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
许念对福妈的提议简直哭笑不得,谁会想到一个老人家心里有那么多想法,急急地摆手拒绝:“真的不合适。”
什么按摩亲-亲求抱抱,这种事想想就一身冷汗,曾经对着陆山她也没这么腻歪过。
“女人就得软,凡事比男人硬,谁都不喜欢。”福妈像是铁了心要教她,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这套用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没错,你要想征服谁,必须得用心。”
许念听了这话眼神忽然变得怪异,福妈以为她有了松动,又笑嘻嘻地说:“待会你让先生帮你吹吹头发,气氛一好,保证他再也板不起脸来。”
许念闭了闭眼,这才摒弃了脑中那荒唐的念头,还是那句话:“不行,你别再说了。”
福妈看做了半天思想工作都没用,只好换了种方式:“那你给他做点宵夜送过去,先生这人其实很好哄的。”
即使许念心里没那想法,洗完澡还是被福妈直接拖去了厨房。
唐仲骁开了书房门就见那女人在门口走来走去,手里端着东西,可就是半天不敲门。他自小警觉性就高,这会盯着她,眉头已经不自觉皱起来:“做什么?”
许念支支吾吾地,想起福妈的话,心一横就把手里的托盘递过去:“给你送宵夜。”
他目光下移,瞧见碗里的东西便嘴角狠狠抽了抽。
许念偷偷观察他脸色,见他面色一沉,心下了然,下意识胳膊就往后缩:“你要是不喜欢,我——”
“把我当三岁小孩?”唐仲骁还是冷冰冰的,一双眼直直看着她。
许念都快懊恼死了,想也知道唐仲骁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爱吃这种……小奶娃喝的迷糊?
唐仲骁祖籍南方,福妈说老家有种甜食是用糯米先磨成粉,然后再一点点搅成糊,小时候的孩子大多爱喝那个。也是学做米糊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打小不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那会儿都是祖母一手带着,十二岁才接出国回了唐家。
他成年之后再没吃过这种东西。可,一个大男人吃这个怎么想都很别扭好吗?
唐仲骁已经转身要回书房,许念暗暗松了口气,忽然又听他说:“进来吧。”
“……”
许念还是第一次进唐仲骁的书房,和他的人一样,摆设处处都彰显着一股冷肃气息,他似乎格外偏好旧时那些东西,古玩和玉石随处可见。
她把托盘放他面前,顿时就想溜,可唐仲骁又开口了,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腔调:“坐。”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许念进退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又在他对面坐下。
唐仲骁打量着面前那碗东西,眉头仿佛从未舒展过,伸手拿调羹随意一搅,底下就漾起一层黑。
许念见他的脸瞬时也黑了下去,简直乌云盖顶一般,有些心虚,还是老老实实地说:“熬得时候火候没控制好有点焦,不过是福妈亲手教的,可能做的不太好,味道应该还能接受。”
那男人本来还在犹疑的样子,忽然抬眼看过来:“你尝过?”
许念没多想,直接点了点头,那人便嘴角带起一点笑,接着却是把碗往她面前推,唇间轻轻吐出两个字:“太烫,帮我把它弄凉一点。”
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还真是欠揍,许念忍着把碗直接扣在他脸上的冲动,硬生生忍了,端起碗一点点帮他把粥吹凉。
唐仲骁低头翻阅文件,偶尔却若有所思地瞧她一眼,像在思索什么。
-
等他终于觉得差不多开始喝的时候,许念累到完全不想说话,趴在桌上整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充满怨念的眼。
唐仲骁喝着小孩子爱喝的东西,居然也能优雅至极:“你想赔罪,我不喝就显得自己太小气,可福妈在边上看着还能焦了,当我智商和你一样?”
说着还毫不犹豫地鄙视她一眼。
许念后背一阵寒意,原来自己那点小小的恶作剧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联想到刚才那一出,不由更加怨愤:“所以你就故意捉弄我?”
唐仲骁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了。
许念磨了磨牙,最终只能恨恨地骂了句:“幼稚!”
