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朱金立前军驻扎在雨花亭。()”
“报——朱金立前军在雨花亭构筑防御工事。”
“报——雨花亭两侧似有大批将士屯扎。”
前朝叛将周怀安转身问道:“承庆,你怎么看?”
“这次张黄二将率五万人马前来,名为剿灭我等,实为平定西北。”虞承庆弱冠纶巾状,少年谋国心。
“你是说他们这次主要是为了消灭朱金立?”
虞承庆取出半条黄绸道:“将军请看。”
黄绸之上只有四字“雨花亭西”,周怀安问道:“这是何意?”
“将军请看,这里是雨花亭,东西两侧皆是高地。”虞承庆在地图上指了指道,“若是所料无勿,张黄二人一定是派兵扼守这两处要地。待我和朱冲突一起,他二人两侧出击……”
“卑鄙!”朱金立一拍案几道,“那我们在缓几日转撤如何?”
虞承庆说:“万万不可。无论我们何时撤出,张黄都会在今日聚歼朱金立。朱金立被灭,除了前往西域,我等再无生机。”
周怀安想想道:“为之奈何?”
“投奔金立,共举大事。”虞承庆言之凿凿。
周怀安意外地说:“大破圣殿之时,我便有心投效朱金立,你劝我说有三不可。如今,朱金立穷途末路,朝夕不保……”
“此一时彼一时也。彼时金立力保大明。视我等为叛逆;今日宇文仇欲灭天下国姓。金立与我等道同,故而可与之和,此之谓‘道合’。前情圣殿溃败,金立声势雄壮;如今张黄威逼,金立难以招架,我等雪中送炭必得其信任,此之谓‘情合’。将军无谋逆之心,金立有光复天下之志,一为臣纲一为君乾,此之谓‘位合”。有此三合。将军无有疑惑尔。”
周怀安说道:“妙、妙、妙。不过,眼前这个死局如何解得?”
“将军无须担心,破解之道全在这半块黄绸之上。”虞承庆谈笑道破。
大漠风光,雄浑激荡。
浮沙秃石。狂风游龙。
五万精锐之师遍布雨花亭两侧高地,偃旗息鼓之中肃杀之气营营于野。
骑马俯视,黄顺笑道:“这次看你朱金立怎么飞出这五指山?哈哈。”
“黄将军,我总觉的事情有点太顺利了。”老学究张绮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在我等入驻敦煌之前,朱金立还懂得分兵城外之道;如今我们设下瓮局,他只言语一声,便心甘情愿地钻了进来。这前后的反差太大了些。”张弛道。
黄顺道:“两位之顾虑也不无道理。(_不过,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张弛、张绮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十五门全身红漆的大炮爬上高坡。
“这是摄政王特意给朱金立和周怀安预备的红龙炮,左右各有十五门。只待黄某一声令下。管教朱金立飞上西天。”黄顺意气风发地说。
“有此神物,高枕无忧。”
“哈哈。黄兄,早知有此物,何须大费周章,直接破了敦煌就是。”
黄顺傲立道:“两位稍候片刻。传令官何在?”
“在。”
“你速去雨花亭传我将令。命朱金立原地待命固守本阵,没有我的手令不得擅离半步。如有违背,军法从事。”
“是。”
黄顺转过身笑着说道:“两位,一会儿咱们选个好地方,欣赏下这龙炮神威。”
牛起哄哄的传令官直闯朱金立的营帐。“朱金立何在?”
“放肆。朱将军的名讳岂是你这小厮可以直呼的?”石富贵拔出腰刀。
朱金立转身道:“退下。令官,所来何事?”
令官哼一声道:“黄将军有令。你部原地固守不得擅离。”
“去你娘的军令。别以外爷不知道你们安得什么心思。”
“放肆。”朱金立怒斥道,“还不退下。”
“将军,他们这是摆明让您和周怀安死磕。带我们和周怀安两败俱伤之后,他们在坐收渔人之利。将军……”
“胡说。退下。”朱金立横眉冷道。
传令官狐假虎威道:“令已传到,在下告辞。”
“恭送令官。”朱金立命李开山掀起帐帘。
送走令官。石富贵又笑嘻嘻地从走了进来:“将军,我演的还行吧?”
