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程咬金和尤俊达这哥俩在三间厅房练武,程咬金住在花厅里,渴了喝,饿了吃,困了躺在床上可是睡不着,心里想道:俺老程怎么琢磨出几手特别的招数呢?如是这么一说,可就是好几天了。这一天,晚上,尤俊达在中院儿都睡着了他睡觉的屋子,就隔着花园子一堵墙。
忽然,把他惊醒了,就听后院里,有人喊道:“有人拿着斧头劈开山石来了!”又听见得:喀嚓,啪啦,唏里哗啦,尤俊达道:“这是怎么了?”说罢,他赶紧穿鞋下地跑出来,
这时,家仆也有被惊醒了的,府中管家过来道:“二员外,您听后院,这是怎么啦!”尤俊达道:“跟着我,咱们快看看去吧!”说罢,大家伙随着来到后院,一瞧程咬金正抡着萱花大斧头,把一座假山石劈裂了。尤俊达道:“哥哥,您这是怎么啦?”
程咬金道:“兄弟,这八卦萱花斧头的招数,俺老程憋上来啦。还告诉你说,俺憋了好几天了,做梦都是这一档子。”尤俊达道:“噢!真的吗?”程咬金道:“那我还骗你不成吗!”尤俊达道:“我不信。”程咬金道:“你不信哪,你最得意的是使什么军刃?”尤俊达道:“哥哥要问,我善使一杆五股烈焰托天叉。”程咬金道:“嘿嘿,跟俺比上,保管你是够活的吧!”
尤俊达一听,心里暗含着高兴:你准要把我赢了,咱们生意就成啦。尤俊达说:“好了,看您的特别招数啦。”程咬金对他道:“哥俩,走呀!”程咬金拿起了宣花斧,往外就走。大伙来到前院。程咬金道:“练斧头,练饿了,喝点儿酒,吃点嘛吧。”说罢,两个人来到前厅吃喝。
直等到天亮,尤俊达命人把两匹马备好,挂好了军刃,出了门,哥俩各自上马。程咬金道:“兄弟,咱们在哪里比试去?”尤俊达道:“哥哥,随我来!”说罢,尤俊达在前面,程咬金是紧跟在后头。出了东村口,二人往东南走下来,走出三里多地,来到一座宽敞地方,
尤俊达对程咬金道:“咱们就在这儿比试吧!”程咬金道:“嗬,这里真宽敞啊!南边还有山,这儿叫什么地名呀?”尤俊达道:“此山名叫小孤山,此处名叫长叶林,这里是东阿、历城交界之处。”程咬金道:“这大道的东南通到哪里?”尤俊达道:“这条道一直的通到沿海登州城。”程咬金道:“往西北呢?”尤俊达道!“通河北凤鸣关。”程咬金道:“西南呢?”尤俊达道:“西南通曹州,东北就通历城县啦。”
尤俊达道:“哥哥,咱们俩比试比试吧。”“好了兄弟,你留神吧,你我分马。”说罢,二人一分马,一个东边,一个西边,马的步儿跑欢了,绕了个圈儿,各自圈马回来。尤俊达抬右腿把托天叉摘下来,在掌中一合,往对面观瞧。一瞧程咬金拿这萱花斧头的姿式,就是一纳闷儿。普通的战将在马上拿斧头的姿式,有秦王扯旗啦,太公钓鱼啦,控着斧头的是青龙吸水啦,背过斧杆的是停锋献纂啦都是封住了门儿,差不多都是这几种姿式。一瞧他这使斧子的,可就不然了,真是别开生面。用双手攥着斧杆,把这斧头竖起来,搭在肩头上,拿自己的脑袋,挡着斧头,心里里想道:他这是什么姿式呀,他这八卦萱花斧头,是扁着呢?还是立着呢?也不知道。我得小心谨慎,多多留神。又这么一听,程咬金嘴里还嚷着道:“这斧头轮起来,不知道有多少重量?”心里想道:这是什么招儿啊!这把斧头,到底有多少重量,只有程咬金的心里知道,非喊“这把斧头有多少重量”不可。以后诸位一听“冒”,不用问了,就是程咬金露了面啦。这功夫两匹马碰了面儿,程咬金抢了个先手,用斧头纂朝尤俊达的面门一点,道:“点。”
尤俊达合叉往外一拨,萱花斧纂过去。斧头下来了,道:“劈脑袋。”尤俊达用叉的中心杆一磕斧头,磕出去,程咬金的斧头又斜奔叉杆道:“削手。”尤俊达赶紧一抬右手,心里想道:嗬,好厉害!不留神四个手指头准没。敢情这斧子有来回,又回来了,道:“再削手。”
尤俊达赶紧又一抬左手,也让过去了,跟着程咬金一反腕子,大斧头直奔尤俊达右额急削来,道:“掏耳朵。”
尤俊达赶紧缩头,可是慢了,削在扎巾的三支软翅上,嗖!就给削去了。尤俊达吓了一哆嗦,心里想道:好险啊!差一差就叫他给掏上,我这个脑袋就揭了盖儿啦。这功夫两匹马将要错头,程咬金的斧头往下一划拉,一个海底捞月,道:“抹马。”只听得“嘭!”给马脑袋抹下来啦,马也趴下了,尤俊达也掉下来了。程咬金道:“兄弟,对不住你,我先回庄等着你去啦。”这匹马直奔到西北蹚下来了。
