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赶尽杀绝

时间又过了两周,刘佳明和刘玉之间的“恋情”已经被传得全校皆知。刘佳明即便浑身是口,此时也已经难以辩白。所有同学都在以嘲笑的目光注视着他,司马林和张敏每天都在和这个文科班中的同学针锋相对。当年老三班的精英们也在有意无意地反抗杨静的控制。这天杨静缓缓从外面走进教室,目光之间带着三分不屑。

她很正经地说道:“各位,说个来自德育处的通知啊。三天以后,宝林外国语学院的学生代表团会来到咱们学校和咱们打一次英语擂台。所以各班都要派遣自己的代表参加比赛。”

刘佳明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的谣传就是眼前这位大嘴婆八卦传出去的。弄得他如今在学校里无法做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老师,刘佳明真想一枪崩死她。可是另一方面,自己如今身处高三一班,那就算是这个班的一份子。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强项,而且上次的比赛,自己不上阵已经引起大家的流言蜚语和不满。所以这次他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他对杨静表达忠心的机会。虽然杨静在他眼里并不是个合格的好老师,但是此刻和她和解,至少可以保证他自己在这个陌生班集体的安全。

刘佳明举起左手:“杨老师,让我去吧。”坐在后排的司马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杨静没搭理他,继续对着大家问道:“有谁要参加?”刘佳明继续举手,而杨静始终假装没看见他。而且她的这个无视获得了班里其他女同学的认同。最终刘玉、王文轩、李广全等七人决定参加比赛。而刘佳明自始至终都举着手,老师就是没有搭理他。

当天中午下课后,张敏什么话都没说,她径直走上前来,很粗暴地把刘佳明拉到教室外面。张敏很严肃地说道:“明哥,这事儿你得去报告!”

刘佳明很无奈地叹气:“这我当然知道,只是这全校之间,还有谁会维护我?就被这个大蛤蟆搞的!”

张敏双手抚摸着刘佳明的脸:“明哥,你先冷静一点儿。仔细想想看,当初咱们在老三班的时候,那些看着你坐轮椅的老师,我相信他们会站出来为你说话的。而且他们就算不说话,我们老三班的人也不答应。”

刘佳明道:“他们都是老师,和杨静平起平坐,就算说话,也没有用。”

张敏一拍他脑门儿:“你怎么把马永年给忘了?他是英语组组长兼德育主任,你去跟他说。”

刘佳明略为难:“可杨静会报复我的!”

张敏对他吼道:“那就乐意让她欺负?我还就不信了,这学校里会连一个公道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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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全校学生都聚集在学校大礼堂。他眼睁睁地看着两队身着绿色校服的学生迈着整齐的军步缓缓走进来。刘佳明心头一阵赞叹,觉得这个宝林外国语学院真是名不虚传。马永年依然是在主席台的那个位置宣读重要讲话,然而所有的观众并不关心这个,他们只对接下来的比赛感兴趣。第一场接龙大赛,对方仅仅派出三名学生就击败了高三五班的七名代表。这一幕让刘佳明倍感震惊,他在校内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对手。这让他这个观众对接下来比赛的走向开始有所担心了。

语法大赛的战况果然让他心惊胆战,高三四班的七人代表被对手刷下去一半。而李清凝老师率领的高三八班的“英语七杰”还很稳定地站在台上和对手过招。刘佳明真的对这个外国语学院的学生团感到恐惧。随后自己所在的高三一班的七名代表也被对方的一名对手击垮。这时候马永年主任的脸上现出来了为难之色。

马永年左手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里还在拿话找辙:“哎呀,宝林外国语学院真是人才辈出啊!嗯,受教了!那么第一轮比试,你们算是胜出了。接下来第二轮是随机代表比赛。此时在场的任何人,包括观众,都可以来参加比赛!因为我们这是一次友谊赛。”

