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苏念姐,苏念姐!”一大早,苏念就被顾言夏叫醒,她踢着拖鞋,穿着睡衣从屋里走出来。哦,忘了,昨天东觉留宿心愿斋,原因是要求参与新的任务。她看了一眼自己还算整齐的睡衣,装作不知道地伸了个懒腰,“什么事啊?”

顾言夏似乎也没想到苏念就这么出来了,先是一惊,随即拿着手机递给苏念:“你快看看,这个是不是你之前那个案子的当事人?”

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苏念接触的当事人,多多少少出了意外。她接过看了一眼,很好认,昨天十字路口那起车祸现场,当事人——张峰!

苏念觉得最近脑子不大好用,张峰可不就是个快递小哥嘛。至于为什么上新闻,原因也不难猜,他就是那个闹离婚孕妇的丈夫。

田七的事情,社会关注度挺高,关于医生违规操作,未经家属同意进行剖腹产的话题,还成立了话题小组,众说纷纭。目前的情况,田七被停职,医院方还未做出决定,张峰一家又因为赵春梅的关系,也没从医院讨到什么好处,情况暂时僵持着。

只是苏念怎么也没想到,出事的人会是张峰,虽然她对这个人没啥好感,但从本质来讲,穿越时空这件事,和张峰没多大关系。委托人是田七,根结点在于赵春梅,整件事情中,他只是个参与者。

苏念看向一边坐着吃早餐的东觉,没好气地问道:“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你才说要全权处理这件事,结果张峰就出意外了。”

“如果是我,他现在不应该躺在医院,而是殡仪馆。”东觉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油条,对着顾言夏说道,“下次别买油条了,容易糊住脑子。”

“人没死?”苏念也是被气糊涂了,要真是东觉做的,就不会和她一起走那条道,还亲眼目睹了车祸现场。但东觉这语气也太过分了,这不就是说她没脑子嘛。

顾言夏轻轻摇头:“苏念姐,人确实没死,但是和死了差不多,至今还没醒呢。”

“老妖怪……”

东觉一言不发,自顾收拾起桌上的残羹剩渣,然后端了杯茶窝在沙发上。

“苏念姐,你今天起得有点晚,再过会儿委托人就要来了。”顾言夏讪讪,“不然你先把睡衣换下来,然后我给你准备早饭。”

苏念这才意识到,东觉把自己的那份也给吃了,老妖怪果然是来蹭吃蹭喝的。没有了豆浆油条,就只能牛奶配面包了,苏念叹了口气,顾言夏准备的牛奶,都是不加糖的纯牛奶,味道可不怎么好喝。

洗漱换衣,一番倒腾,苏念才收拾好,变成那个简洁干练的少女,人前苏老板的形象还是要维护的。吃了两口面包片,苏念实在喝不进去牛奶,给自己泡了杯红枣茶,向东觉套近乎:“对了,老妖怪,你之前说的那个血咒,和我再讲讲呗。”

东觉也没看她,端起杯子小缀一口:“你不是昨晚翻资料了吗?”

好吧,老妖怪真的生气了,尬聊都聊不下去。苏念索性也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旁边翻书喝茶。

时间一点点过去,时针指向十的时候,委托人终于找上门来了。是个穿白衬衫,墨绿色鱼尾包臀裙的女人,中长发及肩,背着LV经典款包。看模样,应该差不多二十五六,职场女性。走路的时候低着头,不知是没自信,还是害怕。

一进来,她似乎有些激动,奔着东觉走去:“苏老板,您好,我是白婷婷。”

东觉没说话,苏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苏老板在这里坐着呢,这人什么眼神,都能认错!

“我是之前给您写信求助的人,请问,你真的能帮到我吗?”白婷婷的语气不安,甚至说着就要哭了,“有人要杀我,每天晚上,我都会看到她的影子,然后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天台就是在窗户边上,我……我不知道,哪一天就醒不过来了。”

“这不是有人要害你吧?”苏念撇了撇嘴,虽然她承认东觉其实长得还行,但总不至于一直盯着他看吧,难道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总结一点,你应该是梦游。”

“你是谁?”白婷婷一脸防备看向苏念,感情她刚刚都没注意到自己,全程成了空气。苏念更是没好气,丢下两个字:“苏念。”

气氛有些尴尬,东觉的情绪却莫名变好了些,挪了个位置,继续喝茶。白婷婷皱起眉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朝着苏念解释道:“苏老板,不是这样的,我知道,她是要杀我,只是我胸前始终带着我妈在寺里求的玉牌,所以她没办法。”

“那你可以多求几个牌子啊。”苏念耸了耸肩,“反正轮着带,就找不到你了。”

“苏,苏老板?”白婷婷的眼泪说来就来,扭头看向东觉,“我……我……”

苏念也没想到,怎么这次来的委托人心理素质这么差,只好例行公事地询问:“你包里装的什么?”

