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夏侯拒接道:“张艇长,你走!”
“废话,老子是艇长!必须留到最后,而且你们不是深渊号上的人,所以你们先走。”
张波说得很坚决,夏侯自觉拗不过,对老张小张两人到:“你们走!”
“我们不,要走你们走。”
“这个时候别矫情了。”夏侯怒道,就去拉老张。
“你先走!老子是党员!”老张吼道。
“老子更是党员!”夏侯吼得比他还大声。
“我们都是党员!”这时张波、郝栋、董酌甚至大胖小胖两人都吼道,除了小张。
“小张不是党员,他先走。”老张说着就开始为小张脱衣服。
“我不!”小张道。
“别废话!滚蛋!你还要去娶媳妇呢!”夏侯叫道,把他扒光,然后几乎用踢的把小张踢进发射管里。
“走起!海面上见!”大胖一扳发射手柄。
小张顿时从发射管里出去。
“老赵,怎么样了?”张波再次像以往一样问。
“他正在往上游。”这回老赵可没在口是心非强颜欢笑的说谎,听到的声呐信号显示,小张确实是在往上游去,然后跃出海面。
“他出水了!活着!”老赵高兴,真的好高兴,这是第一个活着的兵,然后老赵又哭了。
有激动,更多的却是发泄先前压抑的悲伤。
张波诧异,先前活着出去那么多人,老赵都没哭,为什么现在却哭了?
情况紧急,张波来不及深究,道:“老赵,别激动,很快就轮到你出去了。”
说着他又道:“老张,到你了。”
“咱们按照党龄来。”老张说:“我没有入伍的时候就已经是党员,现在有八年党龄,资格最老,所以你们先走。”
“胡说,长者为先!”
夏侯不分容他说,招呼两位兄弟三两下把老张衣服拔了,然后也不顾他大叫,塞进发射管里,发射出去。
“他正在往上游!出去了!活着!”老赵实时汇报,这回他可没有再口是心非强颜欢笑,老张确实活着出去了。
“到你们了。”张波道。
“好。”夏侯跟两位兄弟道:“你们走!”
“你是大哥你走!”两人道。
“正因为我是大哥,所以你们走!”
“大哥。”郝栋道:“你在克什米尔,滚雷场、炸坦克!已经做到了一个大哥,应该做到的了。”
“所以,大哥。”董酌也道:“这回就让我们兄弟两个,替你承担一点点儿危险吧。”
越留到后面的人,活下去的机会越渺茫。
这个道理谁都懂,因为潜艇正在下沉,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现在已经下沉到75米的深度了。
“好兄弟!你们的心思,做哥哥的知道了。”夏侯由衷的说着,走上前不等两人反应过来,抬手就是每人一嘴巴子,打得两人嘴角都淌血。
然后夏侯狠狠地把两人扒光,吼道:“滚!不然我现在就不认你们是我的兄弟!”
这时大哥第二次打自己等人,第一次是自己放弃学业跑去找他的时候,现在是第二回。
虽然已经相隔两年有余,但郝栋董酌却都知道,夏侯两次打自己都是为了他们好。
同时自己大哥什么性格,郝栋董酌清楚得很,而且他们最怕的就是这辈子跟夏侯做不成兄弟。
所以郝栋说:“好,我们走。大哥你一定要跟上啊……”
董酌接着说:“不然,我们会恨你一辈子的。”
“放心,老子没那么容易就死!咱们海面上见!”夏侯说着看见郝栋捡起,属于他的军刺,又道:“带着那玩意干嘛?不怕增加负重?”
郝栋割开衣服,用一条布条把军刺绑在胳膊上,董酌也那么做了。
“这玩意,是我们在克什米尔的见证,我舍不得扔!”郝栋。
“如果,增加这么一点儿负重,就能让我们两个死,我他妈的也认了。”董酌。
多带一点儿东西就意味着多一份危险,少一分活下去的机会,可即使如此两人还带上有纪念意义的军刺,可想而知三人的关系极铁。
张波感叹道:“只有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才能练就出真挚的感情,好了赶紧走吧。”
郝栋董酌两人依次被送走了。
两人的身体素质很好,都顺利的到达了海面,活着出去了。
如此一来,深渊号内现在连五舱的老赵在内只剩下五人了。
“夏侯,到你了。”张波。
“不。”夏侯再次拒接道:“要走你们先走,在你们的身上,我学到了一个军人应有的服从与责任感。”
“我走不了了。”大胖居然在这时候还能笑,“瞧瞧我这个胖乎乎的身材,进入发射管搞不好会卡在里面不可。”
“我也走不了了,所以我跟大胖哥留下断后,反正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扳发射手柄的。”比大胖身材小不了多少的小胖说:“你们走吧,我们断后。”
两人虽然因为体型的原因不能走,而选择留下来,把人都送走。
但留下来就是死啊,死亡谁不怕?谁都怕!