到了家,下了马,大家伙问道:“你们哥俩不是比试去了吗,怎么您一个人回来了,二员外呢?”程咬金道:“他在后头慢慢儿走着呢,先给我沏壶茶来,我先喝着。”有人把茶沏过来,程咬金喝着。等了好大的工夫,尤俊达才回来。程咬金笑着对他道:“兄弟,你信服哥哥了吧,我这招数憋得怎么样?”尤俊达道:“招数倒是不错,就是有点缺德。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掏耳朵带抹马的呢。”程咬金道:“这是咱们俩有交情,我是先说的,给你送个信再掏你,如果要换个生人,在两军阵前交锋打仗,我是劈上了,才告诉他说掏呢。这你就信服我了吧?”
尤俊达道:“哥哥,我是甘心佩服了。我再问一问您,您共总憋出多少招数来?”程咬金道:“这个招儿可分多少等呢,你问大招数,是问小招数呀?”尤俊达问道:“大招数是多少?”程咬金回答道:“三百六。”尤俊达道:“小招儿呢?”程咬金道:“那就赛牛毛啦!俺都算不清我有多少着啦。”尤俊达道:“那我就更不敢跟您打了。”
这一下子,真把尤俊达给吓晕了。尤俊达吩咐好好地做一桌菜,把后园地里埋着的青梅煮酒刨出一坛子来。霎时间,酒菜齐上,摆满了桌案,程咬金道:“兄弟,今天干嘛做这么些菜,还要喝这么好的酒呀?”
尤俊达道:“因为您的萱花斧头练成了,特意给您庆贺,哥俩好有一比,好比是青梅煮酒论英雄。咱们开言吐语谈一谈,谁是英雄,谁不是英雄。”程咬金道:“好了,就这么办了。”尤俊达道:“哥哥,来,我给您斟上。”程咬金道:“嘿,这青梅煮酒还没喝,就闻见香味儿了。”尤俊达道:“那没错,这酒是清香扑鼻。”由这段青梅煮酒论英雄。
二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儿聊着,尤俊达道:“哥哥,您来到我这里,也这么些日子了,您看我像个干什么的?”程咬金道:“俺老程呀!嘿,俺看你哪,就是四不像。说你是做买卖的,又不像个生意人。说你是卸任的官员,你有时候又是野腔野调的。说你是庄稼人,又拿着种地不当回事。说你是响马吧,俺又没看见你做犯法的事。据俺想呀,你的老上辈必是个大财主,你是个不务正业的财主秧子。”
尤俊达道:“不对,我们老辈穷得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垅。说出来您许不信,这份家业都是我奔来的。”
程咬金道:“嗬,可以呀,俺明白啦。你必是贩卖珠宝,发了一笔邪财!”
尤俊达道:“不对,我并不懂得做买卖。”程咬金道:“那个也许你做过官,搂来的!”尤俊达道:“也不对,向来我就反对官面。”这么说吧,程咬金猜了有十好几样都不对,
程咬金道:“俺就猜不着了,那么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呢?”尤俊达一阵狂笑,道:“哥哥,您别看您在外头跑腿,您算是白机灵了。我对您实说了吧,我是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您信不信?”程咬金道:“嗬,可以呀,我输眼啦!你会是山大王。这么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一说,我听一听。”
尤俊达道:“我们绿林里,有个总瓢把子,姓单名通,字雄信,此人绰号人称小灵官,胯下马,掌中一条熟铜钉钉狼牙槊,武艺高强,住家在山西潞州天堂县二贤庄。他自立为天下五路的都头领。他手下有四个分支:南路的头领,姓王名勇,字伯当,绰号勇三郎;西路的,姓谢名科,字映登,有个绰号叫神射将;北路的头领,姓王名宣。字君可,绰号是绿袍帅;东路的头领,就是小弟我。”
程咬金道:“嗬!小子,你可真成。”尤俊达道:“嗐,怎么改口管我叫小子啦?”程咬金道:“俺老程就这么叫了。索性你往下说,俺明白明白!”
