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忽然发难吓了我一跳, 我正待要向无双解释,吴天赐却嘻嘻笑道:“对呀,这五年来, 我一天里有六个时辰与衡君同处一室,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无双听了气道:“吴天赐, 你不要脸, 当年你当土匪, 把我抓到你们山寨,还不给我饭吃,现在你又来抢我的嫂子, 你真是下流无耻!”
吴天赐一听,嗖地一声站起身来, 大声喝道:“你说谁无耻?你才无耻!当年老子就是土匪, 不抓你这样的官家大小姐, 你让我去祸害百姓吗?再说了,你在我们寨子里, 还把刘四打了一头的血,我不给你吃饭都错了,真应该就把你留在寨子里给刘四当老婆!”他这番话说完,气的无双眉头紧皱,抬手就打向吴天赐, 吴天赐也不示弱, 向后跳了一步, 到了一边的窗边, 与无双过起招来。
这是我到古代以来, 第一次看到真人打仗。我吓了一跳,立刻冲他们喊道:“无双, 你们别打仗,有事好好说。”可是我只能看着他们打斗干着急,根本就插不进手。
无双手下不停,恨恨叫道:“小嫂子,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我今天不把他打服了,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不等我去拦无双和天赐,蓝柯燕已经一伸手就把我拉到了一边,她儿子萧青骝竟然也是身手了得,只见他一闪身子就抱起了思寒,也跟着蓝柯燕跳到了一边。
我看看蓝柯燕,急道:“蓝庄主,你看看他们……”
蓝柯燕看着他们淡淡一笑,说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让他们打去吧。反正无双的本事,现在也不差了,说不定这冤家结了,还是好事……”话说到这里,蓝柯燕不再说什么,而是低头看看萧青骝怀里的思寒,她笑着问道:“思寒,你怕不怕姑妈和叔叔打仗?”
思寒此时正瞪着黑黑的圆眼睛认真地看着无双和天赐过招,她一听蓝柯燕问她,立刻抬起头,呵呵笑道:“不怕!很好玩!比李大伯打李叔叔时好玩多了!”说完,还咯咯地笑了。
我看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鬼丫头,只是头痛,怎么她竟然这么大的胆子,一点也不知道担心吗?转头再看无双和天赐,却发现此时无双已经落了下风,可她偏偏不肯认输,还是纠缠着天赐打斗,天赐也不着急,像是猫逗老鼠似的,引的无双满屋子乱转。
蓝柯燕在一边看着,摇头道:“这五年来,无双为了学功夫吃了不少苦头,也算是小有所成,可惜,到底还是半路出家,功夫底子薄了些。”
青骝在一边抱着思寒,轻轻说道:“娘,我看吴大叔以慢制快的打法不错,虽然无双阿姨的招式都快于吴大叔,可惜却不能至其于死地,以至于总是受制于人。”
蓝柯燕轻轻说道:“你爹爹让你练的骑射已经累死人,你还学这些内家功夫干什么?武者不过是强身健体,你不用非得成为一代高人,只要心中有这武学之道就行了!要是你还想学,哪天我再教你一些。”
青骝听了,像个小大人似的点头道:“仁者为武,大爱而先行,其实我也是看着吴叔叔这套拳有这个意思,才想学之一二。”
吴天赐一边打斗,一边大声喊道:“大侄子,你看的对!你叔叔练的,就是以慢打快,以虚打实的拳法,哪天你想学,我来教你!”正在这时,只听他唉呦一声,忽然坐在到地上。
我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无双已经一步上前,踏住吴天赐的屁股,呵呵笑道:“你看不起我?以为我打不过你?哼,还是着了我的道吧?”
吴天赐坐在地上,摸着屁股气道:“你使阴着!~要不是你刚才用了什么东西刺了我一下,我才不会摔倒!”无双却不在意,哼了一声,一扭头又回到桌前,喝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地从手上解下一个小小的戒指,一边摆弄着一边笑道:“我要是没有点办法,敢和你叫板?”
无双说完,看看我和蓝柯燕都在一边看热闹,又冲着吴天赐哼道:“哼,算了,看我嫂子都不在乎你被打,也知道你在她心里没有什么位置!这一场架打完,咱们以前的帐就算是清了!哈哈!”说完,无双又转头看看我和蓝柯燕,笑着招呼我们过去。
蓝柯燕看着无双大大咧咧地坐在桌前,摇头道:“在我身边磨砺五年,可是这性子却还是没有半点改变。这样下去,如何能成大事。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再去天目山里住一阵子吧?”无双一听,撇撇嘴却没说话,只是不在乎地喝起茶来。
萧青骝放下思寒,带着她往桌边走去,思寒却挣了他的手,自己走到蓝柯燕身边,轻轻摇着蓝柯燕的手说道:“蓝婶婶,你不用难过,我也常常说我娘是没法改造的顽石!”然后小声说道:“她常常算错帐的,都是我帮她改过来。”
思寒这样一说,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却把我羞红了脸,我瞪了思寒一眼,却没法说什么。无双笑道:“小嫂子,想不到你不会算帐,这可有趣了,听思寒说,你们经营着包子铺,你不会算帐,怎么做生意?”
