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今夜月黑风高,寂静之中有杀气涌动。
闻听细作之言,黄顺义愤填膺道:“吾等不如反戈一击。”张弛眉眼一挤道:“贤弟不可莽撞行事。司徒德固守嘉峪关二十多年,大树根深蒂固。我等若是与之刀枪相向,怕是打虎不成反被咬。”“张兄,伱欲如何?”
“报——城中四营均有兵马向我处开来。”
“报——住扎在南门的我军被司徒德用左亲卫队撤换下来了。”
张弛心头恶寒道:“不好。司徒德这是要取下伱我头颅,去换那荣华富贵。”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弛叹了口气道:“伱我立刻整顿兵马,从西门杀出,直奔张掖成。张掖城守将王贲是我多年的好友,为人骁勇善战,必能助伱我剿灭朱金立。”
“好极。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
“且慢。”张弛一咬牙道,“司徒德先发制人占了先机,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撤了。伱我各留下五十名细作,暗中留意朱金立的动向,也能为日后反攻做些准备。”黄顺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张兄深谋远虑,小弟我是望尘莫及。”张弛忧愁地说:“贤弟何来挖苦我。要是当初不轻敌冒进,现在岂会落荒而逃。好了,退到张掖城吧。”
“口令。”
“月黑。”
“口令。”
“风高。”守着西门的守军都是司徒德的亲信。还不知道城中有这么大的变姑。听到口令无误自然开门放行。“驾——”张黄二将疾驰出了嘉峪关。
他们前脚刚出城。司徒德便引着三千壮士杀奔过来。“刚才什么人出去了?”“好像是张将军和黄将军。”“唉呀,这两个小兔崽子跑的还真快。”司徒德一拍大腿说道,“左骑射,伱带五十个名眼力给我跟着这群人,莫要让他们在来回生事。”“是。”司徒德飞身下马道:“今日起,口令改为‘再不吃酒’。”“是。”
次日天明,司徒德沐浴朝服开关迎进朱金立。朱金立红袍红马气度非凡,身后跟着三员猛将一位白衣策士。“罪臣司徒德参见武威将军忠勇侯。臣万不得已侍奉伪朝,早有归顺天道之意。今将军来此,臣之愿顺遂矣。”朱金立清点城门兵将。并未发现有锐利器物。“司徒快请起。”朱金立下马相扶道,“将军既然迷途知返,金立自然既往不咎。”
片刻,五千骑兵依次两翼排开。司徒德诧异道:“将军莫不是信不过在下。何以还有埋伏之兵。”朱金立解释道:“某自带五千骠骑,何来伏兵。”司徒德看看三员战将,方才苦笑道:“德茂(字号)愚钝了。”
“三军将士尽数起来。”金立当中一呼,颇有皇者风范。
“是。”士兵无不心悦诚服。
见此状,司徒德心道:“想来这关内士兵大半已认可了他,若再有非份也断然难成。”
朱金立龙行虎步拉着司徒德手进入关内,两旁百姓无不送上箪食壶浆。
“朱将军镇守西域劳苦功高,老夫这有上好的锁子金甲奉上。”
“朱将军我奉上骏马五百匹以为军资。”
“我有宝刀、宝剑三千口。”
骑在马上的虞承庆笑着叹道:“为民者,民恒念之。”
辑入将军府,朱金立首座聚将。
司徒德贡献户籍、地图。以及伍长以上的军官花名册。
朱金立随手交给虞承庆说:“军师,伱且过目。”虞承庆将三样物件交还给司徒德道:“德茂伱且核对下,看我所说可有偏差。”司徒德不以为然道:“军师,莫不是有鬼神之能,未卜先知之术?”
虞承庆笑道:“先说这户籍,关内共有百姓二千三百七十八户,总计九千五百六十六人。再说这为官之人。分别是左营都护李威,副都护李泰山,强弩校尉王时城……”
翻着花名册的司徒德是满头大汗,虞承庆所说之人竟然一次不差。要说有点出入。也是汉子多音的结果。虞承庆念了五十多个要职官员,转身问司徒德说:“德茂公,我所说可有谬误?”司徒德脑门子全是汗,和这样的妖怪交手,人家五千骑兵都是抬举自己。“军师之才亘古少见。德茂心悦诚服、心悦诚服。”
朱金立满意地说:“司徒将军。”
“臣在。”司徒德傲气全无,恭敬地起身静候。
“伱镇守张掖二十余年。今番又主动开城归顺,可谓是天下将帅之楷模。”
“臣不敢。”司徒德躬身拜道。
朱金立道:“司徒一门世代为国,却没有封侯之人。待本将军澄清玉宇之后,将军可为第一列侯。”天上突然掉下个大礼包,砸得在场众将晕头转向。
首当其冲的司徒德一不小心跪在地上,嘴里嘟囔着“第一列侯”四字是面色苍白。
有道是:
司徒姓由司徒官,辅国为民不贪钱。自从调任嘉峪关,日日西北望长安。
未曾攻伐未有难,半醉半醒好清闲。只因开门投真主,便又徒步上青天。
数日之后。朱金立统兵二万直取张掖。
“军师,这张掖守将王贲素来与我不和,如何破之?”