“相当不错。”朱金立展开地图说。“你们来看……”
令官回到山坡之上,将朱金立营帐之事具表。
黄顺闻言大笑不止:“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朱金立。”笑声未消,飞马急报:“将军,探来报。周怀安带领五千铁骑出了绿洲,直奔雨花亭而来。”“好极。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此战之后,西北无忧。”黄顺笑容愈发灿烂,吩咐手下拿来地图,随手标注起来。
少时,张弛并张绮风火而来。“黄将军,周怀安有动静了。”“黄兄,周怀安终于按耐不住跳了出来。”当着兴奋的两人,黄顺冷静分析道:“这次实乃天意。周怀安地处绿洲,往来粮草皆由敦煌供给。我等封锁渠道,他岂能坐以待毙。今日周贼倾巢而出必定与朱金立大打出手,我等可借此由,完成摄政王平整西北的事业。”
“我王鸿福,乃有天助。”张绮拜道。
两位将军违着心同拜道:“天助我军,平整西北。”
“将军,天助我军。您看——”骑在马背上虞承庆抬手一指。
周怀安见天边滚滚沙来喜道:“真乃天助。传令三军,火速前进。黄沙过后。即可血战——”
“驾。”“驾。”五千轻装骑兵如同钢铁洪流。斜插雨花亭。
冯平水入帐道:“朱将军,张黄二将把红龙炮架在了我们头顶上。”
“这周怀安迟迟不来,是不是……”石富贵怀疑道。
朱金立命人掀开帐帘,拿铜镜反射了下四周的环境。果然,两侧的醒目位置红色大炮就差引发。“咦,这是……”朱金立忍不住闯出帐外,感受到西边吹来的劲风。“速去报告将军——”负责监视的千里眼命令道。
“将军。”“将军。”冯平水三人一同出帐。
朱金立乾纲独断道:“传我将令。左军改为前军,中军骑兵变步军,右军作为后军;待沙暴吹来,三军向西掩杀。后退一步者死。”
“悉听遵命。”冯平水躬身去了右路军。
“属下愿为先锋,不攻下山坡即死。”李开山斩钉截铁地道。
“好。”朱金立拔出宝剑,剑光决然。
山坡之上,三位要员弹冠相庆。士卒闯入道:“将军。朱金立出帐了。”
“这……黄兄,看来朱金立是不甘心就此寂寥了。”
“既然你朱金立自寻死路,就休怪黄某手下无情。来啊,传我将令开……”还未等黄顺说完,一阵呼啸的风吹着众人几欲扑地。“不好,开炮……”黄顺挣扎着吼道。“是。”心里有数士卒很想去传令,可惜如蝗虫过境的风沙让他举步艰难。
张弛心里一紧:“不好。周怀安和朱金立都在等这场沙暴。”张绮骇然道:“二位将军何出此言?”
“杀——杀——杀——”鼓声大作,杀声震天。熟悉沙漠习性的敦煌士兵系着头带,逆着沙暴冲上山坡。统领李开山大喊大叫,憋着恶火的士卒各个奋战。驻守山坡的第一道千人防线转瞬土崩瓦解。
“开炮——”久经战阵的机关营未得号令自行攻击。一阵震耳欲聋的炮火如惊魂噩梦。奈何这风沙凶猛,火炮精准度极剧下降,不分敌我乱炸一气。
“杀——杀——杀——”朱金立披挂上阵,带领临时的步兵冲上。还未朱金立上道,石富贵便从背后将其扑跌。“将军不可。敌人火炮甚是猛烈,将军不可以身犯险。”“你……滚着……”朱金立一脚踹开肉麻的石富贵。“将军。”石富贵一记饿虎扑羊,抱住朱金立不肯撒手。“我是不会放手的。”
西侧驻军毕竟是精锐,又有地形和人数优势,在风暴过去后,打乱的阵形神奇般地拉直回来。李开山深入过猛。朱金立所部接力未济,全军有被腰斩的风险。
居高临下的黄顺怒道:“好你个朱金立。天灭你啊,传令三军,全歼逆贼。”
“杀!!!”士气恢宏的朝廷士兵举戈冲击。雨花亭好像个巨大的漏斗,无数鲜活的生命滑落出局。“杀!!!”李开山被迎上来的甲兵生擒。“杀!!”五万精锐步军倾泻而下。冯平水的阵容再次被火炮炸散。这个关键时刻,朱金立却被石富贵压在死人堆里动弹不得。“草啊。”
张弛微笑道:“还以为西凉铁骑有何与众不同。原来也是不堪一击。黄兄,我且先军阵,待擒下朱金立与你把盏。”张绮拱手道:“两位将军,张某……呃……”
一支雕翎羽箭直接射穿了老学究的脖,一支轻骑兵突兀出现在山坡之上。为首将军高眉大眼正气十足。“哈哈,逆贼周怀安在此,杀——”
一声呼喊应者上千,“杀——”数百精锐轻骑挥刀砍杀。
“周怀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不可能的。”
西凉轻骑快如闪电,切杀步军如同瓜果。一时间,数百颗人头扬起,黄顺军阵乱作一团。看到希望的李开山绊倒看守,夺刀脱逃道:“怀安将军,还记得我李开山否?”周怀安哪里知道他这个人,但大战混乱由不得多想:“记得记得。”四周欲杀李开山的兵卒一听,还以为这人也是山外之境的高手,收了心思竟然不玩命了。
挨了一炮没死的冯平水,耳朵就像进了五十只苍蝇。“给我冲。给我冲。”也听不清手下说什么,现在只有冲上去这唯一的活路。
石富贵放开朱金立道:“将军,请随某将杀出去。”朱金立甩一耳光道:“畜生。”“将军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啊。”
腹背受敌的黄顺军很快溃败,张弛眼见大势已去拉起失魂的黄顺奔走。张弛本阵炮火隆隆,此时此刻只要见人那就是开炮。说来也巧,那名牛气哄哄的传令官自以为跟在两位身边无事,结果还是被己方的炮弹撬开了脑壳。
“杀——杀杀!”
“撤——”
在雨花亭东部防线稍微抵抗一下,张弛便带人撤了。
周怀安带着彪悍的骑兵追击,斩获无数。
朱金立三军一气突出重围,除去坏了的五门炮,其余神器皆入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