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圣诞快乐!么么么么!】
看似双方的抗衡都是为了爱,一方是为了自己的爱情而执着,另一方是因为父母对子女的关爱而奋力阻挠,实际上却只是一场控制与被控制双方的抗衡和较量罢了,虽然说郝聪最终的死亡结果自然是她的父母始料未及的,但是即便郝聪没有死,在那样的一番折腾之后,不管郝聪最终会不会继续和麻经纬生活下去,不管最终的胜利一方到底是谁,这一场较量都不会有真正的赢家存在。
贺宁意识到这样的事实之后,感到心情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汤力也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面前两位悲痛欲绝的老人,等郝睿母亲稍微平静下来一点,才又开口问:“郝聪出事之后,郝睿打了麻经纬,是这样吧?”
“是,睿睿因为跟姐姐感情特别深特别好,所以一下子得知聪聪出事了,他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所以就一时冲动。”郝睿父亲倒是没有试图否认这件事。
“他认为麻经纬在郝聪出事之前已经有外遇,并且是和外面的第三者合谋害死了郝聪,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看的?同意他的这种猜测么?”
“这个我倒是不能同意,睿睿那孩子……头脑有的时候不是特别正常,经常会臆想出一些事情来,比如说他在生活当中真的听说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脑子里就会主观去加工,就好像给自己写剧本似的,编排出一些原本没有的前因后果,所以他说过的话,有一些是不能当真的。”郝睿父亲叹了一口气。
“据我们所知,在麻经纬再婚之后,郝睿还是会经常的去他家里面,这件事你们知道么?有没有试图阻止过?”贺宁问。
郝睿母亲一边拿使劲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抬头看了看贺宁:“这事儿我们有听说,但是管不了,睿睿也是那么大的一个人了,我和他爸爸谁的力气都没有他大,他想要干什么,想要去哪里,我们可拦不住。”
究竟是拦不住,还是没有那么想阻拦,贺宁看着郝睿母亲的眼神,心里面也大体有了判断,忍不住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汤力没有直接接触过郝睿,但她是接触过的,那个人的情绪并不稳定,很容易激动,并且思维也偏执的厉害,绝对算得上是一颗行走的定时炸弹了,郝睿父母对郝睿骚扰麻经纬这种行为的纵容,说白了还是处于对麻经纬的一种怨恨情绪,觉得是因为麻经纬,他们才失去了一个那么优秀的女儿,因此即便郝睿骚扰麻经纬一辈子,也是麻经纬咎由自取。
但是问题是祝盼香呢?郝睿父母并不认识祝盼香,对于祝盼香的言行自然也是不了解的,但是他们却在很清楚祝盼香并不是麻经纬与郝聪那一段婚姻当中的第三者这一事实的前提下,依旧纵容着郝睿的那些危险行为。
从谈吐当中不难看出,郝家二老的受教育程度,在他们的同龄人当中至少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但是他们的品行,贺宁却觉得有点不敢恭维。
“郝睿现在人在哪里?我们能和他本人谈一谈么?”汤力问郝家二老。
郝睿父亲犹豫了一下,似乎也有些吃不准:“他被我们送去医院接受治疗了,因为状态实在是很不对头,我可以把在哪家医院告诉你们,但是到了那边能不能让你们去跟他谈话,这就得看医生的意思了,我们说了不算。”
汤力点点头,表示接受这样的说法,郝睿父亲这才把郝睿被送去的那家医院的名字告诉汤力和贺宁,汤力和贺宁也没有继续留下来打扰两位老人,起身道谢告辞,离开了郝家,驱车直奔那所医院。
郝睿所在的那所医院,是a市一所专门治疗精神类疾病的专科医院,能被送来这里的,要不然就是情况比较严重的,要不然就是以前曾经有过比较严重的发病史,并且现在又再一次发作了的,郝睿很显然是属于后者的。到了那里,两个人向院方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之后,很快就见到了负责郝睿的医生。
郝睿的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说起话来也蛮爽快的,他告诉贺宁和汤力,郝睿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或者确切说起来应该叫做忽好忽坏,很不稳定,好的时候还能沟通上几句,状态不好的时候就会变得非常暴躁,又或者干脆就走入另外的一个极端,变得非常亢奋。
“要不这样吧,我让护士带你们去,先看看他的状态怎么样,然后你们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去跟他谈,”医生最终给出了比较中肯的建议,“如果条件不太允许的话,你们就别勉强了,这也是出于对你们的安全考虑,之前一次郝睿病情发作,也是我负责的,他可是属于狂躁型的,真的发作起来会伤人的。”
贺宁和汤力赶忙答应下来,到了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当然一切都要以医生的话为准,他们也不敢一味的坚持。
说妥了之后,医生很快的就叫了两个护士,带着贺宁和汤力去看郝睿,他找来的两个护士都是男护士,两个人的身材谁都不输给这位魁梧的医生,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绿色的护士服套装,光看这身材估计他们都会被人以为是保镖之类的。
“没有办法啊,体力不好根本在我们这里干不了。”在去找郝睿的途中,两个人当中一个比较外向,喜欢攀谈的男护士是这样对贺宁和汤力说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发病的时候疯狂撞墙自残的,也有根本不自残,专门攻击别人的,还有的想方设法的想要逃走,被害妄想,觉得我们把他关在这里是要害他的。这人别看平时高矮胖瘦各有不同,发起疯来,都有一股子不知道从哪儿使出来的力气,大得吓人!看起来可能瘦瘦小小,一米六的各自,八十斤出头的身材,蛮牛一样的往外冲,我们哥儿俩未必就一定拦得住!呆会儿你们还是小心一点儿,咱们试探着来,看看这个郝睿看到你们是个什么反应,然后再拿主意吧!”
