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李纲。你居然出此妄言,该当何罪!如今金贼势大,我大宋不可轻掠其锋,只得暂时割让三郡给予金人租借,再者那金人都是蛮野之人,只不过想要多掠些金银罢了,想必定然不会长期占据,估计得了些便宜便会退了。到时我中山河间三郡则又会回到我王师之下,何况我大宋地大物博,物资丰饶,便是忍痛割让这些蛮子一些又如何,只等我大宋稍加修养,韬光养晦个七八载,再训练几十万精锐战将,定然可报这金贼入寇之耻!!”吴敏一脸正色道。一众党羽纷纷附和。
“胡言!胡言!一派胡言!蔡大人居然会有如此之想法,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金人肆意侵略我大宋才算是符合诸位大人的心意么!!”李纲一脸悲愤道。
“只不过是割让三个不大的边城而已,到时候大不了我们再用岁币赎回来便是!”一个大臣附和着蔡京说道。
“不错,金人贪财,只要满足这些蛮子的要求,再让诸路大军不要妄动干戈,只需死守住金人南攻之路,到时候议和结束,自然就皆大欢喜了。”又是一个大臣应声道。
“这算是哪门子的狗屁议和!!!迂腐,妇人之见!!”李纲气的脸都涨红了。
“哈哈哈!!!可笑!可笑啊!!”一阵狂笑传来。
众多臣工纷纷回头,只见从后面的六品官群之中走出一个干瘦的家伙,一脸放肆的大笑。
“大胆!你是何人?身居何职?怎么在大殿之上没大没小!还不退下!”吴敏厉声喝道。
就见那干瘦的家伙扑通一声跪在冲着銮殿上的赵桓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头口呼万岁恕罪,实乃是下臣实在悲愤难耐,只见满朝具是安于苟稳之徒,只有李大人一人在力撑御敌。诸位大人殊不知狼口送食,何日可喂饱!
赵桓望着这个胆大的小官,有些欣赏,说道:“你叫什么,在何司当值?站起来回话。”
“谢陛下!”那干瘦小官站起身,脸庞和身材一样干瘦,尖嘴鼠面,一双小眼却是使劲的往大睁,一脸悲愤之色道:“微臣太学学正秦桧,参见圣上。”
“你有何悲愤,说出来!”赵桓道。
“启禀圣上,如今金人入寇,自当要御敌于边,即便要议和,也要先将金人压制住再谈议和之事,前者金人势大,我军式弱,无奈可派使者议和。而今太原传来大捷,自是可是同金人平座而视,不必畏其行,听其言。所以微臣附议李大人的建议,莫要着急答应金人的无礼要求,让使者静观其变,反观朝中诸位大人,哼哼,各个都盼着早日议和,殊不知,尔等要做的是在割让我大宋土地,我大宋立国百年,何曾畏惧过外敌,太祖荡平江南,艺祖收复北汉。澶渊之边击退辽人狼牙。然而如今满朝臣工只顾着苟安议和,割土赔款。难道忘了土地乃是我大宋的根本么!!吴大人!!!!”秦桧一把走到吴敏面前。逼近其身怒目而视。
“你··你大胆!怎么如此目无上官!”吴敏被秦桧望的有些不自主在。
“吴大人,若然不是你我同殿为臣,就凭你方才之言,秦桧自要抱着你撞死在这大殿之门柱上,以明微臣誓死抗金之志!!”秦桧冷声高喊道。
“你!!”吴敏气的不住颤抖。这厮,这厮,好生可恶啊。
估计刘平看到此情景就得惊呆了下巴。眼前这个干巴巴的家伙居然是秦桧,是的那个使岳武穆蒙冤风波亭的千古奸相。不过此刻的秦桧却是一脸正义,一副誓死抗争金人的正直之臣。
“大胆,你不过是个六品使官,朝堂之上擅自出列,而且竟然公然不守礼数,逼辱上臣,该当何罪!”吴敏望着秦桧道,脸都气歪了。
“够了!!都退下!!朝堂之上,当朕不存在么!!”赵桓厉声道。
“万岁恕罪!~臣等知罪。”一众大臣一见赵桓发了怒,慌忙都低头告罪。朝堂之上也没了争执之声。赵桓心里也是一阵憋屈,暗道朕每日都快成了维持朝臣们争论的和事佬了。见朝堂之上没了杂音,才缓缓道:“秦,哦,秦桧,恩,直言不讳,一心为国,虽然莽撞,但其心可嘉。不过,以末品之职在朝堂之上放声肆笑,不守礼数,理当受罚,罚奉半年,拉出宫廷外杖责20。”
“皇上,秦桧虽然莽撞,但其心乃忠,况我大宋立国之初,刑不上大夫;若如此,岂不是寒了忠君抗金的臣子的心了么!还望圣上从轻发落。”李纲求情道。
“皇上,此子心怀叵测,定要重罚才是。方可以儆效尤!”吴敏恶狠狠道。
“朕说话不算数么!!”赵桓阴沉着脸道。
