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秦晴听到了这番话,心里怔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委屈的眼泪也流个不止。嫁进林家七年,每次吵架,他们两老都护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每一次,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她的身上。
在二老的眼里,野蛮无理的举动,证明了当初他们的目光是多么高明,他们已经咬牙切齿地反对,秦晴这个女人娶不得。可,林宇翔好像呕气一样,不顾一切反对,和她偷偷领了证,然后公报于世。
现在知道错了吧?小山沟的女人就是霸道野蛮,小肚子鸡肠,长得平庸无比,一点女人味也没有。更可恶的是,七年了,蛋也没有下一只,莫非,林家的烟火就断送在她的手上?
倘若是这样,绝对不行。
他们两个本来就不登对,一定要离婚才行。
林妈妈想到这里,脸色已经苍白如雪,没有一丝的血色,她又咬牙切齿地大叫了几声,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心里一急,便给丈夫使眼色,沉着声音说,“还愣在这个干什么?赶快撞门进去。小山沟的女人力大无穷,倘若伤了宇翔的话,我绝对饶不了她。”
林爸爸扫了一眼那扇薄小的门,残旧不堪。
他皱了皱眉头,正想破门而进,然而,门却“吱”的一声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秦晴,只见她的眼眶水灵灵地看着二老,嘴唇哆嗦着,冷笑地问道,“妈,我想问一下,什么是小山沟的女人?”
林妈妈不以为然地一笑,锋利的目光往里面扫了扫,见到房间一片凌乱,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挂了彩。
于是,她的脸色一沉,破口大骂,“说的就是你这样的蛮横女人,不体贴不打紧,每天处心积累伤害自己的丈夫,有你这么当妻子的么?宇翔是一个男人,在外面有自己的事情,他要应酬,逢场作戏有什么大问题?哼,你不理解,反而拖丈夫的后腿!”早就说过了,这种妻子要不得呀!
逢场作戏没有什么大问题?秦晴冷笑,上一次公公不是多看了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一眼么?就已经惨遭毒手,被扭了一个晚上的耳朵。
她,她,她……现在竟然面不改色地表达,男人扣上应酬的帽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拈花惹草么?
“妈,宇翔要应酬不解,可是,应酬要应酬到床上去么?那么,这样的工作,和外面的牛郎又有什么两样?”秦晴面不改色地说道,一字一顿,语气只见表达无比的清晰。
林妈妈听了,狠狠地剜了秦晴一眼,然后给丈夫使了一个眼色,见他无动于衷,又气急败坏地捏了捏他的手臂。
秦晴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正想开口下“逐客令”。
然而,林爸爸已经黑着脸说,“宇翔现在自己开了一所饭店,在阳西这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你看他那点像花肠子的人?要是这种人,当初又怎么会娶了……你。”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现在宇翔有出息了,没有让她这个蛮横的小山沟女人下堂,早就应该感恩戴德,万朝膜拜了,还有脸在家里吵吵闹闹,一点也不成体统!
秦晴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皱了皱眉头。这些年来,即使表面上平平静静的,可在背后里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为林宇翔叫屈,长得一表人才,俊俏不凡,当初又怎么好像被人下了药似的,娶了这个小山沟的女人。
一穷二白的出身暂且不说,人长得也不姿色过人,又高又瘦,皮肤又黑,用林妈妈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一块木炭似的,姑姑的嘴里还算嘴下留情,将秦小姐媲美成一块人家人爱的巧克力。长得不好看也就罢了,买一些价格不菲的裙子(其实是林宇翔送的),就好像裹着一条桌布在身上一样,嘴巴也特刻薄,牙齿仿若是刀子做的。反正林宇翔这个令他们骄傲的儿子,当初就是瞎了眼睛,鬼迷心窍才不听劝告娶了这个走了“狗屎运”的乡下婆。
也是因为这个,打从秦晴嫁紧了林家之后,就没有好脸色看。林家二老每天不是低声嘀嘀咕咕,表示不满,就是板着一张臭脸,好像别人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样。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儿子彻夜不归,电话也没有一个,我担心他,我才问过了几句他,我错了么?”秦晴白了公公一眼,又理直气壮地说,“倘若他真的在外面有女人的话,你还维护着他,还在这里替他打抱不平,不是给他吃下熊心豹子胆?还有,什么叫做当初也不会娶了我……我在生活上,哪里亏待了他?哪里亏待了你们二老?结婚以来,他的衣服、袜子哪一次洗过,每天穿得人模人样的,还不是我把衬衣烫平了,把皮鞋打油了?全家的衣服、饮食、卫生……哪样不是我干了?”
她一口气说了一连串,气得林妈妈直翻白眼。
哼,这个小山沟女人还有脸说呢?不就是干一点活儿么?就在丈夫面前邀功,就在我们面前抱怨,女人干不了大事,管一下家里又怎么了?倘若你一个月能像我们家宇翔那么能干,工作能有几千元,甚至上万,这些活通通让我这个老骨头来干都没有问题。
谁让你不争气,一个月才是千把多呢?还不够你买一条裙子,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是钱,哪一样不是我们家宇翔出的?
宇翔妈想到了这里,不满地闷哼了一句,咬牙切齿地说,“这是做女人的分内事,我早知道你懒得成精,要是不想干的话,那就和我们家宇翔离婚。哼,他长得这么优秀,再加上事业有成了,还怕没有女人么?”
