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三国演义，争相讨好
废他娘的话，肯定打扰到了嘛。
屋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发现是个个头一般般的老外，郭宪明理解有误，以为来人是白晃的什么朋友或者合作伙伴——在他看来，德鲁伊这儿谈笑全都是阔佬，往来没一个白丁，所以出于客人的礼貌赶紧站起身来。
结果回头看白日光反应的时候，这厮却一脸的没好气：“史威戈先生，你是属汪星人的？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跟过来，啥意思啊？”
囧，看来自己误会了，太重视这位白老板，以至于连什么阿猫阿狗都当成了一回事。
郭宪明又讪讪的把屁股放回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吭声。
而门口的老外，虽然受到了不太友好的冷遇，却跟没事人一样夸张地摊开双手，以咏叹调般的口气冲白晃欷歔起来：“噢，亲爱的、勇敢的、无畏的白，请你原谅我之前的无知，虽然一辆科迈罗大黄蜂听起来是对你的侮辱，但我要说的是，那个时候我真的已经激动到不知所措，所以才草率做出那种丢尽脸面的决定。不过你一定能理解，对吗？毕竟那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经历，险死还生之下，犯一些小差错在所难免……”
“呵呵，每个人距离死亡最近的经历，都是出生十个月前，差点儿被后面那精*子追上的时候，所以你就别在我这儿瞎感慨了。”
白晃不耐烦地摆摆手：“直说吧，究竟为了什么找过来的？”
德鲁伊懒得跟这家伙打太极，两个大男人，有啥好扯的。
“这个……”史威戈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堆上一个自认为最真诚的笑容：“我在和贵地地方政府沟通的时候，听说您居然是一位，从事农业科学研究的私人企业家，而且手上还有一种效果灵验的植物营养剂？”
“所以呢？”白晃端起茶杯咂了一口，慢条斯理看过去：“我从事什么行业。和你没有关系吧？”
“如果是其他行业，自然是没有关系的，可关键是您现在做的是农业科学研究，所以就稍微有些关系了。”史威戈摇头微笑，来到沙发旁边，对郭宪明做了个歉意的表情，然后转向白晃：“冒昧的问一句。我可以坐下来谈吗？”
“虚伪不虚伪？刚才进门的时候怎么不问问你能不能进来？”白晃快人快语，以示自己的直爽。
史威戈一滞，脸上的表情像是重度便秘似的，顿时觉得德鲁伊肯定不是中国人，丝毫没体现出热情好客的美德出来。
“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嘛？亏你还是美国人呢。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白晃顿时觉得史威戈肯定不是美国人，痛心疾首地指责道。
听了白晃这话，史威戈就感觉自己的智商，像是被几十个神经病轮了一样，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不过不管是不是美国人，这个鬼佬肯定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只要有钱可赚。别说被人冷嘲热讽几句，就算是唾面自干也不算个啥事儿。
所以在迅速调整了面部表情后，史威戈就歪歪脑袋坐下来，还不忘奉承几句：“抱歉，白先生的幽默感比我们美国人都要多，所以一时间有些意外。那么，事实上我想说的是，对于您的那种植物营养剂。我个人很感兴趣。”
旁边郭宪明顿时就急了眼，暗道这个忽然闯进来的老外，不会是白晃安排的托儿吧？
一般人都能想到的谈判手段，思维极其奇葩的白晃忽然用一下，也不奇怪。
“你个人？”白晃笑了笑，一副天下大事我都了如指掌的表情：“你是打算购买这种营养剂以后，拿去默沙东的实验室化验分析一下吧？”
“看起来。我的身份在中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鬼佬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膀，干脆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不过那些营养剂在您的手上，只能服务于毫无思想的植物。而我认为它们本来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比如？”
白晃眨眨眼睛，准备听一下这个鬼佬有啥高见。
结果史威戈还没有答话，倒是郭宪明在一旁着急了：“白先生，我们之前说好的……”
他现在已经不怀疑史威戈是托儿了，因为身为医药行业的圈内人士，默沙东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只要不是白痴就都知道。对方就算要找个托儿，也不至于打着国际第四大制药企业的旗号，那样太傻了，随便调查一下都能揭穿。
不过狐疑的心思瞬间消失以后，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焦急和不安。
