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梁上的枪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桑木举起望远镜,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双手不住地颤抖,山上的土八路竟然在对伤兵开枪,而且是在照头打,每一声枪响都带起一片或红或白的液体,这,这是拿帝国士兵当靶子在练习啊!
“八嘎!”桑木一把摔掉了望远镜,怒气冲冲地跑向野田,远远地就大叫道:“少佐阁下,我请求带队突击,哪怕全员玉碎,也要把这帮可恶的八路全部杀死!”
野田大队长刚才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终于发现,自己这回是遇到了强硬的对手,如果还按刚才的战法慢腾腾进攻,那就是给对方送菜,这帮人跟之前遇到的三枪土八路完全不同,打起子弹来毫不吝奢,而且枪法还特别准,如果等他们打完子弹,估计自己这个大队长也能降级了。
想到这里,他竟然扯出一丝微笑,转头对桑木说道:“桑木队长,你有没有发觉这股八路的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嗯,他们的子弹很足、体力也好,主要是枪法特别准。”
“那就对了,试想土八路即使最精锐的部队也没有今天这帮人难缠,而且这些人完全可以直接离开,但他们还死守在这里,这说明什么?”
轻声一笑过后,他胸有成竹地说道:“这很可能是八路军总部的警卫部队,我想我们已抓住他们总部的尾巴了,命令部队,全员集中,这次不论多大伤亡,我们都要突破对方的防线,只要冲过这道山梁,就能找到他们的总部了!”
桑木闻言大喜,立即双腿一碰,大声道:“哈伊!”
鬼子一发疯,工兵连压力顿时大增,四百米外就开始集火,子弹贴着头皮乱飞,好几个战士只是稍稍抬高了一点,头皮就被凿开一道道血口子,更有战士被击中脑门,一声不吭就牺牲在原地。
“都趴下,趴下,不要跟鬼子对射!”
赵虎急了,这小鬼子远射的枪法真特么厉害,一下子让工兵连损失了四五个人,而且都是直接牺牲,连个遗言都没留下!
“小土豆,你们先把烈士的遗体送到山下,找个隐蔽的地方先把他们安葬好。然后到后面的山头等我们。”
赵虎让通讯班先行撤退,同时,把部队打出的弹壳也带走,这些可都是能复装子弹的,要是等跑路时再捡,时间就来不及了。
山下五百多鬼子散开后,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头盔,而且这帮家伙还在不停地运动,想好好瞄准是没戏了,明明瞄好了,一枪打出,子弹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鬼子稍稍一动,就打失了目标,能击伤就算运气了。
赵虎看到大家射击概率大降,干脆命令大家停止了射击,顺着交通沟退到了后面的第二道战壕内先呆着。
鬼子得理不饶人,很快,前面的部队就抵近了山脚,这时射击角度增大,再向上面开枪已没有了效果,但他们的拿手利器掷弹兵已经运动到前面了,几个老兵只拿眼一瞄,就射出了手中的小榴弹。
只听“嗵嗵嗵”一阵闷响,一排黑乎乎的榴弹就高高跃起,直直地落到第一道战壕内外,顿时炸得黄土冲天,躲在二道防线的战士们全都暗自吃惊,幸亏早点退出来,不然这一阵轰炸又要牺牲不少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工兵连出击,别的东西可以不带,手榴弹和炸药那是不能少的,每个人背包里至少还装了五六枚自造的手榴弹,虽然还是内装黑火药,但炸起来也能崩出十几二十多片,而且杀伤力还算可以,一旦被打中,就会血流不止。
每人三枚手雷甩出,赵虎就让工兵连向后山撤退,鬼子发了疯,再留在这里拼命就没意思了,在他眼里,每个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要是把部队拼光了可不划算。
山脚下一阵浓烟爆起,受伤的鬼子全都抱着流血的躯体就地哀号,更有好些鬼子被若大的弹片划破喉咙,仅凭一双手,怎么也捂不住喷泉似的鲜血。
野田看到部队伤亡大增,不得不把队伍又向后撤了少许,同时,命令掷弹兵拼命发射炮弹,把山头炸得硝烟滚滚。
等又一波爆炸过后,山梁上终于不再有手榴弹扔下,野田也笑了起来:“八格牙路,土八路就是土八路,终于没弹药了吧?”