尤俊达道:“这么说吧,你想要入伙,做我们绿林的买卖,得先到二贤庄去标名挂号。他那里有本绿林总账,给你上上名字,写好了一封推荐信,把你派在分路上。比如说,把你派到西路去吧,西路上见着了推荐信,再把你派到某山某寨上去。你要是在那里做案做多了,官府上捉拿得很紧,不要紧,西路上再把你拨到北路上去。这么说吧,你是永久不能犯案。如果你打算要改行不做绿林了,也得到二贤庄去除名不算,还得焚香起誓,金盆洗手。单雄信把总账上你的名字给勾了,打下一道转牌,通知各路,以后就是别人犯了案,决不往出拉你。我们绿林,就有这份的义气。要是背着人私自再做绿林的买卖,要叫我们同行的人知道了,大家就把他乱刃分尸,决不容情,这是我们绿林里的规矩。”
程咬金道:“嗯,还怎么着呢?”尤俊达道:“我呀,自从当东路的头领,没有几年,挣来的家大业大,这份家私,我觉得这辈子够了,到潞州天堂县二贤庄,就洗了手啦。您瞧,我这里种地的人,连饭馆的人,多数都是当初我在绿林里做买卖时候的手下人。这就是我本人以往的事,全对哥哥您实说出来了。”
程咬金道:“今天你说了半天,你打算是什么意思呢?”尤俊达道:“咱们先把这个事搁起来不说。就拿您说吧,您在饭馆里,耍矫情、打架,把家伙也摔了,把掌柜的也给举起来了,我不但不恼,反倒跟您交朋友,这是咱们坐在家里的话,您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看重您?”
程咬金道:“我可不知道。”尤俊达道:“哥哥,一来为您膂力过人,二来就是您这张脸儿,要搁在我们绿林里,这是吃头口饭的脸儿!”
程咬金一听笑了,对他道:“嘿,啊。敢情我这个靛脸朱发,还有人爱看哪!怎么样呢?”
尤俊达道“哥哥您哪里知道,我们绿林里吃头一口饭的脸,是越凶猛越好。那怕你没有多大的能耐呢,叫人一看就得吓得心惊胆战,这叫貌能压众,能够吃头一口饭,您明白了?”程咬金道:“你说了半天,俺老程还没明白,倒把我闹迷糊了!”尤俊达道:“怎么?”程咬金道:“方才你也说了,你已然洗手啦,即便我这张脸能够吓唬人,你还叫我干什么呀?你这简直的是前言不搭后语,怎么不把我给闹迷糊了呢?”
尤俊达道:“哥哥,您别忙啊,咱们说完了一样,再说一样。皆因我家里人口多,挑费大,买卖也不大好。我呢,亏俩钱,现在有一拨的买卖,打咱们家门口过,我是伸手可得。我要是二次里做绿林呢,得顶着乱刃分尸的罪名,再则单雄信他是坐地分赃,见面儿就得分一半儿,我做下这号儿买卖来,得劈给他一半儿,我觉着太便宜他了。我打算背着他们,把这拨儿买卖抄过来。”程咬金道:“你抄就抄吧,碍着俺什么呀?”尤俊达道:“您听我说呀,常言说的好:“单丝不能成线,孤树不能成林”,我不就是人单势孤呀!要论武艺,我倒是顶得上,无奈一节,就是我这个脸,不怎么壮门面,哥俩要是同心合力的,据我想,这拨儿买卖一定是伸手可得!”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俺老程想起来了,谁高明呀?还得说是我娘高明。我娘已经说过,别看你外面是财主,买卖开着,万一你要不是好人,中了你的圈套呢!今天个你这么一说,真应了我娘的那句话啦,你纯粹是安心不善,引良入盗呀!”尤俊达道:“哥哥,您别忙,今天咱们这桌酒席,是不是叫论英雄啊?咱们得说一说,究竟咱们哥俩谁是英雄。”
程咬金道:“据俺老程想呀,我俺是英雄,你不够英雄。”尤俊达道:“我是英雄。您知道这拨的买卖是什么吗?这拔是沿海登州靠山王杨林押送的皇杠!”程咬金听了,大吃一惊道:“啊?”