站在对面的宝林外国语学院领队的副校长张春林也说:“对啊,还请不要误会,我们绝没有冒犯之意。”

刘佳明感觉到,这是来自马永年主任的一个信号,他需要帮手了。可与此同时,整个礼堂几乎所有同学都在用很复杂的眼光望向自己,他们似乎也在等待着刘佳明出阵和对手比一比。刘佳明此时望着眼睛半眯着的杨静,心中想道:“她自己挑选的选手连人家一轮都没走过去,这时候她这样看着我。到底是何种意图?她希望我出阵吗?就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是的。可是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刘佳明心中反复揣度,也搞不清杨静的用意。所以他只好把目光从杨静身上移开,转而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

第二轮比赛基本上算是调动了所有人的参赛热情和积极性,全校三百多名学生和对手派出的35人代表团参赛,就连司马林和张敏,都没能连胜他们三场。“英语七杰”也被对手连续十轮比赛所淘汰。他把目光转向满是怨念的马永年。又把目光转向对手的代表团,心中觉得有些愤慨。

这时候就听对手代表团当中最后三名学生对着李清凝言道:“这位老师,要不要也来比一比?”李清凝很绝望地望向马永年,等待着他的命令。他觉得李老师的“英语七杰”是好样的!他本来就在顾及周围人的流言蜚语,杨静又在一旁以很莫名其妙的目光注视着他。所以他自始至终都在台下做观众,冷眼观察着台上发生的一切。这时候听到对手挑衅自己昔日的恩师。刘佳明愤然站起,大喝一声“慢”,随后冲到台上。对着对手代表团怒目而视。马永年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微笑。

马永年很温和地问道:“佳明同学,莫非你要和他们比比?”

刘佳明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他觉得无论如何一定要打掉他们心中的那份傲慢:“是,主任!”这时候就听杨静在观众席上小声儿对她自己的学生说道:“看见了吧?一直忍着不上台,到她受气了,他站出来了!刚才干嘛去了!”

马永年举着话筒说道:“既然你要比赛,那你也应该再找两个人,和你一起三对三……”

“我一个人就行!”刘佳明那充满怒火的声音在整个礼堂中回荡。观众席上一片哗然之声:“看见了么,看见了么?护妻狂魔啊!!!”

马永年很愤怒地吼了一声“肃静!”这时候那三人见刘佳明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整个代表团都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看到没?是个瘸子,居然是个瘸子!哈哈哈。”李清凝被他们这番话激怒得刚想往前走,刘佳明突然一伸右臂,把她挡在身后。李清凝只好很识趣地往后站,刘佳明以刀片般的目光注视着整个代表团,又看了看那个领队。他觉得“绝无冒犯之意”只不过是些骗小孩子的鬼话,满心愤怒的他什么都没说,等着对方先发话。

“一对三?好勇气……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输就输了。”刘佳明很简短地回答道。

第二轮比赛的内容和第一轮别无二致,他之前早就看明白了。他很故意地把自己的位置往左侧移动了一下,确保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没有李老师的身影,这样他才能静下心来。他眯着眼睛仔细思索着每一个问题,比起他们三人,他的脑子并不快,只是他沉得住气而已。时间缓缓过去,那三人也渐渐地开始慌了神,就连他们也不明白,三人联手为什么会斗不过一个瘸腿。不过,刘佳明的小小胜利并不能够挽救整体的颓势,最终他们还是输给了宝林外国语学院的代表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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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杨静又一次气哼哼地把书往讲台上一摔,鼻子都要歪到后脑勺去了,左手指着她自己挑选的七名选手道:“你们平时都跟胡大胖子怎么学的!这回可好,把脸丢外面去了。七个人合伙儿斗不过人家两个人!你们平时都干嘛了!”