他们郭氏制药虽然也是大公司大集团，可比起全球第四这个名头来，还是差的太远，只能在狭义上的亚太地区逞逞威风，而且还是以中成药生产为主，西药方面根本就不用提。
如果默沙东也打算购买营养剂，郭氏制药可以说一点儿竞争资本都没有。
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白晃对这个鬼佬，好像并不太感冒。
“放心吧，说好卖给你们就肯定不会少。”白晃对郭宪明的想法心知肚明，摆摆手顺口安慰了一句。
听到德鲁伊的保证，郭宪明很明智的不再发话，而是老老实实坐到了一边。
“嗯哼，难道这位先生，也是想要来购买您那种营养剂的吗？”史威戈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瞬间窥破了郭宪明的意图。
“脑子很灵嘛，小伙。”德鲁伊夸奖一句，冲鬼佬嘿嘿两声：“说起来，你们两个还是同行呢，这位是香港郭氏制药的少爷，专门研究中成药开发。虽然比不上默沙东，不过作为圈内人你肯定听说过。”
史威戈自动忽略了“小伙”这个称呼，脸有异色地转向郭宪明：“原来是香港的郭氏集团，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郭先生这么急切的寻求和白先生的合作，我想，莫非是贵集团旗下的中药材种植，出了什么问题么？”
哎哟我去，这货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白晃暗暗咋舌。从郭宪明刚才稍显急切的模样，以及自己掌握着植物营养剂这一条件，立马就推断出郭氏的中药材种植出了问题，不愧是巨无霸药企的上游供货商。
家族的难题被人一口叫破，郭宪明的脸色顿时就尴尬起来。
可是鉴于对方是默沙东那边的人，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只能闷哼一声作罢。
倒是史威戈。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笑呵呵转向白晃道：“事实上，我的来意和这位郭先生相同，不过他是出了问题才想到向您寻求帮助，可我却有更加长远一些的好主意。比如用白先生的营养剂，来培育一些具备极高商业价值的植物……”
长远个毛。我会告诉你，哥哥我在上海有花卉种植园专门特供鲁斯娇兰？
而且还和南边的倒爷达成了协议，帮他种植高品质老柚木？
所以面对史威戈的建议，德鲁伊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根本就不为所动。
就连一边的郭宪明，也忍不住开口帮腔：“抱歉，这位先生。我想你并不清楚白总的产业有多大。关于用那种神奇药剂培育高商业价值植物的问题，白总已经在做了，柚木你知道吗？泰坦尼克号上面用的那种，还有白金汉宫，新天鹅堡等等一系列著名建筑里采用的木料，都是这种玩意儿。而白总在缅甸就有一个柚木种植园……”
为了给白晃撑场面，郭宪明临时客串了一把白日光的先锋大将，把从赵嘉文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放大十倍显摆出来。
“噢，看来是我太自以为是，像白晃先生这样的杰出人物，又怎么会想不到我所说的利用手段呢。”史威戈不甘人后，也顺势拍了一记马屁后，才拿出神棍般的蛊惑语气：“但我要说的是，柚木可能很珍贵。但绝对比不上另外一种树木，是远远比不上！郭先生您也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一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鬼佬的心思很活泛，
既然白晃已经开始了这个方面的应用。而香港郭氏，又正好是中成药和植物提取物方面的从业者，那么就算现在不说，对方只要回头稍微合计合计，就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与其等别人猜出来，还不如早早点明比较好。
郭宪明也不是傻子，看到史威戈一脸神神秘秘的架势，还有那极度夸张的表情，顿时心头一亮：“这位先生说的，莫非是红豆杉？”
“宾果，我就知道您一定能猜得到。”史威戈打了个响指，然后笑吟吟地看向白晃。
可惜白晃虽然是德鲁伊，但也不是啥都精通。
所以瞄到了两个人同时开始发光发热的眼珠子以后，他还瞪着个牛眼不明所以：“红豆杉？这是什么？可以吃不？”
“噢，在你们中国人的眼中，什么都是拿来吃的么？”史威戈痛苦地捂住了脸颊。
旁边郭宪明赶紧小声而激动的解释起来：“不是吃的，白总，红豆杉你没听说过，那紫杉呢？我记得内地应该是这么叫的，紫杉你应该听过的吧？”
“有点儿印象。”
白晃咂摸咂摸下巴，仰着个头冥思苦想起来，忽然“哈”的一声：“对了，你们说的什么红豆杉，是不是红豆生南国的那个红豆？”
“就是这个！”郭宪明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然后把领口扯开一些，让自己不至于激动的背过气去：“而这种植物最出名的地方，还不是结出来的果子，而是它的树皮。因为从红豆杉的树皮里面，可以提取一种叫做紫杉醇的物质，这种物质是目前地球上效果最好的抗癌药物……”
接下来就不用郭宪明继续科普了，只要说到癌症，那么白晃就算用脚丫子，也能想象出来这究竟是多么珍贵的一种植物。
