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儿你之前怎么都不跟我说呢?!”方圆心疼贺宁,也有些气她,气她不和自己说实话,自己虽然能够猜到贺宁和董伟斌肯定是闹分手了,但也只不过自动自发的认定是两个人可能是和寻常的情侣闹分手一样,未必有什么特别大的过错在其中,贺宁不想说,她自然也尊重闺蜜的隐私,不去刨根问底,而现在一听说居然是这样无耻的感情背叛和欺骗,方圆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怒火烧起来了。
“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么,”贺宁摇摇头,“因为家里面的事情,你本来就对感情有些没有安全感了,我过来准备办调转的时候,正好看到戴煦跟你有了苗头,他又特别关心你,在乎你,我觉得这是特别好的事情,但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告诉你董伟斌做出来的那些事情,你会怎么样?会不会刚刚从你当时的那个‘壳’里探出了脑袋,就又被吓得缩进去不肯出来了?会不会就变得更加不相信感情,不信任男人了?那样对你不公平,对戴煦也不公平。这事儿归根结底,董伟斌的人品我左右不了,只能怪自己眼拙,吸取教训,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说完之后,大概是嫌方圆太过于严肃了,贺宁还主动笑嘻嘻的伸手去打开那个饼干盒,从里面拿出两块饼干来,一块塞到自己嘴里,一块喂到方圆的嘴边:“小圆圆,来嘛,尝尝看,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这饼干蛮好吃的,奶香十足,又不甜不腻,回头找个有空的时候,要是配一杯咖啡或者奶茶就更舒服了!”
“你到底是心大,还是假装心大啊?”方圆被贺宁逗得哭笑不得,“刚刚我不是都说了咱们不吃董伟斌那个垃圾男的饼干,要扔掉的么!”
“哎呀,别跟东西过不去嘛!当初他欺负我年幼无知,总用一些风花雪月的廉价把戏糊弄我,别说三百块钱一盒的饼干了,就连一百块钱一顿的饭都没请我吃过,现在他玩浪子回头那一套,居然这么舍得给钱包放血,反正这东西又不是咱们明示暗示的跟他索要的,他自己寄过来,就算你扔了,他也默认是你吃掉了,你给寄回去,以他的人品,反咬一口就说从来没有收到过你回邮的东西,你有办法么?”贺宁把饼干塞到方圆的嘴边,“安心的吃吧,我亲爱的小圆圆!”
“大姐姐,我带我爸妈去一趟卫生间,一会儿汤力哥哥回来了,你可别让他到处乱跑了啊!我爸妈大老远特意过来看他的呢!”就在贺宁和方圆刚刚结束了之前的那一番对话,关昕忽然在后面开口招呼起贺宁来,她的声音比较大,除了贺宁和方圆之外,办公室里面其他正在处理工作的人也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朝关昕他们那边看了过去,关昕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拉着她父母就走了。
“这是汤力的亲戚么?”方圆皱了皱眉头,对于关昕那种有些娇蛮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不大喜欢,“按理说这么大的一个女孩子了,在公共场合不要大声喧哗的道理不会不懂吧?而且……带父母去卫生间这种事,嚷这么大声……也不太好吧?还有,她看着不比你小多少,怎么还‘大’姐姐呢?”
“要不然你以为我刚才干嘛头疼?”贺宁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汤力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前跟我见过几次面,严格说起来,连交道都没有打过,但是那小姑娘好像跟我不太对盘,我也挺受不了她的。”
“可不是么,看起来一点不比你显得年轻,开口闭口的叫你‘大姐姐’,自己都不觉得尴尬么?我有点同情汤力了,青梅竹马本来是多浪漫的事儿啊,怎么到他这里遇到了这么一位有个性的呀!”方圆对关昕的言谈举止都有些不大喜欢。
唐弘业走进办公室,正好看到贺宁和方圆在这里,旁边还摆着一盒饼干,便凑了过来,刚巧听到方圆的那句关于“青梅竹马”的评价,他一边自来熟的从盒子里拿饼干吃,一边一脸嫌弃的对方圆和贺宁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啊,不要一天到晚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浪漫思想,太害人!谁跟你们说青梅竹马是什么浪漫的事儿来着?有那么一个人,从小跟你住邻居,小学同班,初中同校,高中同校,好不容易考了大学,结果又同班,那绝对不是浪漫,那叫阴魂不散!”
“哎哟,听着意思,你还挺有生活的嘛!”贺宁随口调侃唐弘业一句。
“什么叫挺有生活啊!那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史!因为有那么个倒霉的青梅竹马,我从小到大多挨了我爸多少顿板子啊!什么你一个男孩子居然把女孩子惹哭了,屁股要挨几巴掌!什么你一个男孩子居然学习比人家女孩子差那么多,屁股要挨几巴掌!就连什么你一个男孩子,身高都要被人家女孩子追上了,也得挨一顿数落。我不说话是人家比我开朗,我说话是人家比我端庄稳重,反正我永远是那个绿叶,每天因为这些事被我爸拎着耳朵叨叨叨,简直都要烦死了!幸亏我现在摆脱了这个噩梦,这才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啊!”唐弘业一边说,一边又捏起几块饼干,胡乱摆摆手,“行了,我还有事儿呢,方圆,谢谢你的饼干啊!”
说完就急匆匆的又走了,去处理今天的诸多工作任务。
“没看出来啊,成天没心没肺的唐弘业,还有这么一段辛酸史呢!”方圆感慨了一句,她知道贺宁不愿意多说董伟斌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再去提起,而是随口又和贺宁叮嘱了几句别的事情,将董伟斌寄来的那盒“糖衣炮弹”留在桌面上供大家随便拿取,然后也离开了。
方圆刚走,汤力也回来了,贺宁赶忙迎上去,告诉他关昕带着她的父母一起来看望了,汤力一听这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把手里面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递了过来,交给贺宁。
“这个给你。”他把东西递给贺宁,又问,“其他人呢?”