尤俊达道!“这一拨的皇杠,总共有十六万两皇杠,这十六万两皇杠,还有一份价值百万的龙衣贡。咱们背着单雄信把它抄过来。不让哥哥您搭情的话,您钱也有啦,英雄也闯出来啦。要不然,甭说英堆,离开我这里,连饭辙都没有!”
程咬金心里一想:哈哈,这拨既然是靠山王杨林的皇杠,我可得劫。而今俺老程的八卦萱花斧要是练成了,俺老程要不斗一斗这老儿杨林,俺是怎么一个人呢!再说,他这份皇杠,都是刮地皮、苦害老百姓来的不义之财,我也应当劫。假如说要劫的这拨财物不是杨林的,尤俊达把实话说出来,我是背着我娘出庄一走,就凭我这两膀子苦力气,也不能把我娘着,上一边受我那干净穷去,我心里头是踏实的。这就是程咬金的心思,可是他不对尤俊达说明白了,就跟尤俊达单说了一片话,道:“俊达呀,你真可以,你这小子损啦!自从我到你们家这么些日子,吃的惯惯的,喝的惯惯的,多少人伺候着,吃的都顺嘴流油啦,我要不由着你这条道儿,背着我娘一走,今日晚上我就没有辙。这不是你说了吗,我帮着你劫皇杠不就得了吗!”
尤俊达不禁得一阵高兴,心里想道:你就得由着我。可是他哪里知道程咬金的心思呢。这一回事,他们两个入是各怀各意,尤俊达觉着是得意洋洋。两个人是又吃又喝,又说又笑。
正在说笑中间,只见,由外面慌张张地走进一个人来。程咬金注目一看,只见他身躯矮小,六尺多高。头戴一顶六楞抽口软壮帽,身穿一身儿青缎子的紧袴紧袄,十字袢,丝莺带。身上背着一个小包袱,大氅在身上斜插柳儿的系着。再往脸上一瞧,是一张自煞煞的刮骨脸,骨瘦如柴,顶门有一块黑痣,颏下无须,正在年少。
程咬金心里想道:我来了这么些日子了,也没见着过这么一个人哪!就此人走进来,朝着尤俊达道:“哥哥,我这里给您行礼啦。”尤俊达道:“贤弟,免礼平身。来,我给你见一见。”一指着程咬金,遂口道:“这是我新结交的一位好友,帮着咱们共图大事。此位姓程,名咬金,字知节,你还不给这位哥哥磕头呢。”这人连忙上前跪倒磕头,道:“哥哥在上,小弟有礼。”程咬金道:“兄弟请起,请坐。俊达,他是谁呀?”尤俊达道:“您要问,他是咱们这儿踩盘子的大头,人称叫飞腿朱能。比如说,您骑着马跑,他在步下不能叫您给落下,故此人称飞腿朱能。”
程咬金道::“哦,这就是啦。”尤俊达道:“哥哥,所有我这些个家财,都是他这两支眼晴给我挣来的。”程咬金道:“我明白了,他是你的探马,他在外边探去,你在家里坐等,净等下手开劫,对不对?”朱能道:“对了。”尤俊达道:“朱贤弟,这里也没有碍耳的人,有什么话,说吧!”