王文轩道:“老师,刘佳明要是和我们一起上阵,情况或许会好很多。”

这时候刘佳明忍不住了,慢悠悠地说道:“这回我可上阵了,真的!而且我从赛前就主动举手要参加,是老师不让我去。三天前在座的是这些人,今天在座的还是这些人,你们眼睛可不瞎。”说完他就把头转向杨静,而杨静也恶狠狠地盯着他。

杨静沉默许久才怒道:“那你还不是一样,身在曹营心在汉!要不是他们挑衅李清凝,你会出来吗?”

刘佳明据理力争:“我想出来,是您不让啊。不管我心到底在哪儿,至少那天我一直都举着手要求参加啊!老师,剩下两年高中生涯已经过去一年半了。我想问问您,我有什么事儿做错了?惹得您这么生气?说!”

正在二人争执不下之际,李清凝从八班赶到一班教室门口。她到来的时候先给杨静行了个礼,随后对她说道:“杨老师,抱歉,德育处马主任请刘佳明过去一趟!”

杨静望着刘佳明,一副不带好气儿的样子:“还不快走!跟她走啊!”刘佳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高三一班,随着李清凝往德育处的方向走。还没走远呢,就听屋里面杨静很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哼,还不一定带哪儿去呢!”

李清凝一边陪着他往前走,一边很小心地注视着刘佳明的表情。只见此时的他面色铁青,眼皮往上翻。那是一个被折磨到精神分裂的表情,其中既有对这些八卦之人的厌恶和憎恨,又有他无法保护眼前这位恩人的惆怅和郁闷。

李清凝很温柔地言道:“刘佳明,我……”

刘佳明突然像疯子一样把头转向自己的师父,而后竖起食指在嘴前:“嘘,言多必失啊。更何况这两边儿所有的门里都有可能藏着八婆呢!”

李清凝引着刘佳明走进德育处,加上马永年主任在内的五个老师都在等着他。马永年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奖章,很高兴地说道:“感谢你为这个学校所做的一切,今天幸亏有你,脸面才没有全都丢光。”

刘佳明心情很不好,李清凝在一旁替他对主任说道:“主任,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带的七个徒弟不争气。”

马永年翘起二郎腿,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哎,你那七个徒弟能撑过去人家十个回合,已经非常不错了。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俩。”

刘佳明感觉到了一丝光明:“马主任您吩咐。”

马永年突然很严肃:“你和李清凝老师,如果我要开除其中一个,你走?还是她走?”

这番话激得刘佳明五雷轰顶,他对着马主任摆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我不解释,没什么可解释的!既然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罪无可赦的人,那你就处决我好了!”

旁边有一个老师突然对着马主任说道:“你看怎么样?我就说这孩子心里有事儿!他和刘玉之间的恋情还没个解释呢!”

马永年附和那个老师道:“是啊,还没解释清楚呢。哎,对了王老师,你一会儿好像还有一节历史课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德老师您也是吧,还有五分钟哎。”

那个老师一看表:“哎呦还真是!我得赶紧去了。”说完这二人就离开了德育处。

马永年把语气放的平缓了很多,随后从桌上把材料拿了出来,他很正经地说道:“没办法啊,证据确凿,咱就得公事公办。刘佳明啊,从今天起,你停课反省,接受德育处调查。每天你必须得有至少四节课的时间待在德育处。”

刘佳明快要气炸了:“马主任,这……这可是高三啊!”

马永年很镇定地说道:“听我说,你必须每日有半天的时间处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而且带着你的书包。”李清凝在一旁露出了一个很满意的微笑,刘佳明见她如此,心里也踏实了一半。

马永年紧接着命令剩余那两位老师道:“一人为私,二人为公。赵山,张俊逸。你们俩从今天开始,密切注视高三一班和高三八班的任何动向,包括他们班每天的课堂进度。”

“是!”二人齐声答道。

李清凝道:“主任,我的班就不用监视了吧?您是了解我的。”

马永年道:“不行,公事公办!还有,李老师,你以后每天中午,要到我这里来汇报工作!”

李清凝心领神会:“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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