贺宁和汤力知道这个男护士的建议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便又对他保证了一回,这才在两个男护士的带领下进入了疗区,根据刚才那个爱聊天的男护士说,这一区普遍是攻击性比较强,或者配合度不高的,所以设施也更全一些,不仅疗区走廊头上有两层大门,每个病室的门也都是紧紧关闭着的,一个人一间屋子,病房里面的墙壁,甚至走廊的墙壁也做了防止冲撞的软包处理,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的金属制品,为的就是防止在这个区域住院的患者出现自残或者伤人的行为,看起来倒好像是比监狱都还要更森严似的。
男护士把贺宁和汤力带到了一件病房的门口,门上面有一扇玻璃小窗,可以透过它看到病房里面的情况,窗口还不算太小,汤力和贺宁肩并肩的站在那里就可以看清楚病房内的一切。透过那块小窗他们看到了郝睿,郝睿穿着一身乳白色的病号服,两条手臂被袖子固定在胸前,应该就是所谓的“约束衣”了。
“为什么要这样?”贺宁指了指郝睿身上的约束衣,问身旁的男护士。
那名男护士叹了一口气:“郝睿有一点自杀倾向,你看到他脸上那一条血印子没有?这要不是我们发现及时,就不止那么一道而已了!他打从住进来开始就总是念叨什么大仇得报,一开始就是忽而哭忽而笑的念叨那几句话,反反复复的,我们觉得情况应该还好,不算特别严重,结果很快就不对劲儿了,开始掐自己,真的是死命的掐,我还从来没见过谁能自己掐死自己呢,但是当时看他那个架势,我都真担心他能把自己给掐死了!我们冲进去阻止他,给他注射镇静剂的时候,他最里面还嚷嚷呢,说什么大仇得报,他可以去跟姐姐汇合了之类的。”
贺宁了解到了事情原委,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再仔细看一看,还真看到郝睿的脖子上面有几道青青紫紫的印子,从位置和形状来看,还真像是被手给掐出来的,并且下手估计还不轻呢。
“贺宁,”汤力听完了那名男护士的话之后,改变了主意,“你呆在这里看一看情况,我先跟着他们进去试一试。”
贺宁知道汤力这种安排是出于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如果放在其他事情上面,她一定不会接受这种照顾的,但是眼下的情况来看,自己这种时候去表现什么刚强,很有可能会最终给汤力他们添乱,于是只好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汤力在两个健壮男护士的陪同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贺宁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儿上,屏气凝神的看着病房里面,生怕下一秒钟郝睿就忽然之间爆发了。
然而情况却和她想象中,或者说担心的不大一样。
从头到尾,郝睿别说发脾气了,连理会都没有理会过汤力他们,就那么蜷缩在病床上,佝偻着身子,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好像丢了魂一样,任凭两名护士还有汤力怎么去开口引导他,就是不说话。汤力尝试着招呼他的名字,他起初一定反应都没有,到后来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却也只是抬起头来,表情木然的看了看汤力,就好像不认识他,或者对他完全不感兴趣似的又缓缓地低下了头,继续垂着眼皮看着地面,怔怔的出神,就好像是被掐住了翅膀关在狭小笼子里面的鸟一样,没精打采,了无生气的样子。
见他一直这样,继续逗留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汤力和两名男护士就干脆撤了出来,重新关好了病房的门,留下郝睿自己一个人继续发呆,从他前后的神态来看,好久书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识到过方才有人进来过。
“可能是给他用的药起作用了,”那个爱说话的男护士衣服爱莫能助的样子,“之前因为他有自杀倾向,所以医生改了医嘱,把他用药的计量给适当的增大了一些,现在人是终于不暴怒了,只可惜你们想问的事情也问不出来了!”
“没关系,治病是第一位的。”汤力虽然也觉得有些遗憾,却没有把那种失望情绪表露出来,开口对两名护士道了谢,然后就和贺宁一起离开了这家医院。
原本想要再和郝睿聊聊,从他口中再套一套话,现在这个希望也落空了,好在到了下午的时候,唐弘业倒是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根据他最新得到的线索,庞成礼和祝盼香的关系,基本上可以坐实了。
唐弘业通过对那一段时间庞成礼接触比较频繁的人着手,发现在那一段时间里,他曾经和一个并没有什么权势的普通病人来往甚密,哪怕对方已经出院很久之后了,两个人仍旧会取得电话联络。
要知道,庞成礼平日里对待患者是否有必要结交的这个问题,态度一贯是非常现实的,只有对他而言有权有势有价值的,才值得他花费心思套交情,其他普普通通小市民,虽然他也会认真治疗,但是病愈之后便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了。
于是唐弘业就从这个方向下手去调查,很快就有了调查结果。
这个患者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大商人,他的名下却有三套房,一套是全家人自住的,还有两套分别挂在网上作为短租房来赚钱。
唐弘业查了一下这个人那两套短租房所在的小区,然后又通过一系列的调查和辨认,最终确定了一件事——祝盼香借故与麻经纬吵架并且离家出走之后的那一段时间,她和庞成礼就是一起住在那里的,并且该楼的保洁员还提供了一个线索,那就是她在那段时间清理的住户垃圾里面,短租房那一家扔出来过很多带血的卫生纸,血量非常大,一度搞得她都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