可是大胖小胖两人没有因此情绪失控或者心生怨恨。
要是换做一般人,轻则破口大骂:老子都要死了,凭什么还要把你们送走?我不干了。
或者心生怨恨的破坏设备,毕竟鱼雷舱里的东西他们两人最熟悉,稍稍做点手脚就能弄坏,短时间内不可能修理好。
那么大家只能陪着他们一起死。
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可是大胖小胖两人没有自私!更没有心生怨恨拉着别人陪他们一起死。
而是尽职尽责的留下来,等死啊!
这是因为,从他们当潜艇兵的第一天起,就明白随时需要为了共和国而牺牲。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对于兄弟们战友们的爱!
兄弟情,战友义!
人们常说一起扛过枪的人关系才是最铁的。
“敬礼!”夏侯张波突的敬礼,眼里都含着泪花,因为此一别就是永别了。
对此大胖两人只是淡然一笑道:“夏侯该你了!”
“张艇长走,要不老赵走!”夏侯第三次拒接道:“我要多陪大胖两位兄弟一会。”
“我是艇长,我说得算!你走不走!快来不及了!”张波说着直接掏出手枪对准夏侯,他是艇上唯一配枪的人。
夏侯不信他会开枪,但还是把衣服拖了,然后对着大胖小胖两人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我夏侯这辈子上没有跪过苍天,下没有跪过大地,中间更是没有跪过父母!但今天我跟你们跪下了!我的兄弟啊!”
夏侯大哭,眼泪纷飞钻进发射管后,又说:“两位兄弟!有什么想让我去替你们完成的愿望吗?”
这就是问遗言了。
不过,大胖小胖两人听后,却笑了,道:“我们两个都是孤儿,是党养大的,而且我们也都没有成家,所以没什么要留的话了。”
“如果你真想替我们完成什么愿望的话。”小胖接着说:“记得吃饭的时候,叫我们几声,也算我们吃了。”
“记得一定要吃菜,绿色的蔬菜。”大胖说着不自觉的舔一下嘴唇,好像刚刚吃过东西一般,道:“我们最喜欢吃菜了,你知道的。”
夏侯的泪水再次狂涌,道:“我一定办到,我的兄弟!”
“好,走了!”
说话间,鱼雷发射管的舱门盖上,把夏侯发射出去。
顿时夏侯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枚火箭,脚下绑上了助推器一般,把自己猛推出去。
接着他感觉撞到了一堵墙上似的,没等这感觉充分体会,他又感觉自己犹如一条落入魔鬼巨爪里的小虫子,就要被压碎了。
夏侯感觉自己脑袋要炸了,眼珠子要跳出来了,肺部也要炸了,肋骨不自然的卡巴响,而身上其它的地方,也感觉骨头要断了,肌肉也要从身上分离出去似的。
痛,除了感觉痛,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感觉了。
夏侯感觉自己要死了!
不过死亡的压力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
咬着牙拼命的往上游,同时心里默数着时间与估计自己的游速。
70米了,老子要撑不住了!
60米了,老子感觉要死了!
50米了,老子就要死了!
40米了,老子居然还没死!
30米了,老子受够了!
……
缺氧,剧烈运动加上海水的高压,夏侯有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
碰!
当游到二十米处时,夏侯突然撞到一个东西。
他借着海面上散射下来的微弱光线定眼一看,惊得差点儿憋不住气,没喝一口水。
入目所见,身边飘满了人的尸体,先前那些从鱼雷管发射出去的兄弟。
他们要么仰着头,一副正在往上游的模样;要么怒目圆瞪,望向海面。
……
他们虽然姿势各异,也都保持着生前的姿态,但没有一个人的表情是痛苦的,个个都是一脸的刚毅。
夏侯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股子悲愤的情绪涌起,奋力地往上游去。
呼!
他终于游出海面,鼻子耳朵里都流出了血水,人一时间失聪,什么也听不到。
那是憋气太过和压力造成的。
夏侯顾不得这些,猛吸了一口气,看看周围只看到两位兄弟与老张和小张两人。
顿时悲鸣,高呼道:“老赵啊!你骗我们!”
ps:明天依旧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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