可那人被骂了还好像心情很好,漫不经心地回击:“你倒是不幼稚,这种伎俩连孩子都不屑用,说你幼稚都是抬举。”
“……”许念的战斗力瞬间就被瓦解了。
唐仲骁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可还是很给面子地把那碗米糊给喝光了,许念迅速收拾东西想逃,可马上就被他抓住一只手拖回了怀里。
“跑什么?”他的声音一落进耳底就带着一股魔力,像是格外勾-人神魄。
许念缩了缩肩膀,她受不住那阵刻意撩-拨人的气息,缓了缓劲才回他:“我不打扰你了,你忙。”
他却只是笑,故意伸手捻了捻她渐渐泛红的耳珠:“你不会以为,那次你叫了别人的名字,我就再也不会碰你了吧?”
许念一双眼瞪得极大,可话没说出口,已经被他俯身下来轻轻咬上了嘴唇。力道刚刚好,可也让她唇上火辣辣地无法忽略这感觉,他每次都变着花样收拾她,光是一个吻也无数种手段,让她整个人都又疼又煎熬。
许念气喘吁吁地推拒,最后被他直接放在了书桌上。
上面的文件被他大力推开,有些东西散了一地,她的脊背一下子贴在了那片冰凉的大理石上,寒意一路蔓延到心底。
那晚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来,每一幕都清晰到了极点,对上他依旧深邃的眼眸,一切仿佛都巧妙地重合了。
窗纱还在风中静静摇曳着。
-
属于唐仲骁的味道,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沉木香,一点点牢牢刻在她身上,细细密密地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那滚烫从脖颈开始一路蔓延,最后落在胸口,来来回回地舐。
她受不住了,就用指甲去挠他,每次都这样,可他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那些微小的伤口伤及皮肉,可疼的究竟是哪,谁又知道?
他牙齿微微用力,明明隔着布料可还是让她疼,眼泪都快出来,嘴里不依不饶地骂:“唐仲骁你属狗的!”
她就更用力地回击他,两人扭在一起,缠得紧,可却在互相攻击。
他分开她一双长腿,终于逼近了,将她完完全全地笼罩在身下,那姿态分明就是掌握一切的神。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闭上眼,可那人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终于又迎上他的视线,却见他眼底半点情yu都没有,刚才那一场,现在想来更像困兽之斗,彼此心底恐怕都是恨和怨。
唐仲骁微微俯身和她对视着,良久,这才缓缓地说出口:“装不下去了?让你老老实实讨好人未免太难,现在愿意忍耐,无非是想知己知彼,你太清楚现在还不是我对手。可许念,你情绪总是藏得不够好。”
许念被直接看穿,反而一点也不紧张了,反正她的心思从来瞒不过他。她用了全身的力才将他推开一些,衣衫褪尽,狼狈的终究只有她一人。
可她丝毫不介意,随意整理了下,就那么坐在书桌上微微笑看着他:“我对你的恨,从没想过要藏。”
唐仲骁听了这句话,面上半点怒意都没有,反而伸手抚了抚她头发:“那你凭什么赢我?”
许念一怔,她看着那双眼,里面分明像是挑衅,可似乎又装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从来都看不懂他。
那男人的手指落在她唇上,缓缓上移,最后摊开掌心覆在她眼睫之上,许久才幽幽叹息一声:“哪天你能骗过我,或许就真能赢了我。”
许念知道,她现在最大的弱点便是连自己都骗不过,可唐仲骁如今的话牢牢刻在她脑子里,想要讨回这笔账,总要付出太多。
唐仲骁慢慢转身点了烟,他今天穿的黑色,整个人与周围的暗影几乎融合在一起,周身都只剩一片浅浅的灰白色烟雾,或许是尼古丁的作用,音色微微有些黯哑:“要装就装彻底一点,否则,很倒胃口。”
许念抓住桌沿的手指慢慢收拢,手背的静脉一点点凸起,她深深吸了口气,忽然笑着问他:“你就这么自信?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将来拿准你弱点。”
月光清清淡淡地洒进来,他无声地扬起唇,但笑不语。
其实有件事她一直都是赢的,可她不在意,所以也从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