二话不说，他立马掏出手机，开始百度起来。
史威戈和郭宪明都是精英人士，在愣了一下后，也纷纷明白这货想要干嘛，于是全都安静地等待德鲁伊查询结果。
两分钟以后……
“每公斤紫杉醇的售价是100万美元？靠，种这个不是比贩毒还来钱？”看着查询到结果，白日光忍不住喃喃自语。
史威戈和郭宪明顿时黑了脸。
你一开口就拿种植毒品作比较。这是要闹哪样啊？两者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回事好不好？一个救人一个害人，亏你这货也能联想到一块儿去。
而来自于资本主义国家的史威戈，更是由于在美国的见闻和接触到的阴暗面，瞬间脑补了许多东西——能够这么快就估算出，种植紫杉和种植毒品之间的利润差距，这小子可别也是什么毒枭吧？
但他很快就把这种想法给抛到了爪哇国外，有钱赚就行。管他娘的对方是不是贩毒头子。
“怎么样，不知道白先生意下如何？”眼看还抓着手机，在屏幕上不停点点戳戳的白日光，史威戈就忍不住开口：“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和您达成协议，由我个人出资并且提供种植技术。而您来专门负责营养剂的供应，我只要美洲市场就够了，而整个亚非以及欧洲市场，都是您的囊中之物。”
“等一下。”白晃摸摸下巴，准备继续去查找一下相关资料：“我要先看看整个紫杉醇的市场有多大。”
“这一点白总不用担心。”郭宪明赶紧担任起了义务的解说员：“目前紫杉醇的世界需求量，每年在1000千克上下，而实际产量却只有200千克左右。所以在这上面投入。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黄金项目。”
“那也就是说，年市场份额在8个亿左右？而且是美元？”
“随着世界人口老龄化的加剧，这个数字只会更多。”史威戈笑眯眯地补充道。
“干了。”白晃狠狠点头。
这种近乎于白捡的好事儿，为啥不干。
“您会发现，这将是您一生中最为明智的决定之一。”史威戈不予余力的拍手叫好，奸商嘴脸显露无疑：“那么，我的计划是我自己在美国开设一个种植园，中国这边我就不多加过问了。因为这是您的领地。只要您同意和我签订长期供应营养剂的合同，那么您这里的先期投入费用，我可以全部承担下来！而且还向您承诺，只要曼迪亚红豆杉的栽培选育一旦有了新进展，在您的种植园里，树种的更新换代也将由我全权负责。”
“什么意思？”
郭宪明赶紧继续科普：“红豆杉也有不同品种，我们国家的五个品种。紫杉醇含量一般在0.004%到0.01%之间，而史威戈先生说的曼迪亚红豆杉，含量基本都能突破0.003%。尤其是经过美国FDA旗下研究室所选育出来的品种，紫杉醇含量更是最高能达到0.06%。两者的经济价值天差地别啊。”
原来是这样？
德鲁伊点点头，到底是专业人士，就是比自己临时百度强得多。
这时候，看他没啥问题了，郭宪明终于没能忍住，在一旁插嘴道：“两位，不知道我们郭氏集团能不能参与这一次的合作？我们的确没有曼迪亚红豆杉的培育能力，也没有白总的营养剂，但是在利用紫杉醇方面，家族下属的研究室已经有了重大进展。”
见两人都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尤其是史威戈一眨不眨的盯住自己，郭宪明在整理了一下措辞后，赶紧交代清楚：“史威戈先生肯定知道，紫杉醇主要适用于卵巢癌和乳腺癌，也就是腺体癌症。但我们的研究员在研究后发现，通过一种全新的应用方法，紫杉醇对于肺癌也有很明显的疗效……”
“噢，这可真是个让人兴奋的消息。”鬼佬首先激动起来。
就连门外汉白日光，也知道肺癌是各种癌症里面，发病率最高的一种，没有之一。
“所以我有个另外一个提议，不知道两位同不同意。”郭宪明清清嗓子，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扫了下史威戈，然后用热切友好的目光看了看白晃：“我的意思是，种植园就设在西江好了，由白总统一提供紫杉醇，而我们郭氏制药以最新研发的抗癌药方入股，而史威戈先生，只需要负责销售渠道就可以。这样一来，我们三方也可以把各自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有前途，深得朕心！
白晃顿时乐不可支，冲郭宪明飞过去一个有前途的眼神。
可鬼佬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急的抓耳挠腮：“抱歉，可我想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公平？要知道红豆杉种植园的先期投入，也是非常巨大的，而且FDA对于最新品系的曼迪亚种子，向来都是严格管控，几乎不可能轻易流出美国，想要拿到最新种子，需要我额外的巨大付出。”
“但哪怕只是作为渠道商，您也是最大的那一个，而且跟垄断没有太大区别。”郭宪明耸耸肩膀，毫不在意对方的死活。
反正他现在已经彻底醒悟了——自己家是干啥的？不就是中成药的研发和制作吗。
虽然默沙东的确牛逼，也的确能影响到中成药产品，在欧美市场的销售，可自己只要牢牢抱住白晃的大腿，管他是世界第四还是世界第一，都拿自己没辙。
中国才是世界最大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