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蔺冷眼看着男人夸张的动作,根据自己常年在受伤和生死边缘行走的经历判断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现在压根就没有独自行走的能力,因为他脸色的苍白程度和嘴角还未擦干净的隐隐血迹都在昭示着这个男人一定受了一定程度的脏器损伤,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奇怪,毕竟是在黑板多个地盘上打了报警电话。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个在报警时自称是林夕学长的男人翻身翻到一半,忽然间像是生锈的钟表一样突兀的卡顿了一下,接着就摧枯拉朽地倒了下去。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不自知,还想要在自己这么多人面前去寻找小夕?
左莫蔺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看到男人倒下去之后嘴角再度渗出来的血丝时,心里忽然间有了一些小小的触动。你,也爱小夕吗?
自己一向是知道自己的眼光不错的,慧眼独具几乎是自己真实的写照,但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保管好我看重的珍宝,她就已经大放异彩。左莫蔺起初并没有对成子禹的追求看在眼里的,说实话,虽然自己一开始就知道小夕是多么的难得,但是——那只是成家那小子还没过完自己的青春期而一时懵懂罢了,自己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是,是真的吗?谎言说多了自己也会被自己骗过去,左莫蔺现在看着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嘴里不自觉逸出呻吟的男人,心中为自己建立的堡垒正在慢慢坍塌。
小夕你,原本就是一块遮不住光芒的瑰宝。
关心则乱的左莫蔺此时已经失去了往常的锐利目光而自己还不自知,这个一向以眼光毒辣著称的男人正在被天长日久的搜寻战和找不到心爱的人的折磨慢慢透支,以至于甚至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却不是因为心焦火燎想要去寻找林夕而翻身下床的。
也许也是男人的演技太好,同样是在底层摸爬滚打了许久的人物,只是左莫蔺出淤泥而不染仍旧保持着自己的心性,而男人早已经漆黑一如泥淖,自保的念头已经在男人的内心深处变成了一种本能,但是现在的男人是怕了,真怕了。
没想到自己才清醒没多久病房里就呼啦啦涌进来这么多的黑衣男子,虽然都是典型的亚洲面孔,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两个男子一看就是领头人物,却也是亚洲人种中不可多得的俊美面孔,如果是在平时自己也许甚至会被这样英俊的脸孔所吸引而产生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念头。
但是自己闲杂可是身负重伤啊,并且这两个男人身后跟这的那些个黑衣黑裤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的人物,男人绝望地一丝念头闪过:难道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只是没想到那个一开口就冰压全场的男人竟然询问的是林夕。
男人不自觉地翻了一个白眼,但是随即恐惧涌上心头,这个男人怎么会认识夕夕,还这样的凶神恶煞,难道林夕真的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现在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名,别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林夕在哪,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啊!万一我被当成同
伙了怎么办。
男人翻身下床欲离开,只是身体状况实在糟糕,不得已又躺了回去,只是心里不住地盘算着,绝对不能说自己认识林夕!
却不知在另外两个站着的男人眼里,自己的这一逃跑举动却被当成了身残志坚还想要去寻找爱着的女孩子的举动,当下两个男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说起来其实学长的长相也是很对得起观众的,并且天生自带儒雅气质,正是很招小学妹们喜欢的类型,即便是在追林夕的过程中也没有停止过暗地里的暧昧和拈花惹草,所以左莫蔺和成子禹有些不是滋味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不过现在这个男人只能卧病在床,倒是相对于自己几人来说没什么竞争力,医院的病床似乎没换了,男人摔倒回去的过程中床铺似是不堪重负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而一室黑衣男子的目光都集中在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正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刻,警长总算是挤到了跟前。
只有这个时候警长才重新认识了这两个男人实力的强大。因为以自己的身手,竟然在没有这两个男人命令的情况下,这些黑衣的助手都没有挪开身子,自己完全是凭借武力才挤到这里的。
而自己再不清楚这些有能耐的人了,要他们服气,得先有过人之处才行,如果是这么多的习武之人都对这两个男人服气的话,要么就是他们俩都能打得过这些个黑衣黑裤的男子,要么就是有雄才大略之人。
警长还是小瞧左莫蔺了,当自己最终挤到这两个男人跟前的时候,成子禹先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是左莫蔺则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微微错开一步,让出了警长的位置。
左莫蔺,可是不仅能够打败这一室的大老爷们的男人,他还有一个雄心壮志的脑袋,和一颗温柔似水的心。虽然这个冰山般的男人在心里暗暗为小夕的学长竟然也会如此关心自己爱着的女孩子而吃惊,而醋意上涌,但是也绝对不会放过这间病房里的任何一个微小动静。
至于护卫不力的一帮助手,虽然一个个仍然站的笔挺,但是细心地已经可以看到有几个素质差的正抖了双腿,而即便是面不改色的那些人,也已经在眼神里控制不住地对警长过去的背影流露出厌恶。
警长的脸是通红的,一方面是挤过来真是费了大力气,另一方面,这个中年男人为自己一开始想让这两个年轻的男人和自己手底下那帮小兔崽子们交一下手的想法而脸红。
这分明是一上场就能屠杀的节奏!