回过头,他就命令所有轻重机枪向上扫射,掩护部队冲锋!
山梁后面,十几个战士跟在赵虎后面重新爬到顶部,检查了一下之前开挖的飞雷洞,发现只有三个被炸塌,于是,用工兵锹挖掉多余的几个后,在洞内装上黑火药,又把带来的炸药包一一放好。
崖边鬼子的机枪打得山响,子弹啾啾地从头顶飞过,看着弹道离地面还远,大家也不担心,点燃了算好的引线,就阔大也不回地向后山撤去。
一队鬼子已爬到半山腰,山脚下也聚集了不少争先恐后的日军,他们把步枪往后一甩,嘴里咬着刺刀就向上攀爬,全都想在第一时间冲上去,为玉碎的战友报仇,更为自己的军功添上一笔。
突然,野田听到山梁上传来一连串的闷响,猛一抬头,发现一个个黑乎乎的大包从天而降,在半空中打着滚,带着一路火星就落到了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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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本能地发现了危险,几个人同时把野田扑倒,还在他身上加上几层。
“轰轰轰轰”整个地面都被震得颤动起来,眼尖的鬼子早已卧倒,爬在半山的鬼子只能回头观望,而后,山下就象吹起一股狂风,把他们顶离原地,再重重地摔下山崖!
乱石、人体、钢盔、断肢,象一股怒奔的狂潮,夹着雷霆万均之势,横扫一切障碍,所到之处,无不摧筋断骨、血流成河!
当硝烟终于散去,战场再次恢复清明时,一个个受伤的鬼子挣扎着爬起,每个人头晕目眩,感觉整个天地都在转动,更有靠近炸点的鬼子大口大口吐着污血,然后无力地软倒在地。
野田终于被卫兵从尸堆里拉出,好在他离炸点还有点距离,但胸腹部也是一阵翻腾,耳中更是瓢钵乱响,隐隐听到身后好象有枪炮声在响,但也没有在意,这是幻觉,肯定是。
眼前的场景真是太惨了,两次爆炸过后,能站起来的竟然不足三百,而这两百多人中,好些人嘴角都在溢血,估计都是受了内伤,再看卧倒在炸点不远的士兵,身上毫发无伤,但他们的内脏早已被震得支离破碎,就算有一口气的,也救不活了。
野田被这一波爆炸打击得不轻,正要收兵回营,山梁上突然响起手雷的爆炸,不一会,就有日军在山顶欢呼起来:“我们拿下山头了,我们胜利到达!”
野田强忍住喉头的恶甜,挥挥手,让部队再次登山,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再不追下去面子更不好看,但前面这队八路留给他的印象已经今非昔比了。
兵力不足,伤员太多,野田只得让轻伤兵原地照料重伤员,并让通讯兵发电,请辽县的部队前来接应,当然,自己目前的遭遇他是没脸说的,提起来太丢人。
随着两百多人登上大山,沿着前面的八路踪迹追去,山脚再次归于平静,枪炮声是没有了,但伤兵的嚎叫在山谷中回荡着,听起来实在是惨人!
湖中半岛,朱排长笑眯眯地收起了步枪,对面的鬼子真是太敬业了,留守小队的鬼子和仅存的骑兵不但把伤员收拢在一起,还主动给他们包扎,当所有伤员安排停当后,他们才排成一排到河边洗手。
这个机会朱排长怎能错过?等鬼子全都低头洗手时,他的枪,响了。
“呯呯呯呯”三十多条步枪加上一挺轻机枪,只管瞄着排成一线的鬼子横扫,一个小队的鬼子顿时或栽或仰,有的被打伤后慌张地窜进了水中。
湖边很快被血水染红,一具具尸体半栽在水中,随波起伏。三排的枪声并没有因这个小队的死亡而停止,一阵接一阵的弹雨继续对或坐或躺的鬼子伤兵进行照顾,等他们打完两匣子弹时,湖对面就如死一般沉寂,再也没有一个鬼子胆敢找枪反击。
见到战果如此丰厚,朱排长早就把连长下达的撤退方案忘在脑后,大声命令一班监视,二、三两班游过湖面前去打扫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