,低声说,“计博,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么?”
“谁?!”计博随口问道,其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允文和好,成为朋友,更没有想到,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五年里,允文会和雨梅擦出火花。
或许,陈母说得对,是该放下了。
就连允文都放下了呢!
“我看见惜君了,计博,是惜君……”允文激动地说,而雨梅,心里却很不好受。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惜君,那么,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