接下来就是例行公事地询问和表扬,警长象征性的和病床上的男人握了握手,虽然男人表面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甚至带着点疲惫之色,但是耳根却悄悄红了起来,分明是激动的表现。
自己总算是搭上这一条白道上的线了。还是要托林夕的福呢。夕夕,你可真是,待我不薄啊。
然而当男人缓缓讲述道自己在巴黎的街头游走了一夜——男人当然不会傻到说自己下了地铁之后居然和一个偶然碰面的流莺度过了欢愉的一晚:“那天我下了地铁,”男人低着头回忆道:“但是没有看见夕夕她去哪了,我以为她提早回宾馆了,但是没想到我去她所在的宾馆里时并没有看见她,我当时还以为她是不是半路下了车不想给我说,我就沿着地铁一线往回走,想要找到她。”
说着说着男人似乎都被自己编造出的话所感动,一个痴情的自己在夜巴黎的街头苦苦寻找游荡了一整晚,寒霜重露挂满了自己的衣衫,而自己却以为自己已经被爱得女孩子悄悄抛弃,可是我却轻不言弃地寻找着她的倩影。
“只是没想到啊,我足足寻找了一整晚,”男人声情并茂的嗓音在病房里回荡,现在看来重伤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发挥,“当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实在是困累交加,这才决定回到宾馆去看一看,只是没想到,没想到——”男人的身子难以察觉地抖了一下:“就看见了那个标志。”
“倒五芒星?”警长沉着的嗓音适时地响起,自己见惯了受害人在关键时刻说不出来那个让自己恐惧的字眼,因此这个时机也把握得恰到好处,帮这个说话拖拖拉拉的男人说了出来。
“对对对!”男人点着头握着警长的手又捏紧了一分。警长无奈地又试图抽了一下手,但是还是徒劳的,自己仿佛已经听见了那帮小兔崽子在后面拼命忍住想笑不敢笑的憋闷喷气声。
等我回去了要你们好看。警长的脸色都黑了下来,但是为了现在询问案情的需要,只得忍耐着,期望这个报案人快点说完。
“然后,我就给你们报警了!”男人猛地抬起头来,警长也迅速地在那一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终于听到最后了!“然后你就被一个人从背后用棒球棍闷到了接着被拖走了对吗?”警长迅速地接上了后面的话,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对了我们是从监控里了解到的。”想了想警长补充道。
“对,再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废弃工厂,被毒打了一顿后就昏迷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家医院了。”男人并不在意警长眼中不时闪动的嫌弃目光,只是自顾自地回忆道。
“那么现在看起来很是明了了,”警长摸着下巴迅速站起身来远离了病床,“是倒五芒星这个黑帮做的这些事情毫无疑问,但是只是不知道你们口中的这个林夕究竟怎么得罪了我们巴黎当地的最大黑帮啊?这似乎很说不通。”警长发出“林夕”这两个字很是艰难。
女孩子的名字就像是一只跳跃的小精灵一般,当左莫蔺说出来的时候总觉得像是一股清风或者是清脆的糖豆,而此刻被警长用粘稠的法语粘粘糊糊将出来的时候,左莫蔺忽然间心里升起预警,就像是小仙子的翅膀被泥潭所缚。
小夕,你是不是有危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