“唐弘业刚出去了,有事,其他人还在呢。”贺宁回答,顺便略带一点疑惑的打开了手里的塑料袋往里面一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暖宝宝。
她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看汤力:“你刚才是去买这个了?”
“嗯,总在外面跑,用这个好点。”汤力和贺宁谈论这件事,似乎让他觉得有点不大自在,正好趁着关昕一家三口都还没有回来,他连忙拉着贺宁先过去和其他人一起汇总了一下手头的信息,唐弘业那边他可以事后在打电话告知一下。
他们在讨论事情的时候,关昕和她父母回来了,一进办公室他们就看到了已经从外面回来的汤力,关昕立刻开口大声喊了一句“汤力哥哥”,又把办公室里的人给吓了一跳,好在这一回她的父母总算是没有听之任之,知道稍微提醒几句,让关昕不要在办公室里面这么又喊又叫的,关昕尽管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应了一声,一副乖乖女似的模样,坐在了父母的身旁。
过了一会儿,需要沟通的事情都沟通好了,贺宁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调一下庞成礼的个人信息,顺便再到那个论坛上去看一看宋天禄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汤力自然是得过去和关昕的父母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从小照顾过他,给他提供过帮助的老邻居,人家又是特意跑来探望的,就算手头有很多事需要做,就算很忙,挤时间也还是要理会一番才行的。
庞成礼的个人信息调出来之后,贺宁发现这个人还真的是一点“看头”都没有,这个庞成礼今年四十五周岁,原本并不是a市本地人,大学毕业之后因为工作的缘故才在a市安家落户的,并且早就已经成了家,老婆和他原本是同乡,现在的工作单位竟然也是在同一所医院,他们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正在读高二。庞成礼从贺宁眼下能够掌握到的信息来看,是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男人,循规蹈矩,没有什么不良记录,不过话又说回来,私生活方面的事情,除非闹到法院去打离婚官司,否则自然也不会升级成为什么负面信息,或许从大诗人的身边人下手还是可以打听出来一些只言片语,但从官方途径必然是查不到的。
贺宁又打开同城的那个论坛去看一看,刚一登录成功就收到了系统提醒,她有几封未读的私信,贺宁点开来一看,居然还是宋天禄发过来的,一条是问她为什么不回复自己,如果对那件事有兴趣就约个时间聊聊,一条是问贺宁她使用的头像是不是她本人的真实照片,第三条是告诉贺宁,那天晚上的“惊悚派对”别提多刺激了,并且还故意模棱两可的给了一些不太清晰的描述和表达,然后再一次强调,可以找个时间约出来见个面,聊一聊,既然都对这种事感兴趣,说明是同道中人,可以借此机会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贺宁想了想,回复了宋天禄一条,措辞的语气有点不冷不热的,颇有些吊人胃口的意思,这就是她想要追求的效果。看宋天禄的样子,平日里肯定也是经常在网上和生活当中故意搭讪他认为比较漂亮的年轻姑娘,但是他搭讪归搭讪,为什么偏偏对“惊悚派对”这件事那么放在心上呢?所以贺宁需要吊足了宋天禄的胃口,然后才能想办法把话从他的嘴巴里面套出来。
“大姐姐,你这是上班时间泡论坛,跟人聊天呢呀?”
贺宁正专心致志的回复宋天禄,冷不防听到关昕的声音在自己旁边响了起来,把她给吓了一大跳,赶忙从电脑前撤开身子,一扭头就看到了已经凑到自己桌旁,正伸长了脖子看着屏幕的关昕,还有关昕那一脸莫测的表情。
贺宁迅速的把网页给最小化,只留下显示器的桌面壁纸给关昕,这个姑娘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让贺宁感到信任的对象,现在她和宋天禄的私信往来归根结底是为了查案子,假如关昕看了个仔细,然后在外面或者网上胡说乱说,保不齐会不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再加上两个人实在是算不得有什么交情的人,关昕这样没有分寸的凑过来窥探,本身也是令贺宁十分不悦的行为。
于是贺宁板起脸来,对关昕皱了皱眉头:“请你后退一点,我现在是在工作,处理公事,这里是公安局,我们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不该看的不要乱看。”
关昕面对她的不悦,却是一脸的委屈:“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看到的,我其实上课的时候也会偷偷在下面拿手机上网啊聊天啊什么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别生气啊,而且还搬出那么大的一个名头来吓我,这就没有必要了吧?”
贺宁有些不想理她,毕竟今天关昕的父母都在,就算是给初次见面的两位长辈一点面子,贺宁不想当着面就开口去让关昕难堪,索性去寻找汤力的踪影,想要把这个让人头疼的“蛔虫妹妹”交给汤力去处理,结果这一看她才发现,汤力在另外一边也是一脸的无奈,关昕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只保温桶,现在盖子已经打开了,充当着小碗的用途,正在热情的劝着汤力呢。
“我这可是特意给你熬了带来的鸡汤啊!大力你听话,趁热喝几口,阿姨知道你平时上班特别辛苦,所以也心疼,专门做了汤来给你补身子的!”关母说。
贺宁一听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关昕父母家在外地,关昕住在学校宿舍,父母过来几天而已,十有八九是住在旅馆之类的地方,这一大早怎么可能有地方去亲手熬鸡汤?
汤力似乎也是无奈至极,面对关母那不容拒绝的“关怀”,硬是以一种慷慨就义般的姿态,从她手里接过了那只碗,一仰头把里面的汤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