无人再敢说话,李纲也不好再给这个秦桧求情,只得连声叹息。大殿外的金瓜武士得了命令进了殿内,像是夹着小鸡子一般将秦桧拖出大殿,秦桧一扫方才悍不畏死的样子,此刻只觉得浑身颤抖,高声哀求道:“圣人明鉴,微臣一心为了圣人着想,为了大宋着想啊~~。”眼神不由自主的向着外侧的一排人看了一眼。正对上了怂恿自己出来的那个张邦昌,暗道你可是把自家害苦了,还以为自己能在当今圣上面前混一个精忠的臣子,没想到落得如此田地啊。张邦昌啊,张邦昌,你可算是害苦我了。
而张邦昌则是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理会。心道自家只是告诉你可以展示,谁让你这么嘚瑟了。再说了,自从上次自己议和失败回来被圣上骂了一顿,而且直接降了两级官阶,自己可是不敢出来替你出头啊。你自己没玩好,这可不是怪我啊。
不多时,只听得殿外传来噼噼啪啪的鞭打之声和秦桧的嘶嚎之声。
当然了,这就变成了一个小插曲,不会影响整个朝会、有前线传来的大捷报,所以早朝会在这个捷报的欢庆气氛中结束了。李纲怀里揣着的治国抗金的奏章还未上奏赵桓便急不可耐的散了早朝会。匆匆离开了,知道底细的大臣低声透露当今圣上新纳了一名贵人,听说是康王敬献的。
早朝会散了,众臣出了大殿,看到殿外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秦桧纷纷掩面讥笑,秦桧也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哼哼。李纲走到近前慰问道:“秦学正,可还能行走,若是腿伤不便,坐我的马车,我送你回家。”
“多谢李相了,下官还能行走。”秦桧忍着痛笑道。
“额···好吧,那秦学正就自行回去吧。”猛地李纲来了这么一句,便走了。
“额··李相慢走。”秦桧措手不及道。闪的秦桧心里碎了一地,这他妈算什么意思,合着自己替你李纲出头,你屁都没放,就走了。待李纲走远了,秦桧咬牙切齿暗道有朝一日老子迟早要把你们都踩在脚下。
其实李纲早就看出来,秦桧此番冒失出来,要么他是忠心的谏臣,要么就是心有功利的小人,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自己都不会让他归在自己的名下。自己如今就是要告诉皇帝自己不会和任何一个臣子结交成朋党。让皇帝放心。因为现在的宋钦宗虽说给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可是一只眼睛也在盯着自己是否在聚集党羽。君心不可测,圣心不可违啊,自己在朝廷之中虽说是有些艰难,只要皇帝信任,再加上外面有刘平这个半路心腹在,至少有不差蔡京等老臣们的势力。想起刘平这家伙,也算是自己石中捡到了宝,还真是个打仗的料子,这么短的时间,就取得这么多泼天的功劳,若是以前,这功绩也可以媲美百年前的狄青了。
“秦学正!受苦了,可莫要怪老夫没有出言求情啊。”一个声音传来。秦桧抬头一看却是张邦昌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秦桧一脸气愤,呲牙咧嘴道:“张大人,这就是您的好建议,嘿。莫不是在消遣学生么!”
“秦学正,莫要生气,莫要生气,老朽只是让你出列附和一下李相,谁也没想到你在朝堂中侃侃而谈啊。”张邦昌呵呵道。
“哼·。”秦桧气的扭过脖子慢慢的站起身子。扶了扶歪了的帽子,一步一步的向着宫外走去。还没走几步,便被张邦昌赶上肩头被张邦昌轻拍了几下。
“秦学正,莫要急,莫要气,气大伤身啊,哈哈。”张邦昌笑着道,只是趁着周围没有人,左手将一个小纸条塞进了秦桧手里。便快步离开了。
秦桧扶着屁股,一步一步的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才查看那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今晚,康王府一聚。”秦桧心中一喜,暗道上次和康王在文殊院盘聊的不错,看来康王这是要自己好好深交一番了。康王虽说刚刚弱冠,不过也算是个文武全才啊,日后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也好借力啊。想到此处,秦桧感到一股好事将近的感觉笼罩全身。草草将纸条揉了揉,刚要扔了,觉得不保险,便将便条撕了,胡乱的塞在了自己的嘴里。几口吞下,噎的眼睛直翻白眼。半晌才咽下去。