宇翔爸冷冷地笑了笑,点头,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字,就是。
秦晴听了,胸膛的柔软处好像被人狠狠插了几刀,痛得要命。原来,他们一直处心积累想要他们离婚,他们的言外之意就是,那个宝贝的优秀儿子,离婚了不愁没有女人,还能娶一个黄花大闺女!!就是她秦晴,离婚了就是没人要的烂衣服,只能往垃圾里扔。
所以她秦晴才不要脸,死赖着他们家的宝贝儿子不肯走。
她强忍着眼泪,倔强地抬了抬头,正想撕破脸争论下去。此时,林宇翔已经看不下去了,把她护在身后,对着二老说,“爸妈,我们的事情,你们不要插手。”
“什么叫做我们不用插手?”宇翔妈不满地白了秦晴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他俊俏脸上的五条指痕间,咬牙说,“若不是我插手了,你早就被收拾了,还有命站在这里。”
太不识好人心了,你可知道小山沟的女人股劲大,心狠手辣。
宇翔看了妻子一眼,一脸的无奈,“爸妈,你们也累了,先回去睡觉吧。待会天亮的时候,秦晴煮好了早餐,就叫你们起床。”
煮好早餐?
林宇翔,你想得倒快意,我这口气堵着在胸口难受,你还想我煮早餐?秦晴的脸色难看极了,白了宇翔妈一眼,也不想再永无休止地争论下去,于是转过身往里面走着。
她愤恨地想着,如果家务活是女人的分内事,那么为什么宇翔妈什么都不干?整天“抱着”电视机,看土得出人命的粤曲,还乐此不疲。自己和公公的衣服也不洗,文胸、*一股劲地扔给我。我可是林家的媳妇,是林宇翔娶回来疼爱的妻子,不是一个无所不能廉价实惠的保姆!
秦晴越想越气,索性坐在了化妆台前面,看着自己那一张泪流满面的脸。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了一跳,此时的她,披头散发,眼睛红肿,眼袋尤大,皮肤蜡黄……老了老了,难怪林宇翔变心了。试问,哪一个男人喜欢又老又丑的家庭主妇,不留恋着外面的芳香花朵?
林宇翔虽然关上了门,可隔音效果“极好”的墙壁,还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二老的抱怨声。
“我没说错吧,这种小山沟的女人就是娶不得,现在后悔了吧?”
宇翔爸符合着说,“就是就是,要不是当初宇翔执意娶她,偷偷领了证,我绝对不会让这种没教养的女人进门。”
“哼,小山沟里跑出来的,还能有大家闺秀?”宇翔妈顿了顿,无比惋惜地说,“我还是觉得带娣最配我们的儿子,人长得貌美如花,亭亭如立,家里也有钱……”
宇翔皱着眉宇,心里苦不堪然,这爸妈……真是哪门不提哪门呀!他走到了秦晴的身后,伸出手捏着她的肩膀,体贴地说,“闹累了吧,睡觉吧。”
秦晴孩子气地别过头,瞪了他一眼,脸上分明写着“还不老实交代”。
她这点小伎俩,和她生活已经足足七年的宇翔又怎么看不懂?他摆了摆手,把头靠在她的发梢,低声说,“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秦晴冷笑了一下,蓦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讽刺地指着他衬衣上的红色吻印,“这就是你对得住我的事情,林宇翔,你还有没有良心?也对,你的良心,被狐狸精吃了。”
胸膛起伏不定地把话说完,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故意撞了他一下,往被窝里面钻。原来,刚才林宇翔刚才怕二老发现结婚照摔烂的事情,已经急忙收拾好了,所以,床依然是软绵绵的床,细心如他,没有残留一块多余的伤人玻璃。
林宇翔耸了耸肩,无奈地苦笑,然后把灯拉下。
房间,一片漆黑。
外面的风,透过阳台,轻轻拂起了拖地的窗帘。
这一夜下来,两人背对着背,难以入眠。
第二天朦朦亮,雾水还没有散去,唯美的天际边,若隐若现地浮起了一缕淡淡的红光。
秦晴刚合上眼皮不久,发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梦里是林宇翔这个负心汉抛妻弃子了。精明能干通情达理的法官正对他判刑,床头上的小闹钟便准时响了起来。
秦晴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把闹钟按掉,然后无比痛苦地和意志力挣扎了一番,极不情愿离开那一个温暖的被窝。
林宇翔也被吵醒了,抱怨地揉了揉眼睛,看着那一副瘦弱的身子,在冷凝的空气中颤抖地穿衣,拼命地往手里哈气,忽然眼眶觉得酸酸的。他就知道,即使她再怎么生气都好,她总会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从来不让他忧心。
所以,这一个充满寒意的早晨,她没有呕气地赖在床上,什么都不干。反而,依然准时地起床,忙忙碌碌地煮早餐,伺候二老刷牙洗脸。
早晨依然是千年不变的面包加牛奶,当然也少不了宇翔每天必不可少的白粥加一碟小青菜。秦晴一气呵成地做完了这一切,顾不上吃早餐,又急急忙忙跑回了卫生间打算洗衣服。
这身衣服,是林宇翔昨晚换下来的。
平时,她都习惯晚上把衣服洗好,晒好,那么第二天早晨就不需要好像赶鸭子一样跑来跑去。林宇翔的衣服很贵,经不起洗衣机的折腾,所以每次秦晴都是用手帮他洗。
即使,是寒冷结冰的天气也一样。
很多时候,把衣服洗干净了,她的手已经冷得红肿,好像猪手一般了。
大家都吃过了早餐,秦晴坐了下来,随意地吃了点干扁的面包,喝了几口牛奶。很快,又急忙把外面的碗碟收拾好,往厨房去去。
厨房水龙头里的谁哗哗地流个不停,锅碗瓢盆碰撞着,发出极不和谐的刺耳音符。
宇翔妈不以为然地拿着一根牙签,对着电视机笑得无比灿烂。而,宇翔爸却跟着自己的儿子下楼,又上“政治思想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