朱能禀道:“禀报二位哥哥得知,您可赶紧准备,皇杠已然由登州走下来啦。尤其他们是白天不走,晚上往下行走,约摸着,近者六月二十三,远者二十四的晚上,皇杠准到小孤山前。”尤俊达道:“好了,我知道了。”朱能道:“那么我就走啦。”程咬金道:“兄弟别走,一起在喝一会,再走!”朱能道:“哥哥,喝酒事小,办事要紧,容买卖做下来,有的是日子喝酒呢。”说罢,朱能出庄又打探去了。
程咬金道:“哈,敢情你这里还有探子呢?”朱能道:“跟哥哥您说,前四个月我就把他派到登州卧底去了,净听他一报啦。今天可就六月二十一了,咱们喝完了酒,可得赶紧预备。”程咬金道:“俊达呀,你得给我预备些个麻雷子、二踢脚、十挂二十挂的鞭炮。”尤俊达道:“爆竹,咱们家存着有的是,你要这个干什么呀?”程咬金道:“你吃这碗绿林的饭,有多年啦?”尤俊达道:“已然有七年了。”程咬金道:“这不结了!既然是行业老手,俺老程得取个吉利。到时候俺老程把那八卦萱花斧一摆,马往上撞,鞭炮齐响。”尤俊达道:“好,到那天准给你预备。”
这一年,正是大隋大业三年,六月二十三日的午后,家里头这么一预备,由后院往前院儿这么一搬,什么盔甲、号坎、刀枪把子,应用的东西,摆这么半院子。所有庄上的人也都聚齐啦。
大家伙这么一换衣裳打扮,程咬金仔细一看,道:“喂,你不是咱邻柜上那个掌灶的吗?”那人道:“程爷,可不是我吗。”程咬金道:“你不是种瓜的那个瓜把式吗?”那人道:“对,程爷,我是全干,搁到哪里是哪里。”尤俊达道:“哥哥,这都是咱们手下的伙计。”
“哎呀!”程咬金到了此时,这才如梦方醒。大家把队伍调整好了,大约有二百多号人,将要出庄,这时飞腿朱能来到,道:“嗬,诸位,全预备齐啦!你们今天睡踏实觉吧,今天是来不了啦,明日三更十分,他们是准到小孤山前。”朱能把话说完,复返出庄,又去哨探。
到了第二天,大家伙早早地吃完了晚饭,天黑下来了,聚齐了众人,一半马队,一半步队。程咬金跟尤俊达也备好了马匹,挂上了军刃,所预备的东西,全预备齐了,把队伍拉出庄来,直奔长叶林而来。到了长叶林,天也就是将过定更,大家下了马。
尤俊达道:“哥哥,待会儿他们来了,你是管打仗呀,还是管指挥着劫东西呀?”程咬金心里想道:俺老程为的是什么呀?不是就为的是斗老儿杨林吗!就道:“指挥俺老程可不会,我是就管打仗。”
尤俊达道:“好,就这么办啦。”说罢,当时命一支子步下伙计,暂且埋伏到小孤山里头道:“等我们得了胜,他们的队伍乱了,你们由山环里,虚张声势的撞出来,搅他们的左边,抢车辆驮子。”
大家伙答应了一声,这时,有头目领着众人往小孤山里埋伏去了。又命一支子马上伙计在东北岔道的旁边,一座松林里埋伏着道:“等得了胜,冲出来虚张声势,搅他们的右边,抢车辆驮子。”
大家伙答应了一声,也有头目率领着马队众人往东北大道的松林里埋伏去了,尤俊达再告诉所有留下的马步伙计,吩咐道:“待会儿,得了胜,咱们是一拥而上,必须杀他一个落花流水!”
众人答应。尤俊达对程咬金道:“哥哥,您瞧咱们布置得怎么样?”程咬金道:“好小子,真不离。没想到你还会派将呢。”
程咬金盘腿往地下一坐。尤俊达也在旁边地上坐下,就跟程咬金道:“哥哥,比如说皇杠来了,您催马出去,对他们说什么,怎么才能叫人知道您是劫皇杠的呢?”程咬金道:“那个,俺老程可不会。”尤俊达道:“哥哥,我教给您,说咱们绿林的话,有一套山歌词。等皇杠来了,您这马撞出去,瞪着眼睛,轮起萱花斧说,呔!一指这座山,您说此山是我开。”
“啊?”程咬金懵了一下!
尤俊达道:“您跟着一指这个树说,此树是我栽。”程咬金道:“好啦,就算是我栽的,还怎么样?”尤俊达道:“若打近前过,留下买路财。对面的来人听真,急速把皇杠留下,如不然,尔来观看,牙崩半个说不字,你就轮起八卦萱花斧杀不管埋。哥哥,您得说这个才对呢!”
程咬金一听是哈哈的大笑,道:“小子,你们这一行人哪,可真不好惹。”尤俊达道:“哥哥,您记住了没有?”程咬金道:“这没有什么,记住喽!鞭炮你们给我预备齐了没有?”尤俊达道:“都预备齐了,鞭都吊在树枝上了,净听您的招呼啦。”不知如何劫下皇杠?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