思寒又抢着说道:“我娘都算不好帐,是天赐叔管帐本的!”无双听了没再说什么,可是脸色却是一冷。
蓝柯燕听了笑道:“真想不到华小姐有这样的本事,说起来,我却佩服你这样的人,不仅能自食其力还颇有担当,听说,李家寨上下人等,都是靠着你们的小店过活。”我笑着摇摇头。
吴天赐此时也坐到了一边,笑道:“当年要不是衡君真的到了北平城中,我们李家寨这二三十口人就要活活饿死了!对了,蓝庄主,你吃过衡君做的饭没有?没有的话,让她烧菜给咱们吃,我来教教大侄子功夫,你给我讲讲现在江湖上的事情,怎么样?”
不等蓝柯燕说话,无双已经接口道:“蓝姐姐退出江湖很久了,你想知道什么?我讲给你听!”
吴天赐一听,撇着嘴说道:“不想知道了!”说完,背着手踱到窗边看风景去了,又把无双气的够戗。
我看着无双和天赐之间的种种,觉得有些意思,便看着蓝柯燕,蓝柯燕也上下打量着无双和天赐,她见我看向她,呵呵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与我想的一样,不禁低头笑了起来。
与蓝柯燕等人一起坐了一个下午,我才知道蓝柯燕已经嫁入了北方巨族萧氏,成为萧氏的当家主母。萧氏生意遍布关东,把持关东参、茸、山货特产、木材南运等几项大生意。萧氏族长萧静又是当年大金国萧太后一脉之后裔,也算是关北望族。虽然蓝柯燕对她与萧静当年之事讳莫如深,可是想想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儿子生活七、八年,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也应该是极复杂的。
因为现在蓝柯燕没有时间打理燕门中诸等事情,便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了无双代管。看不出这丫头平日里疯疯癫癫,可是做起事情还颇有些见的,加上她已经跟在蓝柯燕身边三四年的时间,这一年来由无双打理燕门中的诸事,倒也一切安好。
我听了点头,看看萧青骝正带着思寒玩耍,我笑道:“蓝庄主,如今子绕膝边,人生乐事呀。”
蓝柯燕笑道:“正是如此。”
无双撇着嘴道:“衡君,你不知道,那蓝姐夫可是万里挑一的好人!既不像我堂兄那样冷冰冰的,也不像……”说着,一指正在窗边看风景的吴天赐,说道:“这个家伙这样的张狂,以后有机会你见着他,就知道什么是谦谦君子了!”
我听了一笑,却见蓝柯燕有些脸红,她低头一笑,又摇摇头,自己拿起茶杯,淡淡地品了一口茶,忽然说道:“思寒既然是萧寒的女儿,你为何不让他知道?”我听她问起这事情,颇有些犹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是我隐瞒萧寒已经到了北平的事情,我心中过意不过,可是萧寒却说了几次让我一定保守他的行踪,吴天赐见我无语,走上前来说道:“告诉表兄什么?他三心二意,想着你还惦记着衡君,要不是因为衡君总想着他,我早就去找他算账了,还等到……”说到这儿,他看看正气鼓鼓看着自己的无双,忽然嘻嘻笑道:“要是衡君愿意,我明儿就娶了她也无不可!”
无双一听吴天赐的话,早就一蹦多高,指着吴天赐气道:“你这个小人,胡说什么?堂兄哪得罪你了,你这么诋毁他?”接着,她也不理吴天赐,冲着我说道:“衡君,你别急,我现在就想办法帮你找到堂兄,让你们成亲!”说完,目光坚定地看向我,弄得我哭笑不得。
思寒忽然在一边大声说道:“姑姑,我知道我爹爹在哪!你去找他吧,让他与我娘成亲!”
思寒这话一说,屋里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看看无双,又看看思寒,心里只一个劲地叫苦,看看无双有些不快的表情,我只好把萧寒所遇之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无双她们。
无双听完,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我堂兄是想要一走了之,从此隐居起来?这是好事儿呀!他还是那么谨慎,竟然怕我们走露消息吗?”
吴天赐在一边哼道:“是呀,就是怕你走露消息!就你这大嘴巴,不说出去,倒难为了你!”无双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他。
我见吴天赐和吴双这个样子,忙说道:“天赐也不是外人,他是萧寒的表弟,只因为总在外奔忙,所以无双可能不认识他!”无双看了无天赐一眼,撇了撇嘴,并没有说话。
蓝柯燕却想了想便立刻起身,重新施礼说道:“见过吴先生,久闻你的大名,想不到你现在鱼服于此,多有得罪了。”
吴天赐一见蓝柯燕如此,立刻说道:“蓝庄主不要如此,我本已经离了之前的是非,现在只是一界平民,蓝庄主万勿多礼!”
蓝柯燕却不说什么,只是从一边叫过青骝,冲着青骝说道:“说起来,这位吴叔叔也是你父亲的故交,青骝再去见礼才是。”青骝听了,立刻又上前深躬见礼。无双和我看了都觉得奇怪,却不知其中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