从白婷婷进屋的时候,苏念就注意到她的包了,不是LV太扎眼,而是她的包装的鼓鼓的,比起普通女孩包里的几只口红护手霜,这个包就显得很奇怪了。

“这个,很重要吗?”白婷婷垂下脑袋,开始变得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开始防备,其实不是什么好消息,委托人隐瞒的越多,穿越的未知数就越多。苏念撑着脑袋,一脸不在意的模样:“纯属好奇而已,万一对这件事有帮助呢。”

“这……”犹豫再三,白婷婷还是决定掏出包里的东西,“这些就是全部了。”

一本书,一个带锁的笔记本,两支钢笔,一把刀子,一捆麻绳,还有一只防狼喷雾。苏念心情有些复杂,她是觉得包很奇怪,但是连一只口红都没找到,还是女人的包吗?

其他的都好解释,至于刀和麻绳……苏念盯着白婷婷看了很久,不想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除了无助,就是无助,许久,她开口问道:“刀和麻绳是干什么用的?”

如果这时候白婷婷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防身,苏念保证,绝对不会打死她。好在这人还算识趣,虽是一脸难为情,还是如实交代了:“我也不知道,每天出门的时候,它们就在我的包里,即使我刻意拿出来,到公司的时候它们还在。”

苏念又端详起桌上的书,是一本精装版的《挪威的森林》,看样子有些旧了,书的封皮因为常时间装在包里,棱角有些磨损。有人说这本书是讲青春的,可是苏念对这本书的印象,停留在几个自杀的人身上,再联想到白婷婷刚刚的话,她不禁问道:“能说说这本书吗?”

“这是我朋友的书,她生前一直在看这本。”生前,苏念猜的果然没错,是有人命官司的。她没说话,继续听白婷婷说道:“我的朋友叫周倩,是个挺活泼的女孩,我们是大学同学,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选择跳楼。”

一阵沉默,东觉起身从沙发那边走过来,捡起桌上的笔记本:“可以打开吗?”

这样问其实有点没礼貌,人总有隐私,既然笔记本上了锁,肯定证明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也是苏念特意略过笔记本没询问的原因。

“这……”白婷婷看了一眼东觉,匆匆低下头,就听东觉说道:“你可以隐瞒,但隐瞒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病疾诲医,只会让病情越来越严重。”

说完这句,他也不再说话了。真是的,这副神态,感觉比自己还像个心愿师。既然东觉接手,苏念也乐得自在,感觉白婷婷似乎更能对他敞开心扉……

白婷婷犹豫了下,给他递过来钥匙,东觉打开只看了一眼,就递给苏念。苏念同样是只看了一眼,快速合上笔记本。苍天,一个笔记本里,全是红钢笔写的诅咒,难怪她上锁了,被人看到还以为是个精神病。

“怎么看?”这话是问苏念的,可惜她毫无头绪,顿了顿,东觉转头看向白婷婷,“你觉得有人杀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个月前,我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用红墨水写满了诅咒。”白婷婷一脸恐慌,说着眼泪又快掉下来了,“当时我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没理会。后来就发现自己每天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醒来,有一次我在天台的栏杆边醒来,身子都跨出去一半了,还好我的手紧紧抓着栏杆,才没掉下去。”

苏念打了一个冷颤,看来就是那封信的问题了,那封信不是用红色墨水写的,而是血,是血咒!那她包里的《挪威的森林》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苏念挑了挑眉:“所以,你是希望能回到收信的日子,然后不要收到那封信?”

“我……”白婷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听苏念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心愿斋的,但既然来了,应该清楚这儿的规矩,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交换是等价的。”

她惨笑:“我知道,但如果可以,我希望回到周倩跳楼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