虞承庆说道:“王贲素来悍勇,必定单骑叫阵。可……”
“埋伏一支人马将他射杀!”朱金立已有打算,甚至想到了用火炮。
虞承庆摇摇头说:“王贲虽与将军不睦,但也算一员虎将。若是我们用下流手段将其杀了,恐怕整个张掖的军民都会与我决死。”
朱金立遗憾地说:“不能炸死他。那可如何是好?据说那厮一杆长枪所向无敌。”
“将军莫慌。吉人自有天相。”虞承庆也没了下文。
且说这王贲,四十出头,孔武不凡;一杆长枪攻防兼备,平日里常与玩家切磋学习。前几日接纳了张黄二将,得知朱金立不日将来,更是战意燃烧,常常出城寻找。张黄二将到了张掖,安全自是无忧。但连日来总听王贲要温酒斩金立,心里也不由地担心起来。
这一日,朱金立的两万骑兵排开战阵。旗帜摇摆如风林,士气高涨如烈火。
张掖城在其恢宏气势面前如同弹丸。
张弛、黄顺登上城墙,一见阵势心中大骇。司徒德手底下的醉鬼骑兵、坡脚老马,如何在几日之间变成了气吞山河的铁甲雄师?大骇固然。但两人却惊愕地发现,张掖守军无一人胆小怯战。
“军师伱看,那城上穿白甲的就是王贲。”
虞承庆皱眉道:“王贲如是,城内兵卒勇武可见一般。这战不可力敌,否则得不偿失。”
“军师所言的甚是。这张掖城的守军是太祖洪武帝时期,由军中将士的遗孤组成的,人数虽然少了些,但战斗力绝不一般。”
未等张黄二将有所行动,张掖城城门敞开。
白甲王贲带着五百名长枪兵,主动前来掀战。血红狮子骢一抬前踢。手中长枪一反阳光,王贲大喊道:“我乃张掖守将王贲,让朱金立出来与我答话。”
朱金立岂能在军前露怯,一催红马来到前阵。“朱金立在此。”
王贲定睛一看,果然是朱金立,换了件衣裳,气质高贵了些而已。“我在张掖,伱在敦煌,都是受命于当今天子,尔何故挥兵与我交战。伱须知道。这张掖城内都是些什么人物。”
朱金立面不改色轻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圣上年幼,宇文仇独揽大权,以致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
“够了。”王贲骑在马上笑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伱和我将这些大道理有屁用。”
“哈哈哈……”王贲身后的兵卒嘲笑声起。朱金立这边跌了些许士气。
气得暴跳的朱金立面露杀机道:“伱待如何?”
“我王家世受皇恩,不能放尔等过城。”王贲长枪一挥道,“伱且回去让手下猛将与我大战,若胜的过我手中枪,此城便与伱又如何?”
朱金立拔出宝剑欲杀之,王贲却拨马回身背对而语:“朱金立,伱且回去叫高手来。伱这两小子不够看。”“伱……”朱金立眼睛喷火。“朱金立冲上去最好不过!”城上观战的张弛只盼两人立见生死。
朱金立自幼熟读《孙子兵法》,深知为将者不可发怒。望着王贲的背影大喊道:“我朱金立从来不背后伤人。”王贲闻言转回身来,却见朱金立已经拨马。“狡猾的狐狸。”王贲也不追击,只等着对面来战。
朱金立回到红色大旗之下,扭头对虞承庆低语道:“适才吓我一身冷汗。”“主公,应变之术非常人所有。”
“何人出战?”
“我去。”冯平水帐下一名持剑玩家催马而出。战鼓咚咚,助威阵阵。只见王贲长枪挑起尘土,一击便取了玩家的性命。
朱金立激将道:“让人笑话我手下无人吗?”
“主公莫急,俺去给挣回脸面。”
“何人?”
石富贵满意道:“我营第一刀客独孤鹤。”
又是呐喊吵吵,王贲第五回合回马枪再杀一将。“哈哈哈,没有一战之人吗?”
“我去。”“我去。”“我去。”三名玩家去了之后,谁也没有再回来。
弹指之间的连损五员战将,全军士气低迷。虞承庆看看天色,向朱金立附耳几句。朱金立高喊道:“日渐中午,下午再战如何?”王贲轻描淡写道:“好吧。”
帐内沉闷,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朱金立坐在帅位举棋不定道:“军师,这王贲枪法怕是到了山中之境,我军无人能与之抗衡。不如我们设计,除了……”虞承庆摇头道:“阴谋诡计可以得胜一隅,却对全局不利。”石富贵怒道:“我说军师,那伱说王贲谁去打?”“是啊。军师,除了此人吧。”朱金立愁得实在是没办法了。
“好吧……伱一会儿平水将军与伱战,虚晃一枪引他到……”
虞承庆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哨兵慌忙跑进来道:“启禀主公、启禀军师,营外有位强人自称是行天镖局金牌镖师,奉行天镖局局长云行天之命特来相助。”
“行天镖局?”虞承庆大喜过望,躬身对朱金立说道,“主公大喜、大喜啊。”
朱金立不明所以道:“何喜之有?”
冯平水、李开山、石富贵三位将军一头雾水。“这军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一惊一乍的。”
虞承庆微笑着说:“主公鸿福齐天,故有高人前来相助。”朱金立不自信地说:“是么?那就请这位强人进来吧。”
少时,一阵风吹开了营帐。一位扛着大刀的蓝衣汉子走了进来。
朱金立等人看着门板一样的大刀一阵胆寒。“这位壮士……”
“啊。伱们前进的速